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放身上穿了件棉麻布料的襯衫,吸水,冒雨跑了一路早已溼的沒眼看。

他嫌衣服溼溻溻的貼在身上不舒服,想起車上還有備用的,便隨手脫了下來,沒想到被許莓迎面撞見,整個人似是驚到般的瞪大了眼睛震在原地。

是真的嚇到了。

見許莓這副樣子,程放覺得好玩,心裡或多或少起了些故意逗弄的意思。

反正,車外天色黑壓壓的,雨大的厲害,看不清路,一時半會也不好走。

大家在這兒悶著也是悶著。

程放將乾爽的衛衣搭在手上,不著急穿,朝後靠了靠,懶散的倚在那,故意赤身晾著,揚眉,嗓音沉沉道,“看不清,要不,離近點看?”

許莓呼吸一窒,一顆心狂跳,她猛地別過臉,下意識的想要推門逃走。

她臉熱的厲害,緊張的幾乎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磕磕巴巴道,“程先生,你、你穿,我去外面等你。”

然而“啪”的一聲,車被落了鎖,許莓推了個空,整個人僵滯在原處。

她不敢回頭,身後傳來程放略有懶散的聲調,“跑什麼?”

他稍頓了下,又說道,“外面那麼大的雨,淋溼了,我沒衣服給你用。”

許莓聽著,既不敢動,也不敢回頭張望,整個人幾乎貼在了車玻璃上。

程放嗓音含笑,“還是說,你想要我手裡這件?”

許莓整個人像是被燒著了般,侷促又慌張,聲音微顫道,“我不敢。”

她喉嚨發緊,頓了下,忙閉上眼搖了搖頭,有些胡言亂語的回應道,“好,我不去,程先生,你穿你穿,我不打擾你,你放心,我肯定不偷看。”

她推脫著,剛好,車外遠處揚起一束刺目的明光,猛地照過來,泛著霧氣的玻璃上,正極淺模糊的泛著她閉著眼睛,很是小心忐忑的青澀模樣。

程放靜靜地看著她,半晌,他眼眉微挑,突然有些想笑,“好了。”

許莓眉心一跳,沒敢回頭。

程放說著,見她戰戰兢兢的,根本騙不動,索性斂了些逗弄的心思。

免得小姑娘尷尬。

他終是敗下陣來,有些無奈的勾了勾嘴角,反手將衛衣抖了抖,又直截了當的穿好在身上。

一陣暖意。

末了,程放朝後靠去,餘光瞥見許莓依然保持著先前避嫌的姿態,溫聲保證道,“轉過來吧,我不逗你就是了。”

聽他說著,許莓猶豫了下,慢吞吞的轉過身子坐了回去,偏過頭看去,人已經穿戴整齊,正懶散散的靠在那,半闔著眼,似是閉目養神般的愜意。

許莓斂眉鬆了口氣,在抬頭,她的視線定定的落在程放的側臉上。

此刻,車內光線極暗,自他的眉宇間遞下一片暗影,更顯眉目深邃。

他不再是先前那副耍渾無畏的模樣,又變成過去那個舉止沉穩的程先生。

昏暗中,程放突然問道,“許莓,你還記得南城裡長著一種野果子嗎?”

他冷不丁一開口,許莓嚇了一跳,被人偏過頭注視著,才意識到自己在發愣。

她慌亂的收回視線,被問著,咬唇想了下,突然恍然驚喜道,“記得,紅紫色的一顆,很小,平時長在路邊樹上的,吃起來酸酸澀澀的,有點甜。”

不過,這東西平日裡長在野地上,幾乎隨處可見的茂盛,當地人沒幾個會去特意採了拿回家當寶貝似的存著,大家都嫌拿到市面上去賣還要不上價。

太便宜,也不是什麼稀罕物,時間長了沒人吃,幾乎終年爛在泥地裡。

但許莓喜歡。

她小時候流落到了南城,又被許家人撿了回去,家裡窮的厲害,幾乎不太可能買水果吃,她小時候饞,沒什麼好東西,背地裡也撿了這東西回去啃。

這東西不花錢,她一吃就吃了好些年,當地一些老人習慣叫它生命果,但過去也沒人準確的告訴過她這東西叫什麼。

以至於被程放問到,她一時半會也喊不出個準確的名字來。

程放見她有些苦惱,揚眉看去,眸色幽深的糾正道,“莓果。”

許莓怔了下,“什麼?”

程放上挑唇角,笑了下,“它的名字。”

話音剛落,他輕而易舉的從許莓的眼底看見喜悅正在稍顯瀰漫開來。

看得出來,她是第一次聽說。

程放彎了眼睛,似是若有所思道,“莓果,小果,許莓……”

他故意頓了下,惹得許莓心一顫,整個人的思緒都跟著他的語調在輕飄飄的轉,下一秒,就見他偏過頭,眸色深沉的與自己對視。

程放嗓音沉沉道,“小果?”

他講話時,不同於平日裡的嚴肅刻板,似是多了抹不易察覺的鼻音,講話更是帶著上揚的尾音,接二連三下去,勾弄的許莓心底癢癢的。

她臉一熱,幾乎連話都有些說不清了,“程先生,你……”

窗外雨聲不斷,車內,與程放挨在一起,她侷促不安,有些搞不清這是個什麼狀況。

但程放直了些腰,偏過身子,對她挑眉示意的淡笑道,“我是說你,小果。”

明戳戳的,點名了她。

許莓心一顫,似是被震了下,難以想象到會從程放的嘴裡說出這麼親暱的話。

小果。

她嗎?

是這樣的嗎?

她有些不敢置信,程放卻偏過頭,在一旁抬起胳膊,交疊的枕在腦後。

他目光順勢朝前的落在了被大雨潑溼的車窗上,眼底似是隨著窗上升起的薄霧一般,眼眸深邃似是一汪不見底的深潭。

半晌,程放斂眉,淡然道,“小果,你這一走,我們還會見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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