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柳眉一挑,滿臉不耐煩瞅面前小女孩,不友好的口語道:“哪來的女娃,少給姑奶奶來這套,帶著你的東西滾,纏我買東西小心削了你。”

燕兒見挺美的大姑娘,發起脾氣來是夜叉,真嚇人,跟楊婉霞無法比,差百倍,嬸多溫和。

不敢瞅著那女人,只好埋頭走,那男人叫了她:“小姑娘留步,我買你手上的東西,賣多少錢?”

那男人言語中和氣,心也就平靜下來,轉身走到他面前,雙手遞兩支簪子給他,不敢直視面貌。低聲說:“大叔,您肯要就給十十文錢吧!我和嬸今天來這裡也沒有賣多少,等我弟弟妹妹們回來就回家了。是我打擾到大姐姐,對不起。”

那男的道:“小姑娘,是大姐姐無禮,她最近心情不好。這兩支髮簪我要了,你小小年紀在這賣也很辛苦。”他掏出碎銀子,有十兩交給燕兒,“這拿好,回去和你嬸早早收攤回家吧!”

燕兒用塊紅布包了髮簪,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燕兒得了賞錢,一再道謝。那對男女走了,燕兒回去交差,把經過一說,楊婉霞為她捏了把汗,也為她高興,能得到賞錢。

不一會兒孩子們都回來了,每人挎包裝滿了東西,是自已喜歡的物品,都用簪子去換來,女孩們耳朵戴了新耳環。

周小香多換了一雙耳環,送給燕兒。周龍換來一隻木鐲,上面雕著花紋,已經過生漆多少遍,光澤飽滿。

他送給了楊婉霞。

大家收拾東西要走,有位中年婦女挑著兩隻大籠子,裡面各關一隻大鵝,在叫賣:“兩隻大鵝六十文錢了,有人要買嗎?”

走到楊婉霞一夥人面前問:“這位小媳婦,兩隻大鵝便宜賣了,六十文兩隻,有想買嗎?”

楊婉霞遲楞一下,鵝餵養還挺肥的,六十文錢兩隻很划算,就要了。

鵝到手沒東西裝,就跟那婦人商量:“大娘,這我們也沒有籠子關鵝,抱著到家,路程又遠,怕鵝不老實掙脫跑了,也很難追回,您把籠子借給裝回去,等下一趟集日我們約這裡碰面,再把籠子送來。”

那婦人好說話,就送了一隻籠給她,楊婉霞不白拿,用三支簪換。

找了根木棍,兩人一班,得輪流抬著,又給孩子買些糕點,不過今天走了運,一下子得十兩銀子,分了五兩給燕兒。

一路上大家談述今天的事情,聊著水深火熱。

過了許久,小妞走路累了,鬧要揹回家,楊婉霞讓燕兒和周龍抬著鵝籠,她揹著女兒。

生怕妞睡著,哼了幾首曲,聽到曲子妞來了精神,從娘背下來,自已走跟著哼起來。

周龍最喜歡唱一段曲子《劉海砍樵》,他都是拉著楊婉霞對唱,他來扮劉海,楊婉霞來扮胡蘭英。

倆人唱起來,女的唱:我這裡將海哥好有一比呀!

男:胡大姐哎我的妻呀!啊…你把我比作什麼人吶羅。

女:我把你比牛郎,不差毫分吶

男:那我就比不上羅。

女:你比他還有多羅。

男:胡大姐你是我的妻啊!羅~

女:劉海哥!啊~你是我的夫哇!

男:胡大姐你隨著我來走羅!

女:海哥哥你帶路往前行吶!

…………花鼓戲楊婉霞唱不怎麼好,但是會哼,周龍唱比較正,唯對這段曲喜愛,孩子們更愛唱打豬草。

一路歡樂,很快到家了。家裡有熱鬧聲,高一聲低一聲,聊著真盡興。

這不奇怪,週三衛家人多,時常大聲喧譁,大夥唱曲兒推門而入。以為是自家人,楊婉霞和周龍依然對唱劉海砍樵,一幫娃唱天女散花。

楊婉霞一抬頭,院子坐著幾位近鄰,都是老爺們,圍著一人,如眾星捧月。他們見到有人推門唱著歌進來,齊唰唰倆眼盯著大夥,小孩子哼著曲沒什麼丟醜,楊婉霞臉一紅,當場社死,趕緊閉上嘴。

不敢抬頭,嬌羞的從他們視眼而過,去屋後把兩隻大鵝放出來。

進來時沒注意院子有什麼,現在一轉身院子木樁上拴著一匹高大白馬,餵養還挺壯實,是匹寶馬。

還有一輛空車,把貨物卸下來放在一個角落,都是上好的物品。

董氏跟著來到屋後見楊婉霞,“你們總算到家了,一路走來挺累的,快去喝口涼水解渴,還等著你們回來吃午飯。”

楊婉霞拉著婆婆腕子道:“娘,今兒家裡來客人嗎?滿院坐著鄰居陪聊挺盡興。剛才進門丟了點醜,怕鄰居笑話,就不跟大家同桌了吧!我帶妞進屋,叫燕兒去把飯端屋裡吃。”

董氏一樂,“沒有客,就是自家人來聚一下,平常你也總哼著曲,我們全家都被你傳染上了,大家都知道,沒什麼害羞的。有點喜事,快隨我去看看就知道了。”

楊婉霞被婆婆拉到大夥面前,一幫孩子在身後推推擁擁。直拉到一個人面前停下腳步,這人站起來,楊婉霞與他對視,心裡想著誰呀?

好嘛!原來今天在街上見那對青年男女,是那男人,不見那女子,她去了哪裡。

燕兒也認出來了,正是賞自已十兩碎銀子的人,湊到楊婉霞耳根說悄悄話:“嬸,是他,他賞下十兩銀子之人,怎麼到這來了?”

楊婉霞也說不清,妞認出來,大喊一聲:“是爹回來了。”

小跑過去撲在爹懷中大哭起來,妞日思夜想,終於把爹盼回來了,父女見面,攢積多少思念的淚水,一下全都湧出來。

別人也不好勸說,親情之淚總是要流,思念之心總是要表達。

除了燕兒和楊婉霞杵原地不動,孩子們都圍上去。

父女哭罷多時,父親幫姑娘擦去眼淚,安慰妞:“妞最乖,咱們不哭,許久不見妞一面,現在又長了個子。”

又認了侄們,雲玲和雲英,周奎和周坤,挨個摸了摸頭,“你們也長高了不少,還是那麼俏皮可愛。”

爾後才跟妹妹打招呼,“小香現在也高了不少,我的好妹妹。”

周小香一笑,“三哥,我哪裡長高了,還是那麼一點。”

周龍就等著三哥問候他一下,唯獨沒有跟他打招呼,明顯是故意的,這多洩氣。

鼻孔衝著三哥哼一聲,拉了把椅子坐起來,翹著二啷腿,嘴巴撅起多長,慪氣呢!

燕兒是大爺家的孫女,一出世也沒見過週三爺,她以前少串門,今年楊婉霞做簪子拉她一起,才進週三衛家。三爺在家少之又少,她也沒見過,不認得是正常,何況三爺也不見過她。

楊婉霞是穿越過來的靈魂,這算是陌生人相見,也是第一次相認,她該怎麼開口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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