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0章 山雨欲來風滿樓
“找我的?”
季沐潯不以為然,接過電話,翹著二郎腿說,“喂,我是季沐潯。”
“季局,不好了,出事了,出大事了。”電話那頭,傳來了王飛的聲音。
失了魂,十分慌張。
“出了什麼事了,慌慌張張的?”季沐潯面色一沉,沒好氣的問。
聊得正盡興時,這小子突然來報喪,他自然很不爽。再者,在這萬安縣內,他橫行覇道多年,除了當時劉子云在位時的那幾年受阻收斂外,平時可都是順風順水的。
“季局,剛才縣委的黎書記給局裡打來電話,他叫我們現在馬上放了古蘭村的那幫刁民。”電話那頭,王飛除了惶恐就是無盡的憋屈。
“黎書記?”
季沐潯身體一僵,之後收起翹起的二郎腿,凝眉沉思半晌後才問,“這黎書記是怎麼知道我們抓那幫刁民過來的。”
聽聞,電話那頭顫聲道:“季局,這個我……我也不知道!”
“這黎書記他還跟你說了些什麼?”季沐潯壓低聲音問。
“沒有了,季局,黎書記他就叫我們現在馬上放人,其他的什麼都沒說,而且聽語氣,當時他還蠻生氣的。”王飛十分著急的回道。
聞言,季沐潯不語,又低頭沉思……
“喂、喂,季局您聽到嗎?我們到底要不要放人?”王飛還以為訊號斷了,更急了。
“你是不是腦子進水了,這黎書記都放話了,你敢不放?”季沐潯回神,深吸一口冷氣後才罵道。
語畢,他直接結束通話了電話。
縣委書記都發令了,再借給他十個膽,他這位公安局的副局長也不敢違背。
官大一級壓死人。
更何況人家的這個官可是大他好幾級呢。
“麻德,這黎書記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怎麼就莫名其妙的叫我們放人?”剛結束通話電話,季沐潯便一臉疑惑的自言自語。
“季局,是不是黎書記他迫於某方面的壓力,所以才叫我們放人?”李萬權湊過來細聲問。
這整個萬安縣官場,他自然知道最上面的那些人的品性,所以自然有發言權。
聽聞,季沐潯鄭重點頭:“不是沒有這種可能,要不黎書記今天不可能這麼反常。”
“季局,那我們現在怎麼辦?可不能讓古蘭村這幫刁民把菸葉運出去啊!”李萬權一副死了兒子似的表情。
突發變故,這煮熟的鴨子快要飛走,他自然心急如焚。
“什麼怎麼辦?”
季沐潯瞥了一眼李萬權,“晚上給我搞乾淨一點。還有,為了以防萬一,派人去祥雲縣那邊警告一下許天樂那小子,讓他給老子安分一點兒。”
“好,我現在馬上安排人去辦!”李萬權拿起大哥大撥打了一組號碼。
……
同一時間。
萬安縣,縣政府大樓,縣委書記辦公室。
“麻德,是誰把這件事給捅上去的,這市委的高書記怎麼會知道這種小事?”縣委書記黎東陽癱坐在沙發上,驚魂未定的他不停地擦拭自已額頭上的冷汗……
五分鐘前,他突然接到了安化市市委書記高小波的電話。電話裡,對方火冒三丈,讓他趕緊通知他們萬安縣公安局放了今天抓上來的村民,最後還把他臭罵了一頓,讓他直到現在還處於驚恐和懵圈狀態。
……
也是同一時間。
安化市,市政府大樓,市委書記辦公室。
“麻德,這省委高書記是不是下萬安縣微服私訪去了?他怎麼會那麼及時的知道那裡所發生的事?而且還是一件雞皮蒜毛的小事兒。”市委書記劉宗比這萬安縣的縣委書記黎東陽還要憋屈。
因為萬安縣古蘭村村民被抓一事,他剛才也是被省委書記高鐵軍臭罵了一頓才打電話去萬安縣。
……
晚上,20:00。
古蘭村,村廣場。
燈火通明,此時,這裡熱鬧非凡,整個廣場擠滿了人,男女老少幾乎都來了。
與李萬權打了多年交道,他們自然瞭解對方的品性,所以為了以防萬一,全村出動。畢竟這些菸葉可是他們往後一年的食糧,一旦有什麼差錯可就揭不開鍋了。
篝火旁,老人昏昏欲睡,孩童則在偌大的廣場中來回的奔跑和戲耍……
而最熱鬧的無非就是韋豔蘭這邊:
“我跟你們說,昨晚我可做了一個夢:夢裡龍騰盛世,天地呈祥,一位道骨仙風、鶴髮童顏的道人踏著仙鶴徐徐而來,其手中的拂塵輕輕畫了一個圈,一道藍光便灑落在我們村。後來那仙人還告訴我,這道藍光便是正義的藥引,隨後他會派正義使者前來我們村救苦救難,也就是我們縣即將到任的公安局長會來我們村為我們主持公道,而且……”
其中的一堆大篝火旁,韋豔蘭嘴巴像一把子彈無窮無盡的機關槍在眾人面前誇誇其談。而且看她這勁頭,似乎是嘴巴如果不抽筋,槍就不會停火的陣勢。
既然慕夜白不讓她暴露身份,索性她就以這種方式來跟大家分享這次資訊。而且,就連後續的發展,她也利用自已那超然的想象力去神話般的猜測。
反正如果讓她憋著,不死也得瘋。
可以說是,她把慕夜白說成了神,能飛天遁地、呼風喚雨。平時這位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公安局長懲惡揚善,專門為他們貧苦百姓伸張正義。
也正因為如此,眾人也興致盎然,如聽聊齋般入謎,甚至是有幾個已經憋屎憋尿都憋得一臉通紅了還不忍離開,誓要聽完韋豔蘭分享的這精彩絕倫故事後才肯散去。
而關於之前去村口討公道的那批村民,韋豔蘭則謊稱他們去縣城找公安局討要說法,一時半會兒還不能回來。
善意的謊言。
反正這新任的公安局長都說了大夥很快就能回來,所以,這個時候的韋豔蘭並不擔心,專心致志地給大家講神話故事。
……
“慕局,這蕭嬸可是嘴巴藏不住東西,你不讓她說出我們的身份,現在他卻以說書的形式把你吹得天花亂墜,就連您崩出一個屁能吹死兩頭大老虎這種事她都能編得岀來。”一堆小篝火旁,陳柏然一邊添柴火一邊苦笑著抱怨。
他現在反而覺得,這韋豔蘭與其這樣不著邊際的誇誇其談,倒不如趁這個時候幫他去找媳婦來得實在。
“隨他吧,反正她又不是指名道姓的,誰會信她?”慕夜白不以為然,專心地烤著紅薯。
“嗯,看樣子這蕭嬸應該是嘴巴癢了,旁敲側擊的告訴眾人而已。”說話間,陳柏然把一隻烤熟的紅薯拿出來放在地上。
“你幹啥,為什麼不趁熱吃?”慕夜白麵帶不安,抬頭肅然而問。
“慕局,剛才您去洗手間的時候,有一個小子過來跟我說這紅薯放涼了才好吃。”陳柏然笑著回道。
“要麼不吃,要麼現在趁熱吃,你自已選。”慕夜白麵色一沉,不像開玩笑。
他可不想讓自已的秘書給這蘇子默帶壞了,否則,遭殃的還是自已。
“慕局,那接下來我們應該怎麼辦?”
陳柏然拿起紅薯吹了吹,隨後扭頭看著被韋豔蘭逗得笑得合不攏嘴的眾人,“其實老百姓的訴求並不高,他們只求有一個好的生活環境,勞有所得,僅此而已。可如今……”
說到這裡,陳柏然止住,之後一陣無奈地搖頭……
萬般無奈皆是苦。誰不想安安穩穩地過一生,可是造物弄人,惡人當道,百姓有苦不能言。
慕夜白朝篝火添了幾根柴火後抬頭朝陳柏然正色道:“小陳,你還是過去提醒一下鄉親們,讓他們小心點,這山雨欲來風滿樓,我有種直覺,今晚或許這李萬權會派人過來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