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開門紅
“尼耗， sandwich要四個！”
就在眾人遲疑之際，一個金髮碧眼的外國人穿過人群走上前來，笑著用磕磕絆絆的中文連比帶劃道。
“OK。”
宋衛東比了個手勢，講道：“一個5毛錢，四個總共2塊錢。”
他也不怕對方聽不懂，他看到對方身邊有翻譯。
“才五毛錢？真的好便宜啊！”
那外國人人說著，就掏出一張5塊錢紙幣，將之遞給了宋衛東。
宋衛東接過紙幣一看，發現與平常的紙幣並不相同。
他們平常用的5塊錢，上面是一位工人，而這個上面則是黃山迎客松。
並且。
上面寫的也不是華夏人民銀行，而是華夏銀行，下面還有“外匯兌換券”五個小字。
對於外匯券，宋衛東也是有些瞭解的。
這是一種特殊的貨幣，為的就是獲取外匯。
當時來到國內的港澳僑胞以及外國友人，都需要將手中的外匯，換成外匯兌換券，也就是所謂的外匯RMB。
明面上，外匯券與RMB是等值的，也就是1外匯券=1RMB。
但是，由於這外匯兌換券能夠兌換外匯，所以外匯券的價值實際要更高一些。
在私底下，1塊外匯券卻是能夠兌換塊RMB。
除此之外，外匯券也是當時涉外商店、涉外酒店的貨幣。
外面非常稀缺，而且需要票才能購買的彩電、冰箱、空調這些，只要你有外匯券，當天就在友誼商店當中買到。
正因如此，米國一位經濟學教授，在來過華夏以後才會在書中寫道。
“如果錢能說話，那麼外匯券的聲音，要比RMB大50%。”
儘管宋衛東很想要這外匯券，但現在他手裡可沒有外匯券，於是對這位外國人說：“抱歉，先生，我這裡沒有外匯券，找不開零錢。”
“沒關係的，直接找給我RMB就行了。”
那位外國人無所謂的說道。
對於他來說，外匯券和RMB的價值就是等同的，都是1美元兌換塊。
“好的，先生。”
宋衛東點了點頭，找了三塊錢給這位國際友人。
既然讓他獲利了，那肯定就是友人了。
接著，他在鍋裡倒上油，開始煎蛋。
把雞蛋打入裡面，宋衛東取出自制澱粉肉腸切片，同樣放入鍋裡煎制。
趁著這個功夫，他還切了兩片果子麵包。
突然，宋衛東想到了什麼，詢問道：“對了，先生，你要番茄醬還是蛋黃醬？亦或者兩者都要？”
那位國際友人想了想回答：“兩個番茄醬，兩個蛋黃醬吧？”
“OK！”
宋衛東比了個手勢，熟練的給雞蛋和澱粉肉腸片翻面。
然後給麵包片上塗抹上醬料，放上一片番茄、一片生菜。
等到把煎蛋和澱粉肉腸片夾在中間，用油紙包裹好，一個三明治就做好了。
宋衛東把三明治遞給對方，笑著說：“先生，你的三明治好了。”
“謝謝。”
那國際友人拿過三明治，當即就是咬了一口，細細品嚐起來。
“嗯，這個價錢，味道已經很不錯了。”
他一邊吃，一邊點評道：“如果能用烤麵包機把麵包烤一下，再弄些芝士，那就更好了。”
對他來說，這個價格是真的便宜，一美元差不多就能買四個。
都這麼便宜了，還要啥腳踏車？
雖然涉外酒店做的三明治要更好吃，但是價格卻是太貴，一個就需要好幾美元，完全是跟米國本土價格接軌。
宋衛東講道：“感謝你的建議，但是我們這是小本買賣，自然需要考慮到成本和本土化。”
很快，他就將另外三個三明治做好，並交給了國際友人。
“感謝你的三明治，拜拜！”
拿到三明治後，那位國際友人就和同伴們離開了。
待對方走後，宋衛東衝著人群喊道：“紐約三明治，好吃的紐約三明治，外國友人吃了都說好！”
“我要兩個！”
“我要三個！”
“給我來一個雙層的！”
“……”
見到連外國人都買了好幾個，圍觀人群當中終於有不少人打算嘗試一下。
人都喜歡盲目從眾。
同樣兩個店鋪，一個沒人，而另一個很多人，那麼人們大機率會去人多的地方。
除非就是時間很急，才會選擇沒人的地方嘗試。
遠處的人群看這裡圍攏了一大批人，一個個也都圍了過來，用摩肩擦踵、水洩不通來形容也毫不為過。
見此情形，宋衛東不由朝著人群大喊：“大家都別擠，一個個來，不買的請給其他人挪挪地方。”
在那年頭，能出來旅遊的，生活條件比普通家庭要好太多，也都比較捨得。
再加上這三明治屬於便宜且稀罕的西餐，基本上圍過來的人都願意嚐嚐鮮。
對比中餐五毛錢確實不便宜，但是那時候的西餐可不便宜。
兩個人上老莫吃一頓，至少得五塊錢，就這還吃不飽。
而這裡最便宜的只需要五毛錢，貴的也只是八毛。
哪怕這西餐非常的簡陋，但回去以後也能當成談資。
就這樣，僅僅兩個多小時的時間，他們帶來的材料就都做成三明治賣完了。
總共賣出了207個三明治，銷售額高達111塊3毛錢，外加5塊錢的外匯券。
而成本呢？
加上鍋爐刀盆之類的，肯定是超過了這個價錢。
但那些可不是一次性的，以後還能繼續用。
如果只算材料的話，加上那些麵包，總成本不到八十塊錢。
加上外匯券，總利潤則是超過了35塊錢。
聽著好像利潤不是很大的樣子，但是這已經足夠給兩個臨時工發工資了。
而且，這些還是宋衛東為了方便省事兒，直接讓人去自由市場購買的。
自由市場的商品價格，是要高過國營店的。
就像豬肉，自由市場賣1塊3一斤，還不是那種最好的肉。
反觀國營店，便宜的7毛8一斤，最好的也才9毛4。
只要宋衛東回去跟高書記說一聲，到時候他就能夠透過批條，從國營店低價進貨，甚至是直接從肉聯廠買更便宜的。
到那個時候，成本他能直接給打到四五十塊以下。
想到這裡，宋衛東對眾人說道：“咱們收拾收拾，然後一起回義利食品廠吃個飯，我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