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周圍靜悄悄的,夜空一輪彎月穿過薄雲,散發微弱的銀光,黑沉沉的夜籠罩著大地。
沈府後門停著一輛馬車,沈伊珞環視周圍一圈,掀起車簾,上了馬車,馬兒抖動健壯身子向督察院方向奔去。
高牆上趴著魅鬼門的殺手,他們只露出一雙眼睛,暗中觀察沈府一切動向,只為了找機會取沈伊珞的性命。
他們等馬車一發動,領頭人抬手一勾,其他人便悄無聲息跟上。
魅鬼門的殺手不知道,他們這一番行動,被站在不遠處望樓上的顧凌玄盡收眼裡。
馬車順著主街道進入西街。拐了一個彎,迎面是一個寬闊的十字路口。街道兩側皆是店鋪,各行各業一應俱全。
此時鋪子早已關閉,只有幌子邊掛著幾盞造型普通的燈籠。
夜風徐來,街上的燈籠在風中猛然轉了一圈,燈光幽幽地打在路口另一輛馬車上,兩輛馬車互相穿過小巷,原地轉了一圈,向不同方向奔去。
“怎麼會有兩輛相同的馬車,哪一輛才是?”
“看來他們早有準備,為了擾亂我們的視線,以假亂真,既然分辨不出來,我們分頭追。”
其實顧凌玄早吩咐崔護準備兩輛相同馬車,另一輛車上坐著其他女子,她穿著和沈伊珞相同衣裳,而且武藝不低。
女子飛身而出,手中利劍刺向魅鬼門的殺手,殺手側身,拔出腰間的刀,揮向她。
“孃的,這個是假的,我來對付她,你們去追另外那輛,別讓她跑了。”
“其他人跟我走!”領頭一揮手。
他們兵分兩路,往不同方向追去。
很快,這些人便追上了沈伊珞。
在飛奔的馬車顛簸下,沈伊珞心跳加速,馬上繼續瘋狂往前面跑。
一個殺手躍起飛身旋轉,提刀隔著馬車廂刺向沈伊珞,木板發出裂開的聲音,瞬間半截明亮的刀身橫在沈伊珞的眼前,與她脖頸僅有一寸距離。
車廂空間逼仄,沈伊珞嚇得縮起身子往後挪動。刀身被人抽了去,接著又從不同方向捅進來。很明顯,對方鐵了心非見血不可。
此刻,她感覺自已好像一條待宰割的魚。
幸好崔護帶人趕了過來,他看見情況不妙,飛身一躍,抬腳把他踢飛出去。
接著一陣刀劍交鋒聲,馬車伕趁著無人理會空隙,沿著路口繼續往前跑。
沈伊珞朝馬車伕大喊一聲:“去凌王府。”
她大口大口喘著氣,臉色蒼白,心裡的情緒還沒有從死亡的恐懼中抽離出來。
也不知道馬車跑了多久,外面的風聲呼呼颳著,沈伊珞這才發現不對勁,剛才她只關注自已情緒,未曾留意馬車駛去的方向。
她一把掀開車簾,看見暗沉山峰立在不遠處,這不是去王府的路,這是離京城不遠處郊外。
沈伊珞從窗外,探出半個頭,大聲問:“你想幹什麼,要把我帶去哪裡?”
車伕好像聽不見似的,拿起腕口粗的馬鞭往馬背上一抽,馬車跑得更快了,車輪飛快地轉動,發出“軲轆”響聲。
沈伊珞驚恐不安大喊,“快停下來。”
她掀開車門,去搶馬車伕手中駕馬繩,他用力甩開她的手,在馬車搖晃中她險些摔下去。
他轉過頭看了她一眼,惡狠狠道:“別惹怒我,等會你才不會死得太難看。”
在微弱光線中,沈伊珞清楚看見他這張熟悉的臉,確實是她家車伕無誤,魅鬼門不可能為了殺她早早就安插殺手,到底怎麼回事!
不行,現在誰也救不了她,她不能就這樣等死。
沈伊珞咬緊牙,眼中流露出深深的痛苦,縱身一躍,像一隻翅膀受了傷的蝴蝶迅速摔落,狠狠砸在地上,她打滾好幾圈,疼痛感像閃電一樣從腿部傳遍全身,一股溫熱液體衝破她的喉嚨,“哇”的一聲,一口鮮血從她口中吐出。
她馬上爬起來,已然破損的衣裙在狂風中飄然,她撕去礙事的裙襬,隨手丟棄,迴轉身拼命朝前奔跑。
那車伕吆喝一聲,馬車停下來,他跟著跳下馬車,追了上去。
沈伊珞到底受了傷,不會武功,眼看他快要追上來。
周圍漆黑一片,前面那座山像一隻猛獸站在那兒,張開血盆大口把她吐入腹中。
她受了傷的身體被迫停下來,大口喘氣。
身後那人說:“跑啊,怎麼不跑了,我看你能跑到哪裡去。”
沈伊珞迴轉過身,死死盯著他說:“你不是我家車伕。”
他摸摸臉說:“當然不是,那無用的東西,早被我殺了,我只是奉命裝扮成他的模樣等著你。”
沈伊珞一聲怒吼:“你是魅鬼門的人,到底奉誰的命?”
他一步一步往前靠,滿眼都是玩弄意思:“這個你就沒必要知道了,別跑了,在死之前留點力氣爺疼你,人長得倒是很美,可惜了。”
他大笑起來,臉上露出淫色。
沈伊珞渾身發抖,踉蹌後退幾步,從袖口摸出一把匕首,對準他說:“站住,你不要過來,我就算死了,也不願被你凌汙。”
他想不到沈伊珞隨身帶刀,愣了一下,隨即笑起來,“夠味,爺就喜歡你這種抵抗的,越掙扎我就越興奮,玩起來夠味。”
他無視她手中的刀,繼續往前走。
沈伊珞瞬間只覺渾身汗毛豎立,腦中一片空白,她幾乎下意識的,用力往他胸口刺去。
他一側身,躲過她的攻擊,故意後退,又往前堵住她,耍猴般捉弄她。
沈伊珞邊後退邊轉頭看,眼裡滿是絕望,全身的血都似乎已結成了冰。
萬丈懸崖就在身後,她已無路可退。
“跑啊,我看你能跑去哪裡,哈哈,美人,過來吧,來爺懷抱裡,先把弄我舒服了,我也讓你死得舒舒服服的。”
“呸,你做夢,我今天就從這裡跳下去,也不會讓你得逞。”
“這可是你說的。”
他突然拉起衣袖,手腕處帶著一個鐵製作圓形大手環,沈伊珞還反應過來那是什麼,“咻”的一聲,一支短箭劃破空氣,插入她的心口。
他惡狠狠地說:“那便去死吧。”
她身體歪斜,掉落懸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