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後,一個茶攤上。
嵐鋒在旁喝茶歇腳,吃著花生米。
京城應天府還真繁華,雖然比不上二十一世紀的高樓大廈、車水馬如龍。
但應天是大明最繁華之地,街上熙熙攘攘,華蓋雲集。
當然,這裡同時也是大明最陰暗詭譎之地,各個黨派之間明爭暗鬥,爾虞我詐,每天都在上演無數場,無硝煙的戰爭。
茶攤上。
嵐鋒隔壁桌的一個大鬍子茶客,說道:“聽說北元餘孽又來侵擾我朝邊境了。”
“不是吧!北元餘孽不是都被我們趕到荒漠深處去了嗎?他們怎麼還敢回來找死?”另一個三十多歲的茶客反問道。
“聽說好像是有奸細竊取了,我軍邊防的佈陣情報,所以才敢回來找死的。”那大鬍子的茶客解釋完之後,喝了口茶。
“那後來怎麼樣了?”
“當然是又被我們大明的鐵甲雄師趕回荒漠去了,但也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哎!要是藍將軍還在的話,豈容他們放肆。”那三十多歲的茶客,長長的嘆了口氣。
“是啊!可惜一切都回不去了,哎!不說這些了。”大鬍子茶客舉起茶碗敬道:“來,喝茶!”
“喝!”
嵐鋒回頭定睛一看,原來談話的這兩人,是原主昔日北伐的戰友,一起在藍玉營帳前守衛的守帳校尉。
他們倆是一崗的,嵐鋒是另一崗的。
而且他們倆只是普通的守帳校尉,所以才沒有受到藍玉案的株連。
那大鬍子茶客看著嵐鋒,驚訝道:“你、你是嵐鋒?”
“梁兄,曾兄,好久不見!”避免穿幫,嵐鋒過來抱拳打招呼。
姓梁的大鬍子和三十多歲的曾姓男子一起起身,詫異道:
“原來真的是你啊!你不是被株連了嗎?”
“我得貴人相助,才僥倖保下一命。”嵐鋒向二人詢問道:
“你們怎麼在這啊?難道你們也不在軍營了嗎?”
姓梁的大鬍子長長的嘆了口氣:
“不在了,藍將軍出事之後,我們被削了軍籍,變成了民戶,現在來京城討生活。”
三十多歲的曾姓男子問道:“嵐鋒,你來京城做什麼呢?”
“我來找以前的舊識某個差事。”嵐鋒故意扯了個謊。
“以前的那些將軍,都跟藍大將軍一起被株連了。”曾姓男子嘆氣道。
“我也是來碰碰運氣!”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祝你馬到成功!”
“多謝曾兄吉言!”嵐鋒抱拳道:
“梁兄,曾兄,我們這幾個戰友難得聚在一起,不如等一下去醉夢樓痛飲一番,那裡的菜餚天下一絕。”
姓梁的大鬍子嚥了咽口水:
“比起那裡的美食,我更喜歡醉夢樓三層,那些如花似玉的姑娘,嘿嘿!”
嵐鋒和姓曾的,三人一起會心一笑,看來都是同道中人。
姓曾的摸著下巴說道:
“說起這個,我就想起了北元皇后,她那美麗絕倫的臉龐,曼妙銷魂的身姿,只可惜就這麼香消玉殞了。”
之前,嵐鋒他們跟隨藍玉去北伐。
北伐大軍大敗北元餘孽,俘虜了大批王公貴族,其中就包括北元皇后。
後來藍玉見北元皇后風姿卓絕,美得不可方物,頓時色心大起。
然後就讓嵐鋒他們把她帶到自已的營帳內,當晚就侵佔了她。
被玷汙的北元皇后,不堪受辱,事後就拔劍自刎了。
是啊!那種極品海鮮,就這樣沒了,實在是太可惜了……嵐鋒也一陣惋惜:“哎!還是我親手把她送進藍將軍營帳的。”
“你小子還摸過她的手,我們連毛都沒有碰到。”姓梁的大鬍子那個憤恨。
“是啊!”姓曾的也是滿眼的羨慕嫉妒恨。
這時,一個身穿錦衣華服的中年人,過來大喝道:“你們倆竟然在這偷懶,還不快給本老爺滾回去幹活!”
姓曾的和姓梁的灰頭土臉的起身,向那中年人走去:
“嵐鋒,我們去忙了,大家都在京城,有空常聚一起喝酒。”
“對,常聚。”
“好,有空一起喝酒。”
嵐鋒看著他們灰溜溜離開的樣子,無奈的笑了笑:
又是一群遭社會毒打的社畜啊!
……
七日之後。
十三省鄉試推薦的武舉人,按武舉會試的要求,一起來到了專門接待武舉會試考生的聚英館。
讓眾武舉人在此聚集休養幾日。
而聚英館是依山而建的一座官方驛站,此地有演武場,還有很多房間,更重要的是此地僻靜,沒有世俗的紛擾,可以讓眾武舉人在此好好休養。
而開濟經過幾番周旋,終於在吏部官員那裡,為嵐鋒爭取了一個武舉會試的名額。
因此嵐鋒也順利獲得了,參加武舉考試的資格。
明天開始入住聚英館,與眾舉人一起在聚英館休養,等待武舉會試的到來。
翌日。
嵐鋒比其他武舉人晚了兩天到達聚英館。
此刻,眾武舉人都在演武校場操練,等到了吃午飯的時候,眾人看到飯堂裡突然出現的嵐鋒,一陣莫名其妙,他們不知道嵐鋒什麼來頭。
一個叫韓維樸的武舉人,他長相中規中矩,神色有些內斂,目光有些陰鬱。
他以為嵐鋒是視察的考官,在嵐鋒身旁經過的時候,對嵐鋒畢恭畢敬的行禮。
而嵐鋒卻只是輕輕的點了點頭,而心裡腹誹:
都是一群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黑猩猩……不過這位慈眉善目的小兄弟,還挺有禮貌的,到時我會對你手下留情的。
這時,一個錦衣華服的年輕人對著韓維樸,不屑的說道:
“韓老實,你對他那麼客氣幹嘛?本公子聽說有人是靠著,與刑部尚書開大人的關係,走後門才獲得武舉會試的資格。
“而此人,就是最後一個來到聚英館的人。”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明白了嵐鋒就是那個走後門的人。
而韓維樸剛才還對他畢恭畢敬的行禮,他頓時滿臉羞愧,然後惡狠狠的瞪了嵐鋒一眼。
臥槽!這麼快就被人肉了,而且還是當場社死的那種……嵐鋒心裡暗叫不好。
一個身材魁梧,一臉橫肉的人,大聲質問道:“蘇星政,此話當真!”
“曹雲盛,這位公子他爹是兵部侍郎,這個訊息應該不假。”
一個身形有些柔弱,面相陰柔,有些娘裡娘氣的人在旁附和,而他叫肖玉炎。
滿臉橫肉的曹雲盛,來到嵐鋒的桌前,冷冷道:
“竟然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吃了也是浪費糧食,還不如倒了餵狗。”
曹雲盛直接把嵐鋒的飯菜,傾倒在地上,當著眾武舉人的面羞辱嵐鋒。
嵐鋒瞪著他,正要發作,但轉念一想:老銀幣是讓我來考武舉,成為錦衣衛的,在這鬧事,就是等於在拿自已的小命開玩笑……老子當忍者神龜!
習武之人以強者為尊,所以常常以理服人,物理的理。
因此眾武舉人都對嵐鋒投機取巧,走後門的行徑嗤之以鼻。
有的大肆嘲笑,有的在旁起鬨,有的則多想了幾步,想到嵐鋒的後臺是刑部尚書,自然不是那麼好惹的,於是就躲在角落,安靜吃自已的飯。
雖然嵐鋒不想將事情鬧大,但他們實在是欺人太甚,於是突然出手抓住曹雲盛那隻拿碗的手。
曹雲盛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嵐鋒抓住了手,他微微一驚。
看來對方的實力不俗,而且他被嵐鋒死死抓著的手,任憑他怎麼抽都抽不出來。
甚至被嵐鋒抓住的地方,骨頭有種就快被捏碎般的感覺,劇痛不已。
眾舉人見狀,紛紛起疑:
“聽說曹雲盛是最有實力斬獲武狀元之人,竟然會被一個走後門的抓住手,而且還抽不出來。”
“那會不會是曹雲盛軟肋啊?”
“應該不是,曹雲盛是巨靈門的人,他們專修銅牆鐵壁的外功。”
“如此看來這個走後門的,還確實是有些實力啊!”
就在眾人議論紛紛之時。
“放手,我可是巨靈門的大弟子,再不放手,小心我一巴掌拍死你。”
曹雲盛又抽了兩下,仍然沒有把手抽出來,頓時勃然大怒。
於是他立即催動內力,想以此來震開嵐鋒的手。
一股澎湃的內力由丹田,迅速奔湧到手臂上。
曹雲盛的衣袖在鼓動翻飛,他手裡拿著的碗也出現了裂紋。
而嵐鋒抓住他的手卻紋絲未動,依舊還是死死的抓在他手腕上。
“他們開始比拼內力了,巨靈門的內力果然霸道。”
“但還是震不開,那走後門的手,看來他才是我們此次武舉會試的勁敵。”
“先看看再說,也許是曹雲盛不想把事情鬧大,所以才沒有出全力。”
“是啊!如果真動起手來,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一個劍眉星目,器宇不凡的,但目光有些陰鷙的人,此人叫贏文戰。
他淡淡道:“一群沒見識的門外漢,曹雲盛已經用了七成的功力,而那個走後門的才用了一兩成而已。”
眾武舉人一陣震驚,之前鄙夷的目光紛紛轉換為驚訝。
但還是有些人不信。
他們起鬨道:“曹雲盛,你是巨靈門的大弟子,是最有實力斬獲武狀元的人,該不會真的怕了這個走後門的小子吧!”
“是啊!有必要跟一個走後門的小子糾纏那麼久嗎?直接一拳打死算了。”
“欸!其實不用打死,一拳打殘就可以了。”蘇星政故意挑撥他們
“對對對,打殘,打殘!”一箇中等身材,面相有些油滑,穿著有些質樸,叫佟州棠的人附和著。
佟州棠立即明白蘇星政的用意,他是想讓曹雲盛以武犯禁,好讓他們倆都失去武舉會試的資格,一箭雙鵰,於是立即附和道:“打殘!”
眾人也附和道:“打殘!打殘!打殘!”
推波助瀾的聲浪,讓曹雲盛越來越不耐煩了,再不拿出一點真本事,那今日就要顏面掃地了。
於是大喝道:“走後門的,再不鬆手,老子可是要來真的了。”
突然一個矮小的小廝跑過來,大喊道:
“主考官來視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