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二夫人……”萍兒匆匆回了曉月閣。
陳嘉晴正噼裡啪啦打著算盤，細細算著這個月鋪子的營生，突然被這喊聲亂了思緒。
拿起算盤重重拍在桌上，就抬頭罵著，“你這小蹄子，沒見著我正忙！”
萍兒也不聽她說什麼，迎著便上去，“二夫人，你還忙著算什麼賬啊，出大事了……”又環視屋子。
見屋子內還有兩個丫鬟在，便上前湊在陳嘉晴耳邊，小聲嘟囔著剛才發生的事情。
“什麼？她……”陳嘉晴驚呼一聲，正要跟萍兒確認，又朝著身邊兩個丫鬟，“你們先下去……”
待二人出了院子，萍兒又上前閉了閉門，待確認四下沒人，急急跑到陳嘉晴身邊，“二夫人啊，這下如何是好，千防萬防，沒防住這祁族人的肚子。”
“是我大意了，只催著姑母把這主母的位置定下來，姑母和將軍卻總是以大夫人剛過世為由拖著，竟然讓這祁族女子得了先。”陳嘉晴此時萬般後悔，本想熬死了柳文玉，這主母的位置總是她的。
“不對啊！”陳嘉晴盯著萍兒說，“這般喜事，不曾聽姑母說起，將軍也……”
“是啊，是啊，這正是我要對夫人說的，許是那春燕閣現在還不知道，我剛才去問了府醫，他們連府醫都不曾請去……”萍兒加快語速。
陳嘉晴鬆下一口氣，“想來那喜兒悅兒也沒伺候過正經主子，春燕閣又沒安排老嬤嬤。”
“夫人，咱們也不能不妨著，我看那祁族女子甚有心機，我怕……又或者……近日將軍回府少，怕是春燕閣還未來得及……”萍兒眉頭緊鎖。
被萍兒這麼一說，陳嘉晴又緊張起來，“你說得對，這事……這事……要盤算起來！”
陳嘉晴心煩，在房內踱步，萍兒眼巴巴看著自已的主子，見她半天沒個主意，急上來，“夫人不如去和老夫人商議，老夫人總歸是向著夫人……”
“對，對，對，你快同我去找姑母！”
萍兒正四處替自家主子找著扇子，外頭有點日頭，總要擋一擋，卻已經聽見陳嘉晴推門出去的聲音，唉一聲，也隨著出去了。
做奴婢的都指望自家主子得勢，偏偏自已遇到的這個除了有老夫人撐腰，既無得勢的姿色與家事，也無與將軍的機緣情深，更頭疼的是偏偏空長了一副頭腦，半點主意也沒有！
福壽閣，曹母聽說老家遠房姊妹添了新孫，展眉跟李嫲嫲說，“姊妹幾個，她福氣最好！”
李嫲嫲應著。
二人說笑間，見陳嘉晴裙襬搖曳，步伐急促，曹母陰下臉來，“這丫頭，定是什麼不省心的事！”
還未到跟前，陳嘉晴便迫不及待，“姑母，姑母，出大事了！”
唉，曹母嘆氣，這哪裡有半點當家的樣子，這樣的做派哪裡當得了主母，自家的侄女，也是無奈！
李嫲嫲見她嘆氣，低頭遞水，只這會兒功夫，陳嘉晴便熟練地屏退了曹母那幾個丫鬟。
曹母更是生氣，她院中的人何時輪到陳嘉晴來做主，嫌棄地說，“什麼事，大驚小怪，嚇著了下人，又是什麼做派？半點規矩沒有！”
陳嘉晴也顧不上曹母生氣，只上去趴在她耳邊小聲說起來。
什麼？曹母驚呼！又衝著再次確認，陳嘉晴見她點頭，重重把手按在座椅上。
“我真是小瞧了這女人？”曹母略有悔意，又衝著李嫲嫲，“那女子進府後，你沒照應著那湯藥嗎？”
李嫲嫲一聽，趕緊跪下，“老夫人不曾交代，奴婢們不敢……再說這五夫人進府才兩月，說不定，說不定還未進府便……”
“也是我大意了，慕笙可曾知道了？”曹母又確認道。
“將軍最近多半住在軍營中，想來還不知，依我見，恐怕春燕閣那幾個笨丫頭也還不確定。”萍兒此時才做聲，又將今日喜兒的話重複了一遍。
曹母站起身來，“我與嘉晴有事商量，你二人去門口守著。”
李嫲嫲帶著萍兒走到門口，確定無人，又緊緊關上門，退到了院外，在福壽閣外守著。
“姑母，你說怎麼做吧，也不是頭一回了！”陳嘉晴迫不及待。
“蠢貨，你便這般迫不及待了，那也是我的孫子……”曹母看她這樣子，便猜出了幾分。
自從府中來了幾房妾室，她便格外在意長子的出處，一來礙於柳家的家勢，柳文玉一直沒有生育，她總要圓了兩家人的心意，二來為了府中安寧，孫子以後的仕途，除了陳嘉晴，三房，四房她通通安排了李嫲嫲調換了飲食。
柳文玉突然有孕，她自然開心，誰知陳嘉晴這蠢貨，嫉妒心起，拿了三房的避子湯送去了明月閣，待柳文玉小產，她也只能將此事瞞下，那湯終歸是從她這裡出去的。
雖說京中大戶人家為防著妾室，大多如此，傳出去了對曹府的家風畢竟……
“當年便是你壞事，要不然，那孩子如今已經滿地跑了！”曹母想起來，一個耳光跟著下去。
“姑母，我……我當初是一時糊塗……若是柳文玉生了長子，哪裡還有我的位置？你…你可是答應我母親照顧我一世的，洛水來的也就我和你二人了……”陳嘉晴委屈。
當年她確實是一時嫉妒心起，但是她敢這麼做，也是仗著曹母定會保她，要不是自已母親為她當年做了那樣缺德的事，今日曹府的曹老夫人恐怕……
“好了，好在這事兒慕笙和其他人還不知，你差人去軍營，便說洛水老家的姨母得了孫子，讓慕笙去瞧瞧……這一來一去也怕是半月有餘了……”曹母此時倒是定下了主意。
陳嘉晴雖沒腦子，畢竟是自已身邊的人，真讓那祁族女子子憑母貴，免不了她和曹慕笙有了嫌疑。
自從祁嫣然進府，她可沒給過好臉色，一來祁嫣然性格跳脫，不曾服過自已，二來早就聽說祁族視曹慕笙乃是入贅的夫婿，這在永樂多少讓曹府抬不起頭，她早就想著法子找機緣斷了二人這份關係。
“那……姑母……這孩子……是去是留？”陳嘉晴期待地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