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完鍋，梁悠悠慵懶地躺回沙發上。
百無聊賴之際，她忽地想起了言籬昨晚執意要買給她的零食。
她迅速起身，開啟零食櫃，裡面被塞地滿滿當當。
梁悠悠掃了眼，隨機拿出幾樣放在茶几上。
“都怪言籬，搞得我大年初一沒飯吃，只能吃薯片。”
她一邊嗔怪著，一邊享受著言籬買來的零食。
她的心中不但沒負罪責感，反而還有點兒雙標。
恍惚間，梁悠悠感覺到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這段她現在的經歷似曾相識，好像在她小學六年級的新年也發生過。
那時的言籬剛上初一，個頭已經高出她許多。
晚飯前夕，年幼的梁悠悠稚氣地說道：“哥哥，我想吃零食，不想吃飯。”
言籬勸解：“但是今天是大年初一，梁姨做了好多菜，還是吃飯吧。”
梁悠悠聽後耍起了小脾氣，直接躺在地上撒潑打滾，“不嘛不嘛，我不管，你快帶我去超市買。”
言籬還是拗不過眼前的小可愛，拿上自已的壓歲錢，帶她去超市大肆掃蕩了一圈。
回家的路上，言籬牽著梁悠悠胖乎乎的小手，他的另一隻手則提著滿滿一袋零食。
言籬關心詢問：“好吃嗎？”
梁悠悠嘴含棒棒糖，小雞啄米般地點頭回應他。
後續就是梁悠悠突發肚子疼，被梁英發現貪吃零食，便罰她不準吃晚飯。
這段回憶距今已有近十年之久，言籬當時算是性子溫和的鄰家哥哥。
可如今，他性情大變，明目張膽地表達出自已對妹妹的愛意。
梁悠悠收回思緒，還是掰著手指給言籬補了一條不算遲的新年祝福。
過了半小時，門鈴聲響起。
“誰啊？”
“開門，給你送飯來了。”
梁悠悠遲疑了一下，還是開啟門，“你過年不是在你外公家——”
沒等她說完，言籬忽地踏入，並順手帶上了門。
他的目光落在茶几上擺放的零食上，無奈道：“是不是我不來，你就不吃飯？”
梁悠悠訥住。
“吃飯，都是你最愛吃的菜。”言籬很自然地拉開椅子坐下。
梁悠悠還是沉默。
“放心吃，沒毒。”言籬抬了抬下巴，雙手抱臂靠在椅背上。
梁悠悠去廚房拿了兩副碗筷，回到飯桌。
她將一副碗筷擺在自已面前，另一副給言籬，客套道：“要不一起？”
“好。”
兩人相對無言了好一會兒。
言籬突然夾了一塊紅燒肉放到她的碗裡，說了句：“太瘦了，多吃點。”
梁悠悠愣了下，反應過來：“謝謝。”
“在蓋墨的工作還好嗎？”
“還行吧。”
“要不要來正豐？”
“還是不用了，我一直都想待在蓋墨。”
“你的飲食很不規律，我叫個阿姨每週末來幫你做飯。”
“算了吧，我還是自已做。”
“沒得商量。”
“……”
場面似是冷了下來。
兩人都安靜吃飯，沒說話。
飯後，梁悠悠起身收拾碗筷，言籬習慣性地從她手中奪下，“你去沙發上坐著吧，我來收拾。”
梁悠悠並沒有撒丫子走人，“還是給我吧，你幫我澆下花。你送我的那盆花，已經好幾天沒澆水。”
等梁悠悠從廚房出來，發現言籬把放在陽臺上的一盆薔薇花，擺在電視機旁。
“幹嘛？”梁悠悠問，“那盆花在陽臺待得好好的。”
“不順眼。”
得到這樣的回答，梁悠悠不覺意外。
畢竟言籬是神金，而她現在被神金磨得容忍度出奇高。
“你打算什麼時間回去？”
“現在，”言籬將隨意丟在沙發上的外套扯起，套上身，“我回去後，你自已一個人注意安全。”
梁悠悠勉強嗯了聲。
……
接下來的幾天，言籬一到飯點就出現在梁悠悠的家門口，格外準時。
他每次待的時間都不長，無額外目的。
單純想借此和梁悠悠坐下來好好吃頓飯，隨心暢談幾句。
而梁悠悠甚是不自在，只因言籬每天來她家的次數只增不減。
大年初四，時間趨近傍晚。
梁悠悠盯了他一會，還是忍不住直接提：“你什麼時候停止？我過幾天就復工了，不需要你天天進出帶飯。”
言籬淡淡回了句：“明天不來了。”
“……”
言籬走後沒多久，梁悠悠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已剛剛的做法不太妥當。
大過年的，人家不僅每天好心帶飯，還兼職起家政幫忙打掃衛生。
反觀她，直接無情地將言籬掃地出門。
確實頗顯無理。
在這個時候，門鈴聲恰好響起。
梁悠悠開啟門，下意識脫口而出：“你怎麼又來了？不是都吃完飯了嗎？”
下一秒，章旭楠提著行李箱的身影出現在她的視野裡。
“梁悠悠，Surprise！”
梁悠悠目光定住，驚喜道：“你怎麼來了？”
“言籬給我發訊息，說你一個人在燕都市過年，他包了往返的機票讓我過來陪你幾天。”
“……”梁悠悠接過了章旭楠的行李箱，並從鞋櫃裡拿出了一雙新拖鞋，“先進來，外面冷。”
章旭楠迅速換鞋，便輕手輕腳地關上了門。
雖然她之前視訊通話時看過樑悠悠的公寓，但這是第一次來親身感受屋內的溫馨。
梁悠悠端來兩杯香氣撲鼻的茶，回到客廳，“來嚐嚐，這可是我家最貴的茶葉了。”
她挨著章旭楠坐下，兩人肩並肩，共同享受著這份難得而珍貴的時刻。
自從四個月前的匆匆一面，梁悠悠一直期待著與好閨蜜何時能再能相聚，沒想到今天得償所願了。
“好。”章旭楠也端起茶杯，捧在手心，“言籬真是對你好到沒話說，為什麼我沒有這樣的哥哥？”
梁悠悠沒說話，只是悠哉悠哉地開啟電視，繼續看偶像劇。
“又是《惡作劇之吻》？”章旭楠又說了句，“你從學生時期看到現在，還不是沒追上自已的’江直樹‘。”
梁悠悠瞥她：“只是時機未到。”
“要我說啊，你還不如跟言籬在一起，我看你們很配啊！”
“多管閒事。“
“我怎麼就是多管閒事啦？”章旭楠不滿，“你有沒有想過鍾子珒對你的好，僅僅只是因為他工作上需要你的幫助。”
“可是上次看比賽，他主動向我澄清他和舒宇涵的關係。
“那言籬呢？他愛的明目張膽，你明明可以嘗試去接納。”
章旭楠作為梁悠悠從小玩到大的好閨蜜，自然也是跟言籬相熟。
她來燕都市前跟言籬聊過幾句，也得知了言籬在追求梁悠悠。
雖然言籬喜歡梁悠悠這事，她從姜樂口中早有耳聞，現如今能得到當事人的承認，也沒深感意外。
梁悠悠感到狐疑：“你怎麼回事？一直幫著言籬說話。”
“我只是不忍心看到你再次受傷。”章旭楠唉聲嘆氣，“等你失敗了就趕緊回哥譚，我怕蝙蝠俠打過來。”
梁悠悠嘖了聲。
那她情願繼續當小丑，也不想束縛在言籬身旁。
她和言籬永遠只能是兄妹，絕不可能突破那道防線。
“別總說我的事了，”梁悠悠岔開話題，“你和姜樂怎麼樣？”
章旭楠輕描淡寫；“早就分了，只是忘了跟你講。”
“我上次去找你還好好地，怎麼突然分手了呢？”
章旭楠誠實道：“她家人不同意。”
“……”
也是，長輩們幾乎都是抱殘守缺。
何況姜樂和章旭楠都是女性，更不會被祝福，只不過可惜了那段她們長跑五年的戀愛。
梁悠悠抿了抿唇，把到安慰的話嚥進去。
還是算了。
章旭楠都分手這事都過了好幾個月，梁悠悠現在安慰的話，也只是在揭人傷疤。
而且章旭楠本人，對此或許早已雲淡風輕。
不然她怎麼會如此鎮定自若，坦然吐露自已已經分手的事實。
兩人都沉默不語，一直看電視。
不知過了多久。
梁悠悠起身，瞟了眼牆上的掛鐘，“現在時間不早了，你要不衝個澡，晚點我們坐床上慢慢聊。”
章旭楠只回了個”好“。
“明天早點起來，你好不容易來一趟燕都，我帶你好好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