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三年,十月

天已入寒,可嶄新的帝國卻更加如履薄冰。

尤其是對南京紫禁城的眾人而言,這宮闈之中固然戒備森嚴,可正因為此,丁點小事都能化為雷霆暴雨。

再加上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故而在那日之後,隨著時間的流逝,此刻,皇宮從上至下,已經是沒有人不知道當今陛下和晉王殿下因為就藩一事,產生了極大的衝突。

畢竟兩位當事人,現在已經是互不相見了。

一個整天待在御書房批閱奏摺,一個整天待在中書省落實績效制,明明距離不遠,可就像是有一堵透明的牆,隔在這對父子之間,看得眾官員心裡直髮苦。

沒辦法,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朱元璋是一國之君,朱棡是中書省代左相,他倆鬧得不愉快,太監宮女還能躲一旁,可文武百官怎麼躲呢?

家國大事,總不能全壓著不辦吧,偏偏百官無論想幹什麼事,都需要經過這兩個人的點頭。

但又因為這場冷戰,他們這段時間是跑完御書房就要跑中書省,一件事彙報兩遍不說,彙報的時候還得小心翼翼,儘量不在朱元璋的面前提及朱棡,反之亦然。

以至於這段時間,百官即便每天熬夜加班,工作進度依然落後很多。

好在朱元璋和朱棡也知道這個落後的原因,所以並沒對百官過多指責,但所謂的紅點,這個月看來是不可能了。

於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文武百官只能求兩個人出面,這家事,終歸要靠家人解決呀!

…………

南京紫禁城,中書省

“呦呵,可以啊,我以前只覺得父皇那把龍椅威武霸氣,沒想到這中書省左相之位,坐起來也很有氣勢嘛。”

朱樉坐在朱棡的位子上,滿面享受道。

朱棡看著手中吏部和禮部加班加點趕出來的官員記錄冊,滿意的一點頭,才接著朱樉的話道:

“二哥要是喜歡,那這左相之位就歸你了。”

朱樉趕忙擺手:

“別,我哪有那個本事以王代相呀?”

“更何況,嘿嘿,三弟,說起來,紫月那事,哥哥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謝你。”

朱棡面色如常:

“跟我沒關係,我那天只是提了一嘴,父皇當時的表情並不意外,顯然是已經有意將紫月許配給你。”

“所以要謝,你就去謝父皇母后吧。”

朱樉眸光一閃:

“不,還是要謝你,因為母后已經跟我說了,正是那天在御書房,看到我和紫月一起吃三弟你做的冰糖葫蘆,才後知後覺我對紫月有意。”

“所以,我和紫月的婚事雖不是你促成,可要沒有你這個月老開頭,我和她又何談現在?”

說到這,朱樉從左相之位上站起,朝著朱棡拱手一拜:

“三弟,多謝!”

朱棡白眼一翻:

“這有什麼好謝的?”

“行了二哥,有什麼話,你就快點說吧,反正你今天來我這中書省,不就是為了給父皇當說客嗎?”

朱樉嘴角一撇:

“我為什麼要幫他當說客?”

“畢竟這件事,我是支援你的!”

說到這,見朱棡無動於衷,朱樉當即無語道:

“我就知道你不會相信,但我所言,句句發自肺腑,雖然以前的我,只會覺得三弟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因為你二哥我這前半生啊,都希望得到咱們家老爺子的認可,父皇如果能像看重你這般看重我,那我此刻就算倒地不起,也會死而無憾的。”

“可自從知道我和紫月的事定下以後,我這腦子裡,就只想著等紫月過門,我該怎麼和她過小日子了。”

“所以在得知你和父皇的衝突以後,我問了自已一個大不敬的問題,假如說這個時候,父皇要把大位傳給我,條件是放棄紫月,我會不會答應?”

“於是,我來幫你了!”

朱棡眉毛一挑,意外的看著朱樉,有一說一,這波屬實讓你裝到了:

“紫月,就那麼好嗎?二哥為了她,竟然愛美人不愛江山?”

朱樉的臉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嘿嘿,可能是因為,以前我每次挨父皇的揍,都是紫月來給我送藥吧。”

“雖然是母后讓她來給我送的,但她給我敷藥時,眼神總有那麼一股心疼,而這心疼,我可是許久沒有感受到了,實在是彌足珍貴。”

“既如此,我一個紫月都愛美人不愛江山了,又何況有三個王妃的三弟你呢。”

“而且,大明北元高麗,什麼風味都有,那這樣的日子,就是給個神仙也不換,自是要就藩太原,老婆孩子熱炕頭了。”

朱棡眼瞼微抬,不以為意道:

“只是政治聯姻罷了,比不得二哥你和紫月的兩情相悅。”

“說白了,我只是想要自由自在,絕不能像大哥那樣,一言一行,都需要看父皇的眼色。”

“雖然我也知道,大哥是太子,是儲君,可父皇的控制慾,也未免太強了。”

“他哪裡是替大明培養繼位之人?分明是讓大哥變成第二個他嘛。”

朱樉毫不猶豫一點頭,所以說是親兄弟,自家爹啥樣自是門清:

“沒錯,父皇這個人什麼都好,就是太喜歡將自已的想法強加給別人,而且不聽勸,倔強至極,當真是蠻不講理。”

“而且沒當皇上前,就是這樣,等當了皇上,就越發變本加厲了。”

“不過大哥那邊,你我兄弟是沒辦法幫忙了,可你,我還是能幫的。”

朱棡眉毛一挑,他本來以為朱樉今日到中書省來,要麼是給朱元璋當說客,要麼就是讓自已發發牢騷。

畢竟諸王之中,最怕朱元璋的人就是朱樉了!

所以朱棡壓根就沒把希望放在這位二哥身上,但此刻見其言之鑿鑿,不像吹牛,自是不想信也要信了:

“哦?怎麼幫?”

朱樉負手而立:

“自是搬救兵了,別忘了,咱們兄弟間,只有一個人,能摻和你的就藩之事。”

“所以在得知你和父皇的衝突之後,我立馬就派人給鳳陽那邊去了一封信。”

朱棡抬手扶額,鬧了半天,還是請朱標出馬:

“唉,二哥,你以為我不知道這件事大哥能幫我嗎?”

“可問題是,大哥和大嫂完婚不久,如今還算是新婚燕爾呢,而此去鳳陽祭祖,就算是度蜜月了,你這麼搞,大哥和大嫂要是真回來了,我這心裡可過意不去呀!”

朱樉大手一拍胸膛,斬釘截鐵道:

“放心,還是那句話,都是我幹得!”

“跟三弟你沒有任何關係,你也不需要有什麼心裡包袱,反正我也不是平白無故就幫你的,權當是還了你這個月老的人情。”

朱棡眨巴眨巴眼睛,好像又被他裝到了嘞,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選擇接受了。

可就在這時,中書省外卻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朱棡循聲望去,只見趙二虎快步跑來,臉上的興奮之情溢於言表:

“晉王殿下,太子殿下回來了!”

“嗯?!”

朱棡瞳孔一縮,不敢置信的看著朱樉:

“你是怎麼做到的?”

“這鳳陽離應天雖說不遠,可也要十幾天的路程。”

“大哥怎麼會來的這麼快?”

朱樉自得一笑:

“自是因為我那封信了。”

朱棡心中一沉,一股不安瘋狂湧出:

“你……你怎麼寫的?”

朱樉再度負手:

“父皇病危,見信速歸。”

朱棡雙目圓睜,然後,緩緩伸出手拍著朱樉的肩膀:

“我雖然不是人,但你是真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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