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凝音心中歡喜，謝恩道：“謝大長公主栽培。”
“耽擱了你許久，”鳳懿對身旁的人道，“阿奴，送白小姐回去。”
原來這位內侍大人叫阿奴，好接地氣的名字。
白凝音望向阿奴，卻被他的眼神嚇得一顫。
好凶的目光！
“白小姐隨我來。”
說著，阿奴便頭也不回地走出了靜室。
“他叫阿奴，是我用慣了的人。往後你若跟著我，免不了與他共事。”
鳳懿說罷，又拿起摺子繼續看了。
白凝音知道大長公主這是在提點她，不要因為怕阿奴大人就將他拒得遠遠的。
“臣女告退。”
緊趕慢趕追上了阿奴。
雖然已經離開了泠竹苑，但心中還是壓不下那份激動。
一則，是見到了她崇拜已久的大長公主；二則，她竟有機會得到大長公主的教導。
不過最大的疑惑還是大長公主孩童一般的外表，但總感覺涉及到什麼她不能知道的東西，還是不要亂想了。
午門外。
稀稀散散停著幾輛還未離開的馬車。
宮宴已散，白凝音剛出泠竹苑便有宮人來告知她，她母親在午門等她。
白夫人見不著女兒，急得在馬車旁不停地走動。遠遠瞧著白凝音走出來，就連忙迎了上去。
“可把娘擔心壞了，我聽太妃娘娘說，大長公主身邊的內侍大人把你帶走了？”
白凝音點頭：“是大長公主要見我，母親放心，大長公主只是找我說活，而且我現在不是沒事嘛。”
白夫人拉著女兒的手連聲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大長公主都把你叫去說了什麼？”
白凝音如實道：“大長公主得知莊太妃有意讓我做皇后，便問我的意願。”
接著又將自已求了個女官之職的事告訴了母親，至於有關大長公主的事，隻字未提。
白夫人是個粗人，聽不懂其中門道，聽得是一愣一愣的，好半晌才說出一句：“凝音真是厲害。你開心就好，娘都聽你的。”
白夫人又問：“你什麼時候認識了平遠郡主？我看宮宴上你們像是很熟絡的樣子。”
“前幾日出門是認識的，”白凝音想到母親受了京中流言的影響，對樓冉冉的印象並不好，便耐心解釋道，“我覺得京中傳聞不可盡信，我與平遠郡主幾次接觸下來，並沒有發現流言中的種種缺點，反而看到了她身上好的一面。我覺得，她是個好相處的善良女子。”
“交友一事還是得照你自已的心意來，娘不干涉。但你也要慎重交友，不要讓娘擔心。”
回府的路上正說著樓冉冉，回府後樓冉冉的請帖就送上了門。
原來是邀請白凝音過兩日上街去玩。
白凝音自回京就天天待在自已的一方小庭院裡，鮮少出門。有人邀她出去玩，白夫人是一百個樂意，不等白凝音點頭就替她接下了請帖。
豆蔻沒去宮宴，對宮宴很是好奇，纏著白凝音給她講宮宴的樣子。
白凝音便與豆蔻說說話，又讀完了豆蔻前幾日買回來的書，兩日一下子就過去了。
轉眼便到了與樓冉冉約定的日子。
剛出府，就看見尤安等在馬車外了。
豆蔻原想學習其他人家的丫鬟一次，坐在車廂外面，結果被尤安推進了車裡。
大概在暗衛眼裡，小丫鬟也是她要照顧的人吧。
車內。
白凝音揭開幃帽，
樓冉冉依舊是初見時簡練的男裝，玉冠錦衣。
“這是要去哪兒？”
樓冉冉道：“揚州昨日送來的鮮蟹，還活蹦亂跳呢，我包了個船舫，咱們品蟹吃酒，豈不悠哉。”
白凝音在青州祖母家時便愛小酌，來了京城卻沒機會了。
她喜道：“自打來了京城，便沒吃過酒了，鮮蟹配燒酒，一定別有生趣。”
船舫裝潢華麗，綠柱紅頂，金玉為飾。
船艙裡蒸著蟹。
船艙外的亭子裡置了一張竹案，上面擺著箸子杯盞，一旁燃著茶爐，有容貌妍麗的船女煮著茶。
“你倒是會享受。”白凝音揶揄。
樓冉冉撇嘴：“我哪裡懂什麼享受，都是讓管家安排的。”
亭子向陽處掛起了竹簾，坐在裡面只覺涼風習習。
“蒸好的蟹先拿四隻上來，其他的都先熱著。再提壺酒來煮。”樓冉冉散去了煮茶的船孃，要親自煮酒，“你穿著裙子不方便，我來煮。”
說著，將冷酒倒進爐子，又加了些時令果子，慢慢溫著。
蒸蟹上桌，樓冉冉不會剝蟹，剝得一塌糊塗的。白凝音跟著祖母長大，學的東西多且雜，剝蟹也不在話下，不一會兒就剃了一殼子的蟹肉。
樓冉冉倒上溫好的酒。
二人分食。
湖面上原只有一艘船舫，才行了沒一會兒，便又碰上了一艘。
樓冉冉探出腦袋看了眼，道：“你瞧那船上，像是個熟人。”
白凝音看去，失笑，的確是熟人，是前兩日宮宴上打過照面的莊靜和，好像還和一個少年說著話。
“那個是……”樓冉冉知道她十有八九是要做皇后的，笑著對白凝音道：“那個好像是小皇上，你還不好好認認臉？”
“可不許打趣我，八字還沒一撇呢。”話是這樣說，白凝音還是記了臉，多認些人總不會有錯。
是個和她們差不多大的少年，穿著常服，嬌養出來的細皮嫩肉，唇紅齒白的仙童模樣。
“說起來，你還不知道宮宴上的後續吧。”樓冉冉道，“莊靜和在壽宴上出了洋相，還蠻橫撒潑，你剛跟著內侍大人離開，她就被莊太妃送回內殿了，說是讓她清醒清醒哈哈哈，我看她一定是記恨上你了。”
白凝音吃了口酒，連連搖頭道：“可別烏鴉嘴，我無意和她爭什麼，昨日她陷害我，我也報回去了，就當扯平了。”
樓冉冉往白凝音身後指了指：“看來我是烏鴉嘴了。”
白凝音氣結，將剛剝好的蟹腿肉往樓冉冉嘴裡一塞：“真是蟹肉都堵不上你的嘴！”
莊靜和的船舫正往她們的船靠來。
“居然在這裡見到凝音姐姐，真是太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