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暴躁皇帝變閨閣女子
守在沈一閨門外的秋水聽見沈雪飛的話忍不住直皺眉頭。小姐昨晚好不容易睡著，今日幾位小姐早早來紫廳閣。說是探望，目的不想而知。
小姐脾氣素來好，不與她們計較。可她們越來越得寸進尺，好的東西向來輪不到小姐，如今安生休養都是奢侈。
昨日沈老爺不顧小姐臥病在床，今日幾位小姐又早早鬧，連著她們下人都苦不堪言。
秋水嘆息一聲，冷著臉來到中堂。沈雪飛見到她進屋，罵的越發來勁，指著秋水又是一陣亂罵。
秋水不想給主子惹事，遂憋紅了臉挨著罵。她臉皮薄，又護主，氣得渾身發抖，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沈珍珠性子沉穩，不似沈雪飛這般直言直語，想到什麼便說什麼，從不考慮後果。
平日裡，她總是打原場的主。今日她由著沈雪飛性子撒潑，難道沈一還能沉得住氣？
連著罵了一陣有些口渴。沈雪飛灌了口茶水，坐下休息。按道理說氣撒完了該停了，沒想到她坐著繼續罵。
下人都低垂著腦袋不敢吱聲，秋水漲紅一張臉，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賀凜這一覺睡得著實不太好。昨夜發了一通脾氣，把那些老匹夫通通罵一遍。睡覺的時候又在想怎麼才把事情辦好。現在聽到外面一陣陣吵鬧聲，聲音刺耳穿孔，吵得他眉心直跳。
他抓起身旁的枕頭，狠狠地砸向桌子。別看枕頭體輕，賀凜砸的時候用了一層力，枕頭像變成石頭砸向桌子上的茶具。
“啪！”
霎時茶具四分五裂，碎一地。
沈一所在的廂房發出陶瓷落地破碎髮出的尖銳聲音。所有人都望去，沈雪飛罵得正起勁，此刻嚇得禁了聲。
一向冷靜自持的沈珍珠此刻也頻頻側目看向廂房，眼裡盡是好奇和打量。
顧不上沈雪飛的謾罵，秋水朝兩位小姐行完禮後，趕忙到沈一閨房去。
中堂到閨房有二十步之遠，現在秋水只跨了幾步就到。她輕推開門，眼前的一幕又被驚嚇到。
就在剛才，賀凜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身體羸弱的好似馬上要昇天。垂眸間發現胸前高高隆起，鬆開的衣襟若隱若現，咻的一聲紅了耳，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
沈一坐在銅鏡前，臉上表情猙獰異常鐵青，目光兇狠地盯著銅鏡裡映出的人影，赫然是張女孩的臉。
見鬼！
秋水趕緊上前幾步，語氣驚慌：“小姐，你別嚇我，奴婢馬上去請大夫。”
沈一身子骨贏弱，不爭不搶。遇到幾位夫人和小姐的刁難，不告狀也不搭理她們，幾位小姐和夫人一拳頭打在棉花上，氣也撒不出最後不了了之。沈一大多時候都會選擇息事寧人。
賀凜側過頭，黑目直勾勾地盯著秋水，是原主的丫鬟。看她驚恐含淚的模樣，是貼身丫鬟無疑。
不知怎的，被沈一這麼一看，頓感頭皮發麻，脊背爬上一股寒涼。強制忽略心頭的不適。“小姐，你沒事吧？”
“沈一”沒回答，漸漸收回目光，視線重新回到銅鏡裡的人臉。
女孩容貌格外出挑，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明澈似水，黑眸過分的清純無辜，卻一撇一動流露媚色不自知。唯一的缺點身子過分的羸弱。
賀凜嘆氣一聲，鏡子裡的人臉跟著嘆氣，眉頭皺成一個結。
他從鏡子裡瞥見秋水欲哭的模樣。
冷聲道：“沒事。”那些老匹夫都夠他煩的了，遇上哭唧唧的不得暴躁跳起，一腳踹出去。
見小姐面色恢復成平日裡的模樣，秋水緊繃的身體鬆懈下來。
“小姐，奴婢去接一盆熱水。”
賀凜招招手。隨後煩躁的一手托腮，目光幽幽的看向銅鏡裡的人。他這是造了什麼孽，要這麼懲罰他。
他細細一想，平日裡除了罵得大臣狗血淋頭、遇到和大臣們意見不合的時候，直接否絕他們的觀點按他的來、祭祀先皇的時候吃他貢品，也就一兩次、還是他惡整銷想他的宮廷小姐……
是他殺伐太重？那也是蠻夷國來犯。看他登基半年時間，馬上騎著兵馬直攻邊疆。他不過稍稍用了一點力，打得他們落荒而逃。
他煩躁的來回踱步，手負在背上。
秋水端著盆熱水駐足在門外，眼前的一幕，哪裡是平日裡弱不禁風的小姐？腳下生風、凜然的氣勢傾瀉而出。
驚了片刻，秋水上前幾步，熱水放到妝鏡臺上。
“小姐，奴婢這就給您洗漱。”
賀凜停下腳步，隨意坐下，眉梢爬上的鬱悶不見散。
秋水邊擠乾的毛巾遞給他，邊問道：“小姐，您是有什麼煩心事嗎？”
煩心事？只是煩心事還好，賀凜越想越氣，下次祭祀的時候問問是不是先皇死人臉搞的鬼！
賀凜不說話，豐唇緊抿。不說話的時候表示心情很差。他花些時間終於接受自已變成女人這件離譜至極的事。
煩悶道：“外面吵什麼？”
“兩位小姐來看小姐您。”
賀凜冷聲：“看就看，一大早在外面吵吵鬧鬧成何體統。”賀凜呵斥人慣了，一股厲勁傾覆而出。不知什麼原因，秋水感到一陣安心，鬼使神差的一字不漏的把外面發生的一切都告訴沈一。
說完，秋水頓時後悔不已，這不是給小姐找不痛快?
賀凜冷哼一聲，探望生病的人？這哪裡是來看病人的，這是來找茬來了。
“帶路。”
秋水詫然，小姐遇到這種事，向來躲著，絕不出去找罪受。主子的想法哪裡是她們這些做下人能猜到的？落完最後一個動作，頭髮簡單梳好。
“小姐，您要選什麼衣服？”秋水站在一旁，身側放著一件純白色羅裙，一件淺色羅裙。
賀凜掃了眼：“還有其他顏色嗎？”先皇死的時候，他都沒穿這麼素過。
秋水詫異道：“小姐，您不是喜歡淺色的衣服嗎？”
“以後都不喜歡。”
好奇歸好奇，秋水的動作一刻不落，走到衣櫃開啟櫃門。只見統一的素色，淡的不能在淡了！
賀凜扶額片刻，勉強挑了件顏色稍亮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