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終於又會面
次日清晨，賀凜就把春水叫了過來。
春水到現在還是一臉痴呆相，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聽到了什麼。小姐竟然說自已過會兒要出趟門，還得換上男裝。
她上哪兒去給小姐找男裝穿啊？！
況且大門都鎖了，就算想出去買一套也沒辦法啊。
眼看著要出門了，春水還是沒找來男裝，只好讓暗衛去街上買一套。一路上，暗衛一號心裡直犯嘀咕，自已一個在刀口上舔血的人，怎麼就淪落到賣衣服跑腿的地步了？
沈一已經把奏摺處理得差不多了，只留下一些難處理的或者需要決策的等著賀凜。沈一告訴高盛今日要去陀山，高盛立刻安排馬車。賀凜每個月都要去一趟陀山，現在提前去也不奇怪。
出行的時候，賀凜和往常一樣，不帶任何侍衛，只有暗衛一路跟隨。高盛坐在最前面。
陀山位於京都邊郊，在半山腰上，遠離京都的熱鬧繁華。
沈一自從穿越到這裡，就沒出過皇城。她不禁感嘆賀凜把國家治理得很好，繁華的都市，熱鬧的市井，好不熱鬧。
熱鬧的街市上，居然見不到一個乞討者。雖說有的人衣衫襤褸，衣服也是縫縫補補的，但臉上的笑容卻是真誠的。
紫廳閣。
直到賀凜換上男裝，春水才感覺自已像在做夢。自家小姐的變化可真大啊，連這麼跳脫的想法都能付諸實踐。
換上男裝的小姐，那出挑的容顏還是難以掩蓋，就連她一個女子看了都忍不住心動。
賀凜沒帶上春水，一個人翻出了牆。要是讓先皇那張死人臉知道他今天爬牆的舉動，肯定會笑得從皇陵裡跳出來，然後大擺宴席昭告天下！
本來想讓暗衛幫一下的，但是又礙於男女有別，而且小姐還未出閣。
兩人約在皇城大門外碰頭。
一輛外表樸實無華的馬車，裡面卻極其奢華，應有盡有。連御膳房一早準備的糕點都擺放著。沈一沒忍住吃了幾塊，眯著眼睛十分享受。
城門有官兵把守，沈一估摸出了城門，掀起簾幕一角，仔細找尋。
直到在一棵古樹下，站著一位姿色出挑的年輕男子，來來往往的人群都忍不住多看幾眼。
高盛又怎麼會不認識沈家小姐？
看到陛下親自將她領進馬車，最後，還問她等了多久？高盛眼皮跳得更厲害了。一向穩重的高盛這一刻卻左顧右盼，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
陛下提前去砣山就是為了和沈府的小姐見面！？直接納為嬪妃不就好了嗎？陛下的心思真是越來越難猜了！
躲在暗處的暗衛看著高盛嘆氣，真想告訴他，陛下比這還瘋狂，更刺激呢！
沈一看著賀凜煩躁的神情，猜測多半是因為被關禁閉。
一路上賀凜主動說起沈府的事情。聽著賀凜的抱怨，沈一隻能附和著。到最後，賀凜越來越離譜。
“沈宗越老越糊塗！”
沈一：“是是是。”
“後院裡沒一個好東西！”
沈一：“對對對。”
“女人真煩人！”
沈一應付：“哦哦哦。”
“真想把沈宗打發到邊疆去！”
沈一思考了片刻，嘴角掛著淺淺的笑意：“好像也不錯！”
邊疆，比起末世可好多了。到時候她再找機會離開沈府，可比從京都離開容易多了。
賀凜：“……”
賀凜發覺自已說得有些過分，賀凜逐漸收起煩躁之意。一手託著下巴，微眯著眼睛思考沈一剛才說的話。坐了這麼久的高位，他竟然連眼前這個人都看不透。
她的臉上總是掛著淺淺的笑容，十分隨性平和，彷彿經歷過千般磨難後，變得隨和且波瀾不驚。
別人一聽要被打發去邊疆，早就惶恐不安了。可沈一呢，她的眼中卻突然生出一絲嚮往，一抹光亮閃過，瞬間變得神采奕奕。
歷經末世後，沈一隻想好好生活，嚐遍天下美食，遊遍天下美景，過好當下。賀凜說的去邊疆，對她來說也未嘗不可……
兩人各懷心事，沒多久就到了砣山腳下。沈一把高盛留下照看馬車，其實是想支開他，好方便說話。
儘管高盛一萬個不情願，但他架不住沈府小姐那殺人般的眼神，總覺得似曾相識！好在還有暗衛跟著。
沈一以為所謂的駝山就是一座普通的山。
的確是座山，映入眼簾的便是一眼望不到盡頭的石梯，上面還有半截石梯隱沒在濃濃的薄霧中……
沈一詫異，這真的不是皇帝閒得蛋疼用來打發時間的嗎？
賀凜實在是低估了小姑娘的體力和耐力，她完全不輸給任何武將。
一路爬上去，小姑娘氣都不喘一下，氣息平穩得就像波瀾不驚的水面。她那健步如飛的步伐，根本不像是體弱多病、久居深閨的小姐。
自從穿越到這裡，沈一已經好久沒有運動過了。
這點小小的石梯對她來說算什麼，要不是顧及皇帝的面子，她早就直接跳上去得了！就這麼慢悠悠地花了不少時間，真是浪費了她這麼好的身手！
山頂上有一座道觀矗立著。
有個小道士站在門口，向沈一施了個禮後，還沒等他們開口，就搶先說道：“兩位施主跟我來吧。”
沈一很驚訝，這果然是高手啊，竟然連他們什麼時候來的都知道！賀凜就沒那麼客氣了：“老頭呢？怎麼不出來？”
小道童抬頭本想斥責賀凜的無禮，卻覺得這說話的口氣很熟悉！小道童不由得多看了幾眼眼前的男子，確定自已沒見過。
空空大師。初聽到這個名字時，沈一還猜想肯定是位得道高人，還能未卜先知。
可現在，沈一覺得自已當時腦子肯定是有洞！
空空，人如其名，眼睛大卻很空洞，瞳孔好似無法對焦。身材高大，長相周正。有一種超脫世俗的氣質，世外高人也不過如此。
空空定定地看著他們，沉默了幾秒，嘴角就抑制不住地往上揚。空空覺得偷笑不過癮，還背過身去一陣狂笑……
沈一：“？？？”
賀凜：“……”
這笑聲刺耳，魔音極具穿透力。沈一真怕他把這座山給震碎了！
“夠了！有完沒完？再笑我可就要動粗了！”賀凜忍無可忍，黑著臉吼道。
“行了行了。”空空收起笑容，挺直了身子。不過正經的樣子沒維持多久，就又崩盤了！他又對著賀凜狂笑起來。
賀凜：“……”他忍無可忍，揚起手就想給空空一榔頭，卻被空空巧妙地躲開了。
空空正了正身子，“換了身子，就是不一樣啊！”這話是對著賀凜說的。
賀凜冷笑著看著他，眼神裡都快結冰了。空空見賀凜真的生氣了，才認真起來，一改剛才的瘋癲模樣。
沈一詫然不已，果然是得道大師，連他們換身體的事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