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遠從來都沒想到,自已這輩子能和狗屎和豬糞有如此親密的接觸。
他甚至不知道要用哪種語言,才能描繪出自已現在的感受和身上的味道。
恨不得自已馬上去死,可又想如果自已死了,也被人笑話說是被臭死的,自已肯定會被氣的活過來。
想了半天,鍾遠只好用一種無比祈求和真誠的語氣,對著趙隊低聲說,“趙隊,求你件事,剛才發生的事能不能保密。”
“我發誓,以後出任務你說啥都聽你的,我要是食言,我就...我就天天被人咬。”
鍾遠又怕趙隊不答應,急忙發了他覺得最毒的毒誓。
本來還板著臉的趙隊聽鍾遠這麼說,終於忍不住笑了,“你放心,以後沒人敢咬你了。”
鍾遠閉上眼睛,感覺天塌了,沒平時話最少的趙隊,懟起人來竟這麼狠...
前院裡傳來一陣叫罵,但強子依然陪著笑臉,還將半個身子卡進門縫裡,手裡遞著在鍾遠車裡順的華子,眼珠子卻滴溜亂轉,打量著裡面的情況。
聽見院子裡狗叫聲小了不少,他又故意撞了兩下門,狗叫聲倒是重新響起來了,兩個壯漢也拎著酒瓶子罵罵咧咧的迎了過去。
強子肯定不是顏如玉,但他手中的華子一定是黃金屋。
沒有期待的某些電影裡的情節出現,強子還順利的進了門,臉上在陪笑,腿肚子也在打顫。
從門縫裡躲過一劫,保不準一會他還會被卡餐桌下,又或是被卡在洗衣機裡,體會一次當主角的感覺...
而鍾遠就像是小孩子手裡拖著的玩具,趙隊在前面走一步,他在後面跟一步,最終來到了廠房後門,正往裡張望,但太黑什麼都看不見。
門口有幾個水缸,要不是強子還沒給那三位大哥伺候好,鍾遠真想跳進去洗個澡。
趙隊摸出手機隨時準備錄影,如果強子賣點力氣,跟三個大哥談好價錢,今天這事就算過去了,回頭報警也有證據。
但如果強子不給力,那鍾遠就得跟著趙隊親自下場,他們面對的可就不是三個壯漢了,還有一條大狼狗。
鍾遠有點後悔剛剛發的毒誓,不過又想著自已這麼臭,那大狼狗應該不能咬自已吧。
鍾遠正準備在心裡給強子加油打氣,耳機裡就傳來了亮子的聲音,“趙隊,有人過來了!”
見趙隊掀開水缸蓋子就跳了進去,可鍾遠剛要湊過去,就被趙隊一把推開了。
要說這水缸裝兩個人綽綽有餘,可趙隊咋就不想和自已親近親近呢,鍾遠想不通,急忙掀開另一個水缸蓋頂在自已頭上,不過這次不用助跑,直接起跳。
當鍾遠跳起來的瞬間,就在水缸裡看見一張煞白的臉,鬼啊!
鍾遠差點就喊出了聲,但又感覺這鬼怎麼有點眼熟,咣噹一聲,水缸蓋扣上了,鍾遠的嘴也被捂上了。
鍾遠的第一反應是這個鬼手是熱的,那就不是鬼。
第二個反應是這個鬼手怎麼這麼臭,這味道怎麼有點不對勁,還有點熟悉的感覺。
鍾遠快速點了兩一下自已肩頭上的照明燈,燈光閃爍的瞬間鍾遠看見了一張他最不想看到的臉。
還以為自已眼花了,鍾遠又點了兩下,這回終於看清了,甚至還看見她竟然在對自已笑,連兩顆小虎牙都看的一清二楚。
鍾遠瞬間想起了自已做的那個噩夢,伸手就呼在了她的嘴上。
這兩顆小虎牙的主人不是別人,正是鍾遠“日思夜想”的楚晴。
從上午取回摩托車,楚晴就去了奶奶家,可誰知一向疼愛她的奶奶,不知怎麼的也被她父母收買了。
表面上高興的不得了,背地裡竟給父母通風報信,讓父母來抓自已。
楚晴就再次上演了一場離家出走的戲碼,騎著摩托車在馬路上閒逛,一路上佛擋殺佛神擋殺神,見誰嘣誰。
偶然看見一個拉豬的小貨車竟幹起了偷狗的勾當,就一路跟了過來。
後來得知救援隊的狗竟然也走失了,就幻想著自已當一次孤膽英雄,想看看鐘遠聲淚俱下感謝自已的模樣,便趁著天黑順著臭水溝爬了進來,然後廠裡的狗就炸了窩,她就躲在了水缸裡。
這才沒幾分鐘的時間,鍾遠就鑽進來了。
剛一見面,兩人就給對方嘴裡送了一份相同的大禮。
緊接著腳步聲傳來,亮子的倒計時也從耳機中傳來,鍾遠也跟著亮子的節奏,用手指頭在不知道楚晴身體的那個部位倒數。
用三根手指頭劃一下,然後是兩根...
鍾遠覺得楚晴只要不是傻子,就一定能明白自已的意思,而且就憑兩人現在這個模樣,不用動手直接站起來都能嚇死他。
鍾遠是這樣想的,也是這樣做的,倒計時結束,鍾遠蹭的就站了起來。
可誰知楚晴竟然大叫著抱住鍾遠的雙腿,鍾遠一個沒站穩,連人帶缸直接倒在了地上,水缸咔嚓的一聲就碎了。
鍾遠只看見一個肉山一般的人影,又揮著鐵鍋大的拳頭向自已砸來。
剛要起身應對,可雙腿卻仍被楚晴死死抱在懷裡。
又看見一個水缸蓋子從自已眼前劃過,慘叫聲傳來的同時,趙隊竟從兩人的身上跳了過去,一下就把這個200多斤的胖子放倒了。
鍾遠也終於從楚晴的懷抱中掙脫,抽取腰間的繩子,像纏粽子似得將他捆了起來。
又聽見楚晴的尖叫從身後傳來,鍾遠猛地回頭,院子裡的那個大狼狗,竟不知何時跑到了他的身後。
正呲著獠牙,直奔坐在地上的楚晴撲來。
鍾遠剛一轉身,楚晴就撲到了鍾遠的懷裡,直接將鍾遠撲坐在了地上,有那麼一瞬間,鍾遠在認真的想,這一口是續在左邊,還是續在右邊呢。
要是沒有楚晴,鍾遠或許還能和這大狼狗比劃比劃,現在,直接被楚晴騎在身上,認命吧。
幸運的是慌亂中鍾遠摸到了水缸蓋,直接扣在楚晴的背上,護住了楚晴,也護住了自已的手臂。
不幸的是,鍾遠的兩個小腿還露在外面。
終究是躲過了初一沒躲過十五,大狼狗的這一口,起碼頂1個半產婦或3個楚晴。
讓鍾遠想不通的,明明是自已捱了咬,楚晴的慘叫聲叫比他還響。
更讓鍾遠想不通的是,他明明聽了指揮,怎麼還挨咬了,這毒誓有毒,可不能亂髮。
隊長來的比鍾遠預想的快多了。
他和警察叔叔過來的時候,鍾遠正抱著楚晴,用兩人的體重和水缸蓋,把大狼狗死死壓在地上。
似乎再晚一會,兩人就壓不住了。
但隊長走的也快。
鍾遠的傷口剛處理完,他們就逃一般的帶著大聖離開了。
得知大聖只是弄髒了皮毛,並沒有受傷,鍾遠覺得挨咬也值了。
現在的鐘遠想要回去,只能坐楚晴的那臺大野驢。
好在是楚晴有點良心,知道鍾遠替她捱了一口,沒把他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