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怕,伊可,打120沒?等會醫生來了,你就跟著去,上車前借他們的手機再給我打個電話,我馬上就過去,不要怕,伊可,沒事的。”蘇艾芝聲音如涓涓細流般滑進李伊可的心中,將那顆焦躁的心緊緊包裹著,“已經打了,媽媽,對不起,我沒有照顧好妹妹。”

“沒關係的,我們原來也常經歷過這樣的情況,不是嗎?你做得很好,伊可,媽媽……”蘇艾芝的聲音突然斷了,遠遠地傳來爸爸的名字,“李木江家屬過來一下”,李伊可突然想到媽媽現在也是在醫院,而爸爸還可能躺在病床上,“媽媽,他們要來了,我等會兒再電話給你。”李伊可努力使自已的聲音顯得平靜,可是話語的顫音還是出賣了她,手上突然滴落了一滴水,一抹眼睛,才發現原來流淚了。而此刻的蘇艾芝看著正在向她招手的醫生,也來不及多加詢問李伊可,只得應一句“,好,不要怕,媽媽在。”

“姐姐,我有點疼,你能將我扶起來一下嗎?”李逸安嘗試用手支撐自已起來,可是瘦如枝椏的手臂完全沒有力量,而且似來自全身各處的疼痛讓她的此刻已經呼吸有些急促,李伊可開啟大門,才走過來,可是手在李逸安身上比劃著,卻也不知道應該放在哪裡,怎麼扶才能不會傷害到她,最後托住李逸安的腰緩緩地將她整個人從輪椅挪出來,李伊可可以清楚地看到李逸安被痛苦扭曲的臉,淚水在這個瘦削而又蒼白的臉上橫行,那雙和自已一樣的眼睛此刻血絲布滿,心裡像被細密的針扎,我怎麼沒有照顧好她?

終於醫生來了,李伊可按照媽媽的要求,上救護車,打電話,像是電影情節一般的不真實,可是,剛下救護車,看到媽媽臉上明顯有過的淚痕,李伊可心一沉,不好的想法在腦袋裡揮之不去,張張嘴想說些什麼,卻沒有聲音。媽媽只是略帶安撫地看了一眼李伊可,就急忙跟醫生去了解李逸安的情況,李伊可似提線木偶跟在他們身後,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一直到李逸安被推進手術室,蘇艾芝才注意到一旁的李伊可一直沒有說話,“沒事的,伊可,逸安這種情況很常見的,不要有心理負擔,你做得很好。”邊說著,邊捏一捏李伊可有些發冷的手,“媽媽,爸爸怎麼樣?”聲音發出來的時候,把李伊可都嚇了一跳,彷彿只是氣流在動,“伊可,爸爸不在了。”蘇艾芝的聲音沙啞,有點發抖,“現在我們三個人要好好生活下去。”

“咚”

手術室的門沉沉地撞著另一扇門,醫生出來了,蘇艾芝沒有看清李伊可的反應,便去問李伊安的情況。

明明是門的聲音,可是剛剛心也好似被什麼撞了一下,爸爸不在了,爸爸不在了。李伊可反覆消化這句話,不對,這不是真的,我怎麼會在這裡,我要找爸爸,對,爸爸。

李伊可站起來,往李江木的辦公室走去,在李逸安出生後,蘇艾芝幾乎無暇顧及李江木,因此,李江木時常將李伊可帶到他辦公室照顧,但是李江木也很忙,於是李伊可經常一個人在醫院裡轉悠,對這個醫院非常熟悉,連哪裡有老鼠洞都知道。

李伊可剛走到樓梯口,抬眼就看到轉角站著那天在公交車上的男生。李伊可沒有再多看他一眼,專注地走著自已的路,路過他身旁,聽到很小的一聲低語,“……姐姐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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