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天賦
魏明宴收回目光，放下書袋，從其中取出巾帕，開始擦案几——水跡透明無色無味，只是白水。
擦完案几，此時還沒有上課，轉角就有洗手的地方，魏明宴出去把毛巾洗乾淨。
在魏明宴踏出課室的時候，小胖墩跟班甲用回鶻語說：“胖兄果然神機妙算，這小娘子果然屁都不敢放一個。”
跟班乙也奉承道：“明月長老看起來也只是一時好心，不會繼續關照她，她背景哪裡比得上胖兄。”
“只能忍氣吞聲罷了。”
還有小胖墩語氣囂張：“說的什麼話，我可最講道理。”
“那是，那是，胖兄最是守規矩，惹了胖兄的都是他們不識趣。”
魏明宴裝作聽不懂那些人的嘲諷，嘴角笑容越發擴大。
在阿孃教育下，魏明宴向來以理服人，但是和艾米麗待久了，開始欣賞暴力解決問題的行為，不講道理的人就可以講武力，不知套麻袋把小胖墩揍一頓如何？
正當魏明宴開始思考去哪裡找一個足夠大的麻袋的時候，眾人起身，對著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高腳坐具上的女童行禮：“童先生。”
女童，不，是身材嬌小看上去宛若女童的童先生開口，和稚氣的外表不同，聲音是成熟女聲，裡還帶著睏意，似乎沒睡醒：“諸位請坐。”
“謝先生。”
“老樣子，一個個上來吧。”
內力課與國文課不同，不是統一授課而是因材施教，每個人上前去跟童先生說自已學習《養身訣》的進度，然後一問一答，童先生點撥之後，回到座位上自行打坐練功。
魏明宴覺得不妙，雖然進度有快有慢，但除了自已之外的所有人都學完了第二章，問的問題也都是第二章的困惑。
蕾娘子說到聖山之後教導自已第二章，但一來到聖山就被塞進了這裡，還沒來得及去找蕾娘子學習。
二十人中大多數和自已年齡相近，但也有比自已大，最大的也才十歲出頭的，傳統十歲之後不修習《養身訣》而改修其他功法，但是若能透過此次考核就可以修習聖光教準備的一流功法，比自已能找到的功法好得多，所以那些十歲出頭的孩子也沉下心思夯實基礎，並未改修其他心法。
從小開始學習學到十歲，比魏明宴這個半路出家的根基深厚許多。
被人排擠孤立不怕，但是進度落後就很可怕了。
再怎麼慌張，該來的還是要來，很快輪到了魏明宴。
童先生長長地打了個哈欠，眼睛由於犯困出現了點水光，她隨意地擦了擦，看向魏明宴：“我怎麼沒看到過你？逃課了？”
“回先生的話，弟子昨日下午剛來。”
“哦，好像誰跟我說過。”童先生以手托腮，又眯起了眼睛，“說吧，你學到哪了？”
“回先生的話，弟子剛把第一章學完。”
剛把第一章學完，就是第二章學都沒學？
這種水平，明月長老是眼瞎了才把她加塞進來嗎？
“嗤——”小胖墩毫不客氣地嘲笑出聲，“都八歲了還沒開始學第二章，這種資質還來參加什麼考核，直接回家養豬吧。”
魏明宴見童先生沒有制止，看來她並不介意有人擾亂課堂，於是反唇相譏：“好啊，還請胖郎君指點一下養豬技巧。”
“問我養豬技巧？”
“胖郎君不是養得很好嗎？膘肥體壯的。”
小胖墩還沒反應過來，旁邊的人突然笑得一聳一聳的，小胖墩瞪了過去，笑出聲的人可不怕他，見被發現了索性指著小胖墩笑得哈哈大笑，小胖墩這才反應過來：“你說我是豬？”
魏明宴語氣無辜：“明宴沒這個意思。”
小胖墩勃然大怒，正要給這個膽大包天嘲笑自已的人一個教訓。
此時好像睡著了的童先生睜開了眼睛：“接著說啊。”
被女童清凌凌的眼睛一掃，氣得臉紅脖子粗好像要爆炸的小胖墩偃旗息鼓，魏明宴也低眉斂目，仔細說了自已的困惑。
童先生隨口解答，但很快覺得不太對，手指有節奏地敲擊講臺：“咦，你《養身訣》前面是誰教的。”
“回先生的話，是蕾娘子。”
“這樣說來，你不到三個月就把第一章融會貫通？”
約四個月前，古祈月帶著蕾娘子例行外出維護聖光教在河西走廊的地位，若是在聖光教發現的好苗子，完全可以直接送進來考核而不是半途加入。看來離得頗為遙遠，多半是靠近中原的幾個州，那麼這不足三個月甚至還有一個月在路上的修習就能把第一章融會貫通，是個罕見的好苗子。
“回先生的話，蕾娘子兩個月前開始教導弟子《養身訣》。”
開始還在嘲笑魏明宴潛力平平的小胖墩不可置信，《養身訣》最為重要的是第二卷，第三卷大多數人只要三個月就能學會，但是將第二卷融會貫通卻不容易，但是第一卷也頗有難度，一個從未修習過內力的人用這個江湖知名龜速內力修行秘籍兩個月修完第一卷，此等天賦……
小胖墩顯然不相信，眾人也鼓譟起來。
但是在童先生睜開眼睛的時候，沒有人敢多說一句廢話。
“手伸出來。”童先生伸出手指按在魏明宴的脈搏上，“不要抵抗我的內力。”分出一絲內力順著魏明宴的經脈流轉。
課室裡鴉雀無聲，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二人身上。
童先生收回手：“果然如此，看來你很有練武天賦。”
古祈月不是不講規矩的人，在考核過半的時候加入，看來真的是見獵心喜。
“怎麼可能？！”在童先生的話語一出，小胖墩驚訝出聲，“兩個月就修習完第一卷，這絕不可能。”
其他人雖然不敢像小胖墩這樣高聲質疑，但也傳出窸窸窣窣的低聲議論。
童先生看向眾人：“事實如此，諸君要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被童先生的目光一看，小胖墩後知後覺自已居然在童先生目光清醒的時候當了刺頭，悻悻安靜下來，嫉恨的眼神看向魏明宴，但小心翼翼地避開童先生的目光。
“可惜了，若你能早幾年開始學習，想來這個考核於你不過平平，只是用三個月的時間學習《養身訣》頗為託大，索性沉澱參與兩年後的考核，彼時定能成功。”
聖女侍從考核兩年一次，十歲以下的孩子參加初選，選出二十人左右經過三個月培訓後最終考核，選出最終的成為聖女侍從，這次魏明宴的勝率不大，但兩年後把握就很大了。
“多謝先生教誨。”不試試誰知道可不可以呢，魏明宴要盡最大努力。
童先生似乎也察覺到魏明宴的決心，恢復了半夢半醒的迷茫目光：“我來教你第二章吧，你好好聽著，我只說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