第28章 父母
“煥煥，今天中午媽媽來接你下課，你爸回來了，咱們一家一起去吃個飯呀。”
“好。”
...
爸爸今天出差回來了，但其實我並沒有特別想和他們吃飯的慾望。原本經過這幾天的觀察，吳偉決定今天中午吃飯的時候“審問”程寧宇，這時候把我叫出去吃飯，在我看來是有些打亂我的計劃的。
我一直覺得我和父母並沒有很深的親情情誼，我是爺爺奶奶一手帶大的，即使是到了我最需要父母的年紀，他們也會趁我在爺爺家睡著的時候獨自回家，則把我丟在爺爺家。每一次睡醒，迎接我的都是淚水。
即使是爺爺去世後，他們依然是把我丟給奶奶。小學把我丟在全託班，晚上的時候由奶奶把我接回去，初中的時候也基本是奶奶來我家給我做飯吃，奶奶不來的時候我則是獨自一人在家裡。
小學我的學習成績非常好，但只要稍稍退步，回到家迎接我的便是戒尺。就連座位往後排調了兩排，我都免不了一頓訓斥和鞭打，答應我考試考得好的獎勵，也會因為各種原因出爾反爾。到了初中除了訓斥鞭打外，也是一絲不關乎我的情緒，小學的時候每年聖誕節父親都會帶我去市裡面的大商場玩，從六年級後，則再也沒有過，理由是沒有時間，但是他卻去棋牌室打麻將。導致我在學校裡則是笑容滿溢，站到家門口的那刻，我怎樣都笑不出來。我曾想與他們靜下心來好好溝通的，可是正值青春期的我，並不知道如何開口，於是我只好將我的想法寫在紙上，盼望他們看見。可是事情並沒有朝著我想要發展的方向發展，我以為他們會在看到那張紙後靜下心來的與我溝通，可是並沒有，而是在紙上給了我答覆，答覆的內容則依然是責怪。
我便再也沒有與他們好好溝通的想法。
初中和他們吵得最厲害的一次，則是我已經早早地完成了學校的作業，包括預習複習，從畫室畫完畫回來後簡單洗漱就直接上床準備睡覺了。這時父親剛好喝了點酒，加上一直不願意我學畫畫的原因，便開始責怪我為什麼不做一些課外作業，為什麼要學這個破美術。我與他發生了爭執，狠狠的扇自已巴掌，像是發了瘋似地將自已所有委屈嘶吼而出，責備他為什麼在家裡抽菸導致我咽炎，責備他為什麼每次只有喝了酒後才會似有似無的關心我兩句。他許久沒有說話，最後則是丟了一句：“隨便你吧，你真是越來越不懂事了。”便離開了我的房間。
貌似每一個青春期的孩子都想過用透過傷害自已的方式來達到讓他們父母懺悔的目的，可是當事實並沒有像那樣發展後，迎接這些孩子的又是什麼呢。
從那之後我再也沒有和任何人主動提起過自已的任何委屈。加上邢灝陳睿那件事情的緣故，我在高中變得越來越冷漠，母親似乎是發現了我的變化，辭掉了自已的工作，全心全意的照顧我，但也是那個時候，由於學美術的問題和父親發生爭吵的時候母親只是插了幾句嘴，我便說出了讓我後悔至今的話：“你現在又不賺錢你插什麼嘴。”
當說出這句話時，我才意識到我好像是真的變了，變得很淡漠，但是我又倍感愧疚，自那以後再也沒有向母親頂過嘴，即使他們依然是除了經濟上的支援沒有給我過我任何關心，但我早已習慣了。
其實我一直理解不了的就是，明明他們根本給不到我想要的關心，卻仍然一直在管制我，想讓我達到他們的心中的目標。我只能拼命向前奔跑，他們並不能成為我避風的港灣。我並不是像在完成他們的期望，更像是在完成他們給我佈置的任務。
唯有一點是我很感謝父親的，便是他每次酒後確實教會了我很多做人的道理，包括對待朋友一定要真心誠意不容半點疏忽的道理也是他教給我的。
這便是我現在為何對親情有些許淡漠，卻對友情如此珍視的原因。
...
“煥啊，在畫室學的怎麼樣啊，能不能考上個大學啊。”
“你說什麼呢，他們老師說我們阿煥是肯定能上到全國榜首的美術學院的呢。”
“一般吧。”
“那就好好學吧。”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和父親每次聊天都特別有壓力，不知是他一直會給我施壓的緣故，還是因為一年根本見不到幾面的緣故，又或是天下的父子關係均是如此，中式的父子關係總有一些古代君臣關係的味道在裡面。
我們一家雖然很長時間都沒有在一張桌子上吃過飯了，但是這次團聚也並沒有太多的話題可聊，也並沒有像正常的家庭團聚一樣其樂融融，又或是說我一直在低著頭吃飯不願與他們多聊，總之這頓飯算是比我一個人在家裡吃還要草率。
簡單與他們告別後我便回到了畫室。
...
剛到畫室程寧宇便過來與我搭話：
“阿煥啊，前幾天你們在下面沙發上聊了啥啊。”
“他們中午不是應該都和你說了嗎。”
“沒有啊，他們說你不在，要等你在的時候一起說。”
“那就...等下午下課唄。”
...
程寧宇一整個下午都是心事重重的樣子，還真是從未看見他是這般模樣。平常的自信桀驁皆被他收了起來，和林嫻一整個下午也是並沒有過多的交流，和吳偉他們也是。
“你這一下午怎麼了。”
“...沒...沒什麼。”
程寧宇則是拒絕了我的關心。
...
“你小子如實說，是不是和她戀愛了？”
“真的沒有。”
“那你是不是對她有意思？”
“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啊，喜歡人家就說嘛，況且我們大家都覺得你和她挺般配的啊。而且我覺得比你在學校那個前女友可是好多了。”
“別說了！”
儘管在吳偉的的逼問下，程寧宇也沒有告訴我們半分，他很倉促的吃完了飯，招呼也沒有打一聲便起身離開了。
每個人都會有不願告訴別人的秘密，也許是不願說，也許是像我一樣覺得說出來覺得並無作用，總之我覺得我們作為旁觀者的話，還是不要太深入的去想了解情況，這並不是尊重，更不是我們以同學關係相處的時候該摻和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