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又有何懼哉?
一股濃濃的倦意突然襲來,裴安的種種困惑戛然而止,沉沉地睡了過去。
落日餘暉,在狹窄的羊腸小道里面,他執刀,一個人行走在蒼涼的路上。
長有翅膀,大小如牛、披著刺蝟的毛皮、形狀似虎,發出“汪汪”的叫聲。
似鳥非鳥,似豹非豹,獨角,叫起來像嬰兒的啼哭。
長著魚的身子卻有鳥的翅膀,發出的聲音像鴛鴦鳥鳴叫,身軀舞動,裹挾著滔天巨浪。
金色耳朵的狐狸,搖晃著雪白的九條尾巴,清澈的眼睛裡,散發出攝人心魄的光亮。
不只是各種各樣聞所未聞的生物,沿途還有著形形色色的人。
“救救我!”、“你該死!”、“啊啊啊!”、“嗚嗚嗚!”、“你別回頭!”......
求救聲、謾罵聲、嘶吼聲、啼哭聲......
一個個聲音,從四面八方響起。
“害怕”、“憤怒”、“絕望”、“感激”、“興奮”......
一道道的目光看向他。
雜亂無章的聲音交織著種種的眼神,哦,那些沿途的生靈並不是無視了他。
沒有想象之中的惶恐與不安,裴安的心,出乎意料的平靜。
漸漸地,他越走越遠,越走越遠。
終於,有人按耐不住了,終於有異獸徹底瘋狂,他們向裴安發起了攻擊。
沒有陪伴,沒有溫暖,有的只是無盡的殺戮。
他頭也不回,揮刀向前,一道道身影,化作血霧,為灰濛濛的天空染上了大片的紅色。
“好美啊。”裴安笑了,笑的那麼的燦爛,那麼的溫暖。
漸漸,他再也聽不到周圍的謾罵,漸漸,他再也感受不到惡意的目光。
因為,他們好像害怕了。
- - -
“蹭!”從床上彈射而起,裴安醒了。
腦海中瞬間閃過一個人影,“雲飛揚”。
沒有嫉妒,沒有憤恨,只有一個簡單的念頭——殺了他。
“嗯?!”
“我竟然想殺了他?”
裴安震驚無比,剛剛的念頭並不是隨便一想,自已的身體竟真的有了這股衝動。
自已怎麼會突然有了這樣的想法,之前想著如果跟雲飛揚發生衝突的話,最多也就是揍他一頓罷了。
試著找尋夢裡的場景,看看有沒有思緒,頭疼欲裂,身體彷彿要爆炸開來一樣。
短短几秒鐘,白色的襯衫已經浸滿了汗液。
使勁搖了搖他,不再多想,嗎的,再想的話,自已怕是要暈過去了。
自已吊打S級體質的身體素質,連想一下做了什麼夢都不能,這也太特嗎邪門了。
記得自已前幾天的夢情境,好像有一段是......
“啊!!!”
一陣陣鑽心的痛楚,從腦仁遍及全身,整個人如同爛泥一般,徹底癱在了床上。
“不想了,不想了。”
裴安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將這個念頭從自已腦海中摒棄,再想下去,自已的腦袋都要掉下來了。
掙扎著從床上爬起,隨手把遊戲的眼鏡拿在手上,緩緩戴在頭上。
“臥槽,不讓玩?”
“有這樣的遊戲嗎?”
眼前漆黑一片,沒有一絲的光亮,靜靜地等了好一會兒時間,眼前才閃過白色的數字,“11:20:50、11:20:49......”
略顯狐疑地看了一眼現在的時間,“6:39:09”,猜對了,自已竟然晚上六點才能玩。
真是個好遊戲,竟然還有防沉迷。
“還能幹什麼,早起的時間不要荒廢了。”
另有打算的裴安執行力很高,簡單洗漱後,便衝進了健身房。
不似昨天那般,朝著沙袋一下接著一下的揮拳。
微微閉上眼睛,靈動的身姿顯得頗為輕盈,走一步吸一口氣,待到第二步時,緩緩將體內濁氣吐出,此時,如有懂得《易經》之人仔細觀摩,便會知曉其步伐暗含卦象一道,奇妙無比。
不過須臾功夫,他已然嫻熟無比,周身都隱隱散發出一股虛無縹緲的氣息,再無需步伐與呼吸相協調。
“靜若處子,動若脫兔”再無先前僵硬的姿態,這時,即便是精通六十四卦之人,也不能從其精妙的步法之中看出些許端倪。
什麼六十四卦,他已經全部都忘了。
隨心所欲,毫無章法,卻暗合“天人合一”之道,森羅永珍、道法自然,玄之又玄。
睜開雙眼,微微仰起頭顱,雙手於虛空之中劈砍,發出陣陣破空之音。
短短的功夫,他便掌握了頗為精妙的步法!
同時,自已對於身體的力量控制也提升了很多。
一拳打爆石頭固然強大,但是倘若有人一拳下去,石頭沒破,但石身出現一個小孔,二者相較孰優孰劣?
“呼、呼。”
裴安重新對自已的身體狀態進行分析。
很強,很厲害,今天的自已,怕是三五個昨天的自已都無法近身了。
力量或許沒有大幅度的提高,但對於身體的掌握來說,今天和昨天,雲泥之別。
這套步法他從未學過,甚至不知道名字,但卻可以不經意間便使用出來,短短片刻便熟練掌握。
刀法他也從未練過,卻感覺自已已劈出過千萬次之多。
可,他並沒有太多的興奮。
自已引以為傲的身體素質,在某些人看來,是不是也像螞蟻張牙舞爪一樣可笑?
一朝得志,便猖狂無比,這樣的人,大多數都沒有什麼好的下場,不過是曇花一現。
無知者才會無畏。
越是對這片天地接觸的多,便會越發敬畏這片天地,你我從來都不是此間唯一的主角。
淡然的神情變得愈發嚴肅,隨即裴安又輕輕一笑,說道:“
那又如何,我已經不是從前那個唯唯諾諾的少年了。
即便這個時代真的會有所謂的天驕出現,那我也要成為他們的夢魘。
大爭之世,不爭,便會湮滅在歲月的風沙之中。
也許我現在只是一枚棋子,但我想總有一天我會成為棋手。”
生如螻蟻,當有鴻鵠之志,自已的命運不能假借於他人之手。
自已雖然平凡,但是哪怕之前,也從不缺少“匹夫一怒,血濺五步”的血腥之氣。
祗辱於奴隸人之手,駢死於槽櫪之間,一生平平淡淡到也難能可貴,現在,好像要登上更大的舞臺,也許會有更大的風險與挑戰。
害怕嗎?
多少人,缺少的只是一個機會而已,我又何懼哉?
“哥哥,餓了!”
“好嘞,馬上去。”
裴安轉身奔向廚房,嘴角勾起淡淡的微笑,好似一位鄰家大哥哥,無比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