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老闆
夜幕降臨之前，酒吧彷彿陷入休眠狀態，空無一人，甚至顯得有些冷清。
同樣的吧檯、同樣的桌椅，甚至和柳白玉一同坐過的卡座，失去了燈光的渲染和音樂的烘托，也變得陌生起來。
宋三萬前兩天剛來過的地方，此刻卻恍如隔世。
“二位小妹妹，來這裡幹什麼呀？”
中年男子的聲音將唐米嚇了一跳。
“什麼人！”唐米下意識要拔刀相向，被宋三萬攔下。
“請問您是……？”
宋三萬按下唐米握住黑刀的手臂，上前一步問道。
中年男人面容和藹，中等身材，向二人露出一個和善的微笑：“我是這間酒吧的老闆，酒吧晚上六點後才開始營業，二位妹妹需要什麼幫助嗎？”
宋三萬聽見他說自已是酒吧老闆，不禁挑眉。
她總共來這個酒吧兩次，竟然把老闆一家人見了個遍。
那天晚上，她碰巧遇見了一個名叫王珠珠的小女孩，說她的名字是爸爸起的；而珠珠的媽媽又說，她的愛人是酒吧老闆。
莫非就是眼前這位？
宋三萬試探道：“您的女兒是叫圓圓嗎？”
中年男人面露疑惑：“不是啊，我女兒叫珠珠。”
他見眼前兩個陌生人上來便提起自已的女兒，多了幾分警惕：“你們兩個人到底是來幹什麼的？”
宋三萬原本想用假名字詐他一下，如果此人是心懷不軌之徒假扮的，聽到如此詳細的問題，多半會直接肯定。
但是男人準確說出了珠珠的名字，應當是酒吧老闆不假。
宋三萬正在思考怎麼委婉說明二人來意之時，誰知唐米嫌棄她太過墨跡，一把推開宋三萬的身體，從懷中掏出一本證件：
“靈監局查案，閒雜人等請避讓！”
宋三萬大驚。
大多數普通人都不知道妖魔鬼怪是真實存在的，更不知道靈監局的存在，怎麼可以行事如此囂張。
不等男人反應，宋三萬奪過唐米的證件，將她拉到一旁。
她低聲斥責道：“你怎麼可以在普通人面前暴露身份？”
唐米一臉無辜：“可是靈監局平日裡都是這樣行事的啊，事後再將他們的記憶消除不就好了。”
宋三萬深吸一口氣，抑制住給她一腦瓜崩的衝動，壓低聲音道：“不可隨意對普通人出手！”
看著唐米不解的神情，宋三萬十分想讓她重新學一遍修道常識。
她把唐米拉回男人面前道歉：“不好意思啊，我這位妹妹總喜歡胡言亂語的，嚇到您了。”
但二人沒注意到的是，中年男人聽到“靈監局”一詞後，眼中閃過一抹異色。
“沒事的，我理解。”
男人眼神很快恢復如常，“孩子嘛——我女兒也喜歡說一些有的沒的。”
他掃視二人一眼，叮囑道：“但是未成年不許來酒吧哦。”
宋三萬長得顯小，但是有身份證自證年齡。
反倒是唐米，聽到未成年這幾個字後面露窘色。
宋三萬看了看她身穿的制服，修道之人本就難辨年紀，她初見唐米時也沒有多想，如此看來，難道唐米還沒有成年？
“我不是來喝酒的！”
唐米最終也沒有暴露自已的年齡，而是辯解般大聲說道。
老闆好奇看向宋三萬，質詢二人來意。
宋三萬為難道：“我們來……調查一些事情。”
“是有東西落在我們店裡了嗎？”
男人的態度越是和善，宋三萬越難以開口。
正當宋、唐二人苦惱怎麼將酒吧老闆支開時，他的電話忽然響起。
“失陪一下啊，有人找。”他指了指自已的手機，匆匆離開。
唐米看著酒吧老闆走遠後，不滿地杵了一下宋三萬：“都怪你，攔著我幹什麼，要是我拿著刀逼他離開，不就沒有這麼多事了。”
宋三萬沒有心情同唐米拌嘴，語氣平平道：“如果你拿刀逼他，就說不定會發生點兒別的了。”
柳白玉和未露面的蜘蛛妖至今下落不明，她始終有種不詳的預感。
唐米哼了一聲，還想反駁宋三萬，酒吧老闆卻已經返回。
他滿臉歉意道：“不好意思啊二位妹妹，我這邊有點急事需要處理，你們想在店裡歇會兒也行，我就先不奉陪了。”
男人向二人賠著笑，匆忙離開了。
宋三萬和唐米麵面相覷。
“走了也好，這下沒有礙眼的人了。”
唐米拍拍衣服，站起身來， “快點找出妖力散發的源頭吧。”
宋三萬忽然警覺，將唐米一腳踹倒在地。
“哎呦！”
無辜捱了一腳的唐米揉著摔疼的屁股，生氣地瞪著宋三萬：
“你是不是對我有意見啊！”
宋三萬沒有理她，而是將一張黃紙符籙捏在兩指之間，唸咒施法。
金色的光芒形成一個弧形的護罩，將二人籠罩在內。
鋥——
金屬摩擦的聲音忽然響起。
金光護罩似乎被什麼東西襲擊，表面浮現出一層層的水波紋，飄浮其上的符文很快聚集起來，將那處修復完好。
宋三萬灑出一把硃砂粉。
細密的紅色礦石粉末漂浮在空中，在金光的照耀下閃閃發光。
唐米最初不解其意，看清頭頂的紅色細絲線後這才明白過來。
近乎透明的蜘蛛絲肉眼難以辨別，宋三萬這一把硃砂粉，讓隱藏在黑暗中的蜘蛛絲現了形。
襲擊唐米的那根蜘蛛絲速度極快，如鋼線一般，擦著她的臉頰過去。
若不是宋三萬那一腳，恐怕唐米已經中招了。
她劫後餘生地拍著胸脯唏噓道：“好險好險，多謝你了啊。”
宋三萬向唐米伸出一隻手，拉她起身。
“小心點兒，敵在暗，我們在明。”
唐米用大拇指抹了一下鼻子，氣勢洶洶道：“只會搞偷襲的卑鄙小妖，讓它嚐嚐我這柄黑刀的厲害！”
黑刀出鞘，發出一聲震顫的低鳴。
唐米橫刀架在身前，繃緊神經，眼神銳利，提防著隨時可能到來的偷襲。
鋥——
一根蛛絲再次無聲無息地飛速襲來，但是在硃砂粉的沾染之下暴露了蹤跡。
唐米警覺轉身，揮刀將蛛絲斬斷。
本應纖細柔軟的蜘蛛絲，在妖力的加持之下，竟和黑刀碰撞出了火花，發出一聲刺耳的錚鳴。
宋三萬看到唐米的刀法，露出欣賞之色：“身手不錯啊。”
“那當然！”唐米得意洋洋道：“我道法雖然學得不好，耍刀可是一流！”
說話間，揮刀如圓月，再次斬斷兩根蛛絲。
“既然如此，就靠你掩護了。”
宋三萬說著，撤下了自已的防禦符。
“你要幹什麼！”
需要守護的範圍突然變大，唐米壓力驟增，一個大跨步，堪堪防住了宋三萬眼前的蜘蛛絲。
“憑什麼是我掩護！？”
宋三萬將一張尋蹤符捏在指間：“我要探查那隻妖物藏在何處。”
見唐米一臉不服氣，宋三萬將尋蹤符遞到她眼前：“要不你來？”
唐米自然不會，只得吃癟，乖乖地揮刀斬蜘蛛絲去了。
宋三萬撿起半截斷裂的蜘蛛絲，放在尋蹤符上面，口中念訣。
蜘蛛絲中蘊含的黑紫色妖力化作一抹輕盈的煙霧，升騰而出，沒入尋蹤符之中。
這尋蹤符只要吸收了某隻妖物的妖力，便能追根溯源，找到妖物的本體。
只消片刻，一隻被妖力染成黑紫色的蝴蝶從尋蹤符中浮現，扇扇翅膀，向上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