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停停!”白凝音忙打住豆蔻叭叭的小嘴,“我沒看出房表哥對我圖謀不軌啊?”
豆蔻昂首驕傲道:“小姐這麼優秀,又是尊貴的相府嫡小姐,相爺唯一的女兒,他不覬覦你,還能覬覦誰?”
“不對,不對,”白凝音搖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一定還有別的原因,我真沒感覺他看上我。母親對他也只是提了一嘴,沒真想撮合我和他啊?”
豆蔻鼓腮道:“豆蔻說了你也不聽,那你還問豆蔻做什麼?”
對情愛一竅不通的主子!
白凝音腦袋亂成了毛線團,什麼都聽不進去了:“去去去,睡覺睡覺!明日再想!”
一夜無話。
翌日,茶樓。
“小姐,已派人去請柳氏了,你就不要皺著眉了。”
白凝音扶額道:“豆蔻,我想好了。”
“誒?!您想好什麼了?”
“房表哥與柳芙蓉的事,我查不了,也不能查下去了……我不想再看到第二個管事伯伯。”
“那小姐你……”
二人正說著,柳小伶就來了。
“白小姐,是已查證了我妹妹的事嗎?”
白凝音斂眉,對柳小伶道:“查證一事,出了些岔子,查不下去了。”
柳小伶著急道:“為何?三小姐,我沒指望報官伸冤,只希望白小姐認清那負心漢的真面目,不要讓他的仕途太順遂!”
白凝音扶起柳小伶:“你的意思我知道了。
只是我做不出阻礙他人仕途的事。但我向你許諾,我不會讓爹爹以權謀私,予表哥仕途上的任何便宜,好嗎?”
柳小伶雖心有不甘,但還是道:“白姑娘大義,小伶再相逼就過分了。”
“我雖沒有查到證據,但也願意相信你的真誠。”白凝音道,“我能否,去祭拜一下芙蓉姑娘?”
城郊。
亂墓崗。
雜草叢生,稀稀拉拉散落著些土堆。
柳小伶道:“我在錦香樓,被賣的是死契,沒有多少積蓄,沒法將妹妹好好安葬,委屈小姐了。”
白凝音搖頭:“不妨事。”
二人走到了一抔墳冢前,是新的墳頭。
豆蔻擺好剛置辦的果子,又點好線香遞給白凝音。
白凝音默默道:“姑娘你去得可憐,只當是這輩子所託非良人。願你下一世,能覓個良人,圓滿一生。”
線香靜靜燃著,總會燃到頭。
瓜果也會被蟲鼠噬咬,爛進土裡。
等墳頭長滿野草,等這抔土被歲月磨平。
這薄命女在世上便再無人記得。
回京後,二人作別了柳小伶。
“這柳芙蓉真是悽慘,可惜找不到證據,揭開那個負心人的真面目!”
“你可住嘴吧!”白凝音道,“雖沒有證據證明柳小伶的話是假,但也沒有證據證明她的話是真。不可輕信人。從現在起,就忘了這樁事,見到表哥也不要說渾話。”
豆蔻被說得暈乎,只聽懂了最後半句:“豆蔻笨,不過小姐放心,豆蔻都記下了。”
“回府吧,頭暈的很,睡一覺再想。”
……
房充元下榻於京城一處私宅。
地段偏僻,鮮有人來往。
因閉門讀書,也沒有什麼不識趣的人上門打攪。
“她不再查了?”房充元聽完下屬的彙報,滿意點頭,
“還算識趣。確保沒有其他痕跡,我……不希望再有第二個房管事。”
……
數日無話。
一日清早,晨起梳妝。
“阿嚏!”
豆蔻吸吸鼻子,對白凝音道:“小姐,感覺這天兒冷起來了,是不是要再置辦一些冬衣了?感覺前段日子置辦的衣裳還是薄了些,京城比青州還真是冷了不止一丁點兒。”
白凝音又添了件斗篷:“是冷了,過兩日置辦衣裳,等衣裳都送到府,也差不多到進宮的時候了。”
“說起來,好幾日沒見著平遠郡主了。”
白凝音道:“正好上回在獵場獵的狐狸我做成了手捂子,給她送府上去。”
“這點小事,豆蔻去就好了。”
“我好幾日沒找她,她說不準又要惱我,當然得親自去了。”
於是往平遠侯府遞了拜帖,拜帖剛送去就有了信兒。
信裡,樓冉冉一頓埋怨白凝音沒能早些來解救她於水火。
看完,白凝音笑著對豆蔻道:“看來是非去一趟不可了,也不知她著著急急為的是什麼事。”
二人收拾一番,去了平遠侯府。
才通報了守門小廝,便有嬤嬤引著白凝音主僕到了後院。
一見著白凝音,樓冉冉便拉著她哀嘆:“小白你可算來了!”
“來給你送些東西,這個手捂子是拿那日獵來的狐皮做的,看看喜不喜歡。”
“好看,喜歡!”樓冉冉拿著擺弄了會兒,叫尤安拿下去放好了。
回了正題,白凝音問道:“怎麼了這是,信裡急赤白賴的,是什麼要緊事?”
一說到這兒,樓冉冉真是一肚子的苦水要倒:
“都是我娘一句話惹的禍!
我這不是年底便要及笄了嘛,她就覺得我該找個人家了。
前幾日我哥從法恩寺回來,就開始給我相看人家.
這一天天的,真是煩死我了!”
見白凝音一下子沒理清,樓冉冉又解釋道:“我娘就是我親孃,現在住在法恩寺禮佛,不常回京。”
“那你找我有什麼用?”白凝音無奈道,“我又沒法替你嫁了。”
“是啊。”樓冉冉道,“所以!我叫你來,就是來陪我喝酒的!”
白凝音道:“酒可不能多喝,貪飲誤事,你不會想讓我陪你一醉方休吧?”
樓冉冉點頭:“反正是在府上,關起院門來喝,又不會出什麼事。要真喝醉了,我叫尤安悄悄送你回府就是了。”
白凝音還想拒絕,樓冉冉一把敲開酒罈子。
酒香飄出。
是上等佳釀。
“喝吧喝吧,我最近正煩惱呢,不陪我一醉解千愁可不仗義?”
白凝音只好道:“那便,淺嘗一點,就一杯。”
“好!就一杯!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