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姜悅然
楚禾在他的掌心裡蹭了幾下，如同一隻小貓般，慵懶中帶著些撒嬌的意味。
衝著顧珩笑了笑，帶著些許的饜足，重新低下頭專心致志的摘著眼前的木耳，只留下顧珩的手還停留在半空。
風嘯聲，鳥鳴聲，還有自已心跳的聲音環繞在顧珩的耳邊。
中午大家就在這山林裡，也不管幹不乾淨，席地而坐，吃著楚禾帶來的餅子和簡單醃的黃瓜小鹹菜。雖然飯食簡單，好在風景秀麗，落在顧太傅眼裡，頗有一番詩情畫意。
顧珩卻有些心不在焉，將自已的右手握成拳又鬆開，反反覆覆，好像那如水般柔膩滑嫩的觸感還停留在掌心。
楚禾看到了他的小動作，以及那雙看似在看著眼前的事物，實際上已經又蒙上了一層霧的眼睛，連忙低下頭去咬自已手中的餅，以此來掩飾眼睛裡的笑意，遮擋那上揚的嘴角。
......
下午大家就繼續滿山上採蘑菇，摘木耳，挖半夏，挖甘草，挖竹筍，各自忙的不亦樂乎。
楚禾將看到的木耳全部摘完，足足有有一個大揹簍，幸虧這次上山就知道會遇到很多東西，所以幾乎每個人都帶了揹簍，竹籃子和麻袋。
這一路上，楚禾還看到了很多還沒有成熟的藥材，還有很多像魔芋、苦櫧、栗子、酸棗之類的秋天成熟的植物，等到時候，可以再來採回家，做一些吃食。
每一個人都收穫滿滿，準備下山回家之際，舒嬸卻說道：“我記得這周圍有野桑樹的，可以摘一些桑葚給小孩子吃。”
楚禾聽舒嬸這樣說，心裡有些疑惑，便也問出了口：“咱們這桑葚不是七八月份才熟嗎？現在就可以摘了嗎？”
北方桑葚七八月以後才熟，南方的話，六月份確實差不多已經熟了。
“咱們這很多人家都養蠶種桑的，人種的桑樹差不多要七八月份才熟，但這棵野桑樹不同，這個時候差不多就可以吃了。”舒嬸喃喃道，眼睛掃過周圍，帶著他們向一邊走去。
往東差不多走了有幾百米，就看到了舒嬸說的那棵野桑樹。沒有很高，也就一米多一些，不到兩米，但枝幹很粗壯，葉片很茂盛。
寬大的綠葉下隱藏著許多紫紅色的果實。
顧琅和顧詩琪很是興奮，放下手裡之錢籃子，將裡面的東西取出來，就要上手去夠那些低矮的樹枝。
他倆的籃子本來就沒什麼東西，怕累著他們，只是象徵性的放了一兩個竹筍。楚禾將地上的筍撿起來，放到自已的揹簍裡，笑著看他們玩鬧。
方氏在一旁看著他們，一邊不停地說：“你們小心一點，只摘這些紫色的，對，這些熟了，別糟蹋了那些還泛著青的，給別人留一點......”
舒嬸在旁邊，也伸手去摘那些紫紅色的果子，樂呵呵的說道：“摘就是，這裡很多人都種桑，也馬上要熟了，不咋稀罕這個，就圖個新鮮。”
看來他們沒想過要曬起來泡水喝。
《本草綱目》裡就說過，桑葚可以明目、烏髮、生津、潤腸、潤燥。它裡面還有很多的花青素，可以美容養顏，平日用來泡水喝也是極好的。
楚禾想著過些時日，等大部分的桑葚都熟了的時候，若大部分人都不稀罕的話，她可以花些銀錢收購一些，曬乾了日後用來泡水喝。
那邊摘桑葚摘的不亦樂乎，楚禾卻在空氣中隱隱聞到了一絲臭味。
根據她從小對草本的瞭解，這臭味不是東西腐爛的味道，反而像是一些植物散發出來的。
“嬸子，你有聞到空氣中的那股臭味嗎？”楚禾對著舒嬸問道。
“臭味？沒有啊，我只聞到了些桑葚的酸甜味，”說著還四處吸了吸鼻子，“不過有臭味也沒啥稀奇的，這山上有臭黃荊，現在正開花呢，還不少……你這鼻子，也是真靈。”
楚禾原本就明亮的眼睛就更亮了些。
放下身上拿著的東西，讓林行舟幫忙看著些，就拉著顧珩往臭味的來源處走。
走了沒有多遠，果然看到了開著淡黃色花，葉子與桑葉差不多的臭黃荊樹。臭黃荊雖然被叫做樹，但其實只能算是灌木，楚禾眼前的這棵，也就一米多一點。
臭黃荊樹有些地方也叫豆腐柴或是神仙樹，主要是它的葉子可以做神仙豆腐！
這種植物對環境不怎麼挑，那裡都有長得，在楚禾那個時空的古代，饑荒的時候救了很多人的命
“這樹也是藥材？”顧珩淡淡的問。
“不，它的葉子可以吃，也就是說，它是食材！”楚禾笑著看向顧珩，不打算放過他一絲一毫的反應。
顧珩在聽到這東西是食材的時候微微挑了下眉，或許他自已都不知道這個小習慣，良好的教養讓他做不出更大的反應出來。
楚禾沒有看到自已想看的，有些失落，但也沒有持續很久，就上前去摘那些葉子，也不管顧珩是怎麼想的，就將葉子塞在了他的懷裡。
回去的時候，顧珩和詩琪已經將能摘到的桑葚摘完了，看到楚禾和顧珩一人抱著一些帶著氣味的樹葉，都有些疑惑。
“哎？阿珩媳婦，你摘這麼多臭黃荊葉子幹什麼？”舒嬸子問出了大家的疑問。
“這樹葉能做菜吃，等我做好了，給嬸子送一些去嚐嚐。”
“這還能做菜？以前也沒聽說過那些經歷過饑荒，啃過樹皮吃過草根的老人說這樹葉子好吃啊？”舒嬸不解。
楚禾但笑不語，沒有過多的解釋。這樹葉當然不能這樣直接吃，肯定要經過處理，做出來的東西才好吃。
一路說說笑笑，走到村口的時候，楚禾看到了一個身材嬌小，揹著一個與她身材極不相符的巨大揹簍的女子。
這女子看起來瘦骨嶙峋的，像是長期吃不飽飯的樣子，但細看之下，她的樣貌還是清秀出眾的，若是養一養，也是一個美人。
舒嬸也看到了那個少女，不由的輕輕嘆了口氣。
“舒嬸，這是誰啊？”楚禾輕聲問道。除了顧家附近的這幾戶人家，楚禾對村裡大部分人都不怎麼清楚。
舒嬸看著那女子離去的背影，低頭小聲的說道：“這女孩子名叫姜悅然，是姜家的大女兒，聽說姜家之前是個皇商，因為辦砸了事情被流放到這裡。”
“到了這裡後，依然按著之前的規矩過，說什麼嫡庶有別，這姑娘是個庶女，整日裡被她那個嫡母欺壓，家裡的活都是這姑娘幹，連頓飽飯都吃不上，看看都瘦成什麼樣了，真是可憐……
“有人來提親，也被她母親扣著不放人，還反過來拿著這姑娘逼著男方給他們家幹活，辦事。有罪籍本就難嫁，都十八歲了，還沒嫁出去，也不知道能不能有那一天……
舒嬸子一邊說，一邊嘆氣搖頭。
楚禾也覺得這姑娘的身世很可憐，但也沒有多說什麼，這種事情要自已才能徹底解決，要是不反抗的話，別人幫得了一時，幫不了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