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迅速將王世貞外放,發出了一個明顯的訊號,誰要是再拿裕王、景王來達成自已的政治目的,必然會遭到嘉靖的嚴懲。

裕王府內,裕王和他的講官爸爸們正在看著張氏的這份奏疏發愣。現在的問題就是如何處置這份奏疏。現在嘉靖肯定知道了奏疏的事情,問題是裕王他們怎麼處理此事才好。

陳以勤想了想說道:“殿下,二位,此事恐怕陛下已經知曉,殿下既為臣子,豈可對君父隱瞞,還是據實上奏以聞吧。”

殷士儋是三位講官中最糾結的一位,雖然他和楊繼盛談不上熟識,但是畢竟是同科,而今楊繼盛因為彈劾嚴嵩下獄,殷士儋作為同科,自然也想救他。可是作為裕王講官,他也深知裕王現在身份敏感,最好是默不作聲。在兩種情緒的煎熬下,殷士儋只得默不作聲。

高拱思考了一下,說道:“其實是否將此奏疏交予陛下,全看陛下是否要殺楊繼盛。”

朱載坖問道:“高師傅可否詳論之。”

高拱說道:“若是陛下要殺楊繼盛,那麼此本上,那就讓陛下難做了。若是這種情況,恐怕殿下就不可將此疏上奏,只得按下。若是陛下不想殺楊繼盛,此疏就是陛下的臺階,殿下大可以上奏,甚至為楊繼盛分說一二。”

朱載坖問道:“那依高師傅之見,陛下是否要殺楊繼盛?”

高拱笑著說道:“臣以為陛下並不想現在殺楊繼盛,若是要殺,何必將其一直關押於詔獄?楊繼盛又不是什麼大人物,殺他難道比夏言還難嗎?”

這個判斷朱載坖是認同的,其實嘉靖一直不想殺殺楊繼盛,只不過後來被嚴嵩利用了。當趙文華送來對閩浙總督張經等人的論罪奏疏,嚴嵩在這份奏疏之後附上楊繼盛的名字,嘉靖在閱奏時並未注意,便草草同意處刑。實際上嘉靖是被嚴嵩等人利用了。

朱載坖說道:“高師傅的話在理,孤亦認為楊繼盛不當死。現今如之奈何?”

高拱說道:“殿下可將此奏疏代奏陛下,先看看陛下的反應。”

朱載坖於是讓滕祥帶著這份奏疏去找黃錦,將奏疏交給黃錦後,黃錦立刻將奏疏轉交給嘉靖。

嘉靖看了看這奏疏,對黃錦說道:“黃伴怎麼看這事。”

黃錦說道:“皇爺,這是國家大事,老奴不敢置喙。”

嘉靖笑罵道:“你這老狗,叫你說就說,哪學來那麼多廢話。”

黃錦說道:“旁的老奴不敢說,可是這位楊夫人,老奴確實佩服。這位楊夫人,為了救楊繼盛,可是在裕王府跪了近兩個時辰。民間都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可是楊繼盛遭此大難,楊夫人對他不離不棄,甚至要替楊繼盛去死,這般情義,世間幾人能有?皇爺是知道的,楊繼盛也算是個清官,沒什麼錢財,楊夫人今日可是布衣荊釵前往裕王府的。”

前世楊繼盛被勾決後,這位楊夫人也是託王世貞寫了願意替楊繼盛死的奏疏上奏,希望用自已的性命換楊繼盛,嚴嵩將此書扣下不奏。楊繼盛被殺後,張氏不久後便殉夫自縊。燕京士民敬而憫之,以楊繼盛的故宅改為廟以奉祀,尊為城隍,並以其妻配祀。

嘉靖看了這份奏疏,對黃錦說道:“去請惟中來吧。”

黃錦趕到嚴嵩的直廬,請嚴嵩到無逸殿去,嚴嵩問道:“黃公公,陛下何事召喚老臣啊。”

黃錦扶著嚴嵩說道:“嚴閣老,還不是因為楊繼盛的夫人張氏請裕王殿下代奏的事情。張氏上疏請求代楊繼盛死。陛下也是感嘆啊。咱家想張氏與楊繼盛確實是伉儷情深,咱家雖然是個閹人,也為之感動啊!咱家想,要是真的殺了楊繼盛,張氏必不獨活,要是讓張氏替死,國朝哪有這樣的規矩。咱家倒是為張氏感慨啊。”

嚴嵩一邊和黃錦說著話,一邊趕往無逸殿,嚴嵩當然知道,黃錦作為內相,可不會無緣無故的和自已說這些話的,要麼是黃錦自已的態度,要麼是嘉靖借黃錦之口提前告訴自已。無論哪一種的態度,都是嚴嵩值得警惕的。

嚴嵩在心裡暗暗想到,恐怕這次楊繼盛要逃過一劫了,黃錦現在幾乎是明擺著要保楊繼盛,自已固然可以和嘉靖爭一爭此事,甚至玩弄些手段,暗地裡把楊繼盛弄死,但是這樣的後果是極為嚴重的,得罪黃錦,自已日後就很麻煩了,雖然黃錦看似從不參與政務,但是他對嘉靖的影響遠遠超過自已,更別說他控制著東廠,要是打打自已的小報告,自已肯定吃不消。

暗地裡下手把楊繼盛弄死呢?也是絕不可行的,當年武定侯郭勳與首輔夏言素不和。時嘉靖給郭勳敕書,命與兵部尚書王廷相等同清軍役,郭勳久不領敕。言官紛紛疏劾。郭勳亦上疏申辯,說:“有何事,更勞賜敕語?”嘉靖怒其無人臣禮。言官知世宗恨郭勳辨語驕謾,刑科都給事中高時遂上疏告發郭勳貪縱不法十數事,嘉靖二十年九月十二日,詔郭勳下錦衣衛獄,論死。

但是後來嘉靖考慮到郭勳畢竟是勳臣世家,準備將他釋放,沒想到多次暗示夏言,夏言居然絲毫不給面子,授意三法司給郭勳定死罪,嘉靖就一直不勾決,準備等到時機大赦。沒想到夏言居然在獄中下手,令郭勳庾死於獄中。此事成為嘉靖厭棄夏言的重要原因。

嚴嵩來到無逸殿,向嘉靖行禮後,嘉靖說道:“這是楊繼盛之妻在裕王府跪求裕王代奏,她想替楊繼盛死,惟中看看吧。”

嚴嵩接過奏疏,仔細閱讀,一看就是王世貞的文風,心下對王世貞更加惱怒,但是他知道此事恐怕已成定局了。嚴嵩說道:“生殺予奪,皆天子之權也!臣不敢與聞。”

嘉靖說道:“楊繼盛畢竟是彈劾惟中,朕當然要問問惟中的意思。”

話都說的這麼明確了,嚴嵩要是再不懂,那就真的是昏聵了、嚴嵩說道:“楊繼盛激憤之言,算的什麼。再說臣之忠奸,只有陛下能斷,豈是他楊繼盛可以斷定的。”

嘉靖說道:“話雖如此,可是他彈劾惟中,朕卻饒他不得。令錦衣衛杖一百,是死是活,就看天意吧!再蔭惟中一孫中書舍人。”

嚴嵩這才謝恩後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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