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烏雲蔽月,就連星光也黯淡,夜涼如水孤寂清冷。

殿門輕輕掩上,圓形格柵窗前有張深棕色的小案臺,斜放一塊造型別致的太湖石香爐,兩股細細的煙氣從中盤旋升起。

蕭彧將手中的資料呈上,稽首對上座的皇上道:“父皇,這是太原城太府畫押的證詞,他承認曾多次協助二皇兄與西涼互通書信,但對書信內容卻並無所知。請父皇過目。”

皇上將信件開啟,看了幾眼後放回書案上,不發一言。

書案上原本已放了一堆的資料,加上這太原來的證詞,蕭炎的嫌疑已洗脫不掉了。

太后與永定候府勾結西涼互通軍情的案件才剛剛告一段落,這邊大蕭的二皇子蕭炎竟與西涼的勾結更深——試圖侵入大蕭、改朝換代。

皇上撫著額頭,平靜問道:“那幾個西涼人呢?”

蕭唯一步上前,恭敬回道:“稟父皇,他們正軟禁在北堂小院裡,由我們的人嚴加看管,暫未有什麼動作。”

“那下一步,你們有何計劃突破?”

皇上雖然是問向兩人,但眼神卻看向了蕭彧。

蕭彧看了眼身旁此次案件的主辦人蕭唯,只見他臉色如常,便回道:“之前由於證據不足,所以對二皇兄只是軟禁處理,並未對其及相關人員進行審問。如今太原及西境已有明顯證據指向二皇兄,兒臣認為可以提審二皇兄及相關人員了。”

他頓了頓,繼續道:“太原城太府即日便押送回京、西境的有關人員已被控制,此時正是提審的最佳時期。況且,西涼的幾人中,有一個兒臣曾有接觸,其一直並不認可西涼與大蕭直接開戰的,兒臣認為可從這人開始突破。”

皇上扶額,依舊沒有表態,他問向蕭唯:“唯兒可還有其他計劃?”

“兒臣認為四弟此法可行。”

蕭唯拿起書案上其中一份證據,繼續道:“這份乃西境太府的證詞,從他的證詞可知他仍有大量與西涼的信件未銷,兒臣此前已派人前往西境取來,這兩日便可到達京都,屆時也可從這些書信作為突破口提審二弟。同時,二弟府中的鄭中使今日下午攜小妾潛逃時已被捉拿,此時正關在大牢中,他的小妾已無法接受刑罰已供出了大量有用資訊了。“

“嗯,那你們就從這些方面著手進行吧。”

皇上說著,看向窗外,他舒了一口氣,“好好查吧,將這些與西涼有勾結的人全部清除掉。”

八年前的案子,他不想再經歷一次。

大蕭,也並不想因為西涼,再有人才或者疆土的損失了。

這時德福進殿,禮畢後開口道:“皇上,兩位殿下,宣王府有訊息傳來。

蕭彧一聽走上前來,他捉住德福問:“是有什麼事嗎?”

以前宣王府對於他來說,只是一個住處,一般不會有人向他傳遞什麼訊息的。

自從成親後,他才感受到那是一個真真正正溫暖人心的家,每天處理完公務後,最期盼的,就是回家。

最近蕭炎勾結西涼的事起,加之太后一案尚未將全部有關人員捉拿,所以蕭彧將一隊暗影衛留在府上,一旦有事立馬向他彙報。

而這次,是第一次從府中傳來訊息,且正是處於蕭炎事起、太后案落之中,更是令蕭彧的心緊緊地揪在一起。

只見德福笑嘻嘻地回話:“恭喜皇上、宣王殿下,安寧郡主遇喜了!”

原本臉色越來越黑的皇上聞言一拍大腿,喜上眉梢,道:“好孩子,果然沒有讓朕失望。賞,重重有賞!”

成親一個月就已有孕,這速度確實不錯。

蕭唯上前拍了拍愣在原處的蕭彧:“四弟,恭喜了!”

皇上轉身招來德福,吩咐他各項賞賜事宜,而後讓仍舊怔在原地的蕭彧先行回府,他與蕭唯繼續討論便可。

蕭彧領旨,咧開嘴三步並作兩步跨出門外。

夜晚的風夾雜著茉莉香,瀰漫在空氣裡,沁人心脾,與在宮中討論案情時的壓抑氣氛完全不同。

蕭彧踏入府中,他一邊聽著沈信匯報明日提審時的準備事項,一邊向吳管家詢問今日府中之事。

“郡主對油膩的食物有些反胃,但齊老和孔姑娘也說了是正常的,後廚重新給郡主做了些開胃的菜,郡主也吃了,吃得還不少。”

吳管家以前是宮中的人,從蕭彧幼時起便一直照顧他的起居,賜府另居後他也從宮中出來,一直為蕭彧管理宣王府,心裡待蕭彧與家人一般。

而今葉清有孕,他看起來也格外開心,故彙報的語氣也分外高亢。

“郡主回房休息的時間也與平常一般,此時應該已經睡著了,殿下先去清洗一下身子再過去罷。”

蕭彧側過臉,菲薄的唇角微微上揚。

葉清有孕,不止他自已開心,就連身邊的人也都很是上心,他感到很窩心。

“這段時間我會比較忙,府上的事就勞吳叔多多費心了。”

蕭彧踏入房內,繼續道:“阿清首次懷孕,我也是什麼都不懂,明日起可能會有人上門送禮或者安插人的,到時你處理一下。”

“殿下放心,老奴會看著辦的,那老奴現在就讓人準備沐浴,一會再過來叫殿下。”吳管家退下,安排下人為蕭彧準備沐浴事宜。

待蕭彧沐浴完後,德福也帶人將皇上賞賜的禮物送上,浩浩蕩蕩的一隊人馬捧著錦盒前來。

由於葉清已睡下,為免吵醒她,蕭彧在前院接待了德福。

德福提著禮單,蕭彧與吳管站在前方接旨。

“彩色琉璃大南瓜型大墜、和田青白玉雙面鏤空靈芝鳳鳥、純白色琉璃小壁佩、鏤空獅子舞繡球、八卦豬年黃銅鑾銀子八鎖佩、銀帶烤藍如意銀鏈……”

蕭彧上前接過禮單,對德福道:“辛苦德福主管了,請代為向父皇道謝!”

“殿下不必客氣,老奴再次恭喜殿下了。”德福收過吳管家遞來的荷包,道:“那便不打擾殿下休息了。”

送走德福,蕭彧才終於回到他們的寢室。

他輕輕地開啟房門,緩步踏入房內。

冬梅正坐在內室的椅子上繡著什麼,看到他進來便站起來,彙報道:“小姐晚上吃得不錯,沐浴後便睡著了,齊老和孔姑娘說遇喜後會比較嗜睡的。”

“嗯,好,你也辛苦了,回去休息吧。\"蕭彧看著冬梅將繡盤拿走後關上房門,他卸下身上的大衣,輕輕在掀開被子躺了進去。

床上的人兒臉上未施粉黛,卻雙頰紅潤,清新動人,闔著雙眸長睫微垂,白皙的小臉上一片恬靜,一身素色紗衣輕柔溫婉。

似乎察覺到身旁的人已經回來,葉清轉過來身來,一手搭在蕭彧的身上,臉埋在他的手臂上。

蕭彧臉上浮現一絲淺淺的笑意,他將她身上的被子掖好,輕輕地擁過她,讓她更舒服地躺在他的臂彎。

他的手往被子下伸到葉清的肚皮上。

那裡軟軟的、暖暖的,雖然依舊平坦,但他卻似乎能感受到,那裡正孕育著他們的孩子,捨不得將手拿開。

真好,他們就快有一個自已的孩子了。

他似乎能看到,葉清帶著他們的孩子,在嬉笑玩鬧,在門下等著他歸家,在寬闊的草原上策馬奔騰。

蕭彧低下頭,在葉清額上輕輕印上一吻,輕輕道:“阿清,謝謝你。”

謝謝你讓我有了一個家,謝謝你讓我這麼快就有了自已的孩子。

蕭彧伸出手,一個掌風將案上的燭火熄滅,他輕輕閉上眼睛,忘卻了最近那些繁瑣的事務。

晨光熹微,陽光從窗子灑落進房間裡,落下斑駁的光影。

蕭彧睜開眼,看著懷裡依舊熟睡的人兒,他淺淺一笑,將她那睡亂的髮絲挽至耳後。

似乎察覺到髮絲劃過時臉上癢癢的,葉清往前蹭了蹭,小嘴嘟囔了幾聲。

蕭彧輕輕一笑,看著已然光亮的天色,實在捨不得起床。

自從成親的那幾天,他已經好久沒有這樣與葉清一起躺在床上,等她醒來了。

他伸過頭去,在那紅潤的唇上輕輕一啄。

感覺到身上被子和身旁的人動了幾次後,葉清緩緩睜開眼,看到身旁的人此時正彎著黑瞳看著自已時,她有點詫異。

“夫君!”葉清輕聲喚了一聲,帶著尚未完全睡醒的軟糯之音。

“醒了?”蕭彧輕輕擁住她,伸手撫著她的小臉。

“嗯,醒了。”葉清說著,頭往他懷裡蹭去,軟綿綿的聲音傳來:“夫君,我有孕了。”

蕭彧看著她那因害羞而往他懷裡蹭不好意思抬眼看他的樣子,哈哈大笑的聲音從胸腔傳來,他捧起她的臉,深深地看著她,道:“我昨夜便知道了,阿清,謝謝你。”

“夫君不用謝。”葉清看著他,將頭枕在他的手臂上,輕啟朱唇:“我很開心,夫君你開心嗎?”

“我當然開心。”她剛才動了幾下,被子移動了位置,蕭彧伸手為她掖好,繼續看著她道:“阿清,我真的很開心,謝謝你這麼快就讓我當父親了。”

“還有好幾個月才出生呢。”葉清嘟起小嘴,問:“那夫君想要女兒還是男兒?”

蕭彧撫過她的臉,道:“我都想要,不過第一胎,我還是想要個女兒,最好長得跟你一樣的,那多可愛啊!”

他還記得,幼時的葉清,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看著他,粉嫩的小爪子更是將他從水裡拉了起來,那可愛聰慧的模樣,他一直刻在心裡。

有一個與她幼時一般的女兒,那肯定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可是我想要生個男孩。”葉清嘟囔著,繼續道:“夫君小時候什麼樣的我都沒見到過,生個男孩如果長得像夫君的話,那我就能知道你小時候長什麼樣的了。”

“哈哈哈哈!”蕭彧忍不住大笑,他發現她的想法竟與他是一樣的,都想著對方幼時的模樣。

“那我們第二個孩兒,便生個男孩吧!”

“也好。”葉清說著,繼續往他懷裡蹭了蹭,道:“昨夜有點晚了,我還沒告訴娘呢。”

蕭彧輕輕颳了一下她的翹鼻,笑著道:“夫人放心,我已派人到方府傳話了,如無意外,這個時候,他們已經知道這個好訊息了。”

“夫君你想得真周到。”葉清說著,抬頭在他臉上吻了一下,彎起眼眸道:“這是獎賞你的。”

蕭彧黑瞳閃亮,他將她撈過來,重重地吻了下去,直至葉清呼吸急促時方放開了她。

他忍住自已那將起的情慾,故作兇狠道:“齊老說頭三個月胎兒不穩,不宜床事,為夫先放過你。”

葉清聞言臉頰驟紅,結巴著問:“這個你也去問了齊老嗎?”

看著她那紅潤髮燙的雙頰,蕭彧爽朗的笑聲傳來,道:“這是我們的第一個孩子,各種注意事項我都是要問清楚的,包括床事。不過你放心,齊老說你之前習武,身子骨比一般女子要強健,沒那麼嬌弱的。”

發現這人越來越蹬鼻子上臉的,葉清輕錘了一下他,嬌慎道:“下次不準再問了。”

蕭彧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已的胸前,一本正經道:“下次不會再問了,昨夜已經問清楚了。”

臉上的嬌紅慢慢散去,葉清嘟囔著小嘴道:“夫君淨會欺負我,那還有其他人知道了嗎?”

蕭彧聞言略做思考後回道:“知道的人應該是不少,因為昨夜父皇知道後,便讓德福帶來了一堆的賞賜,估計很多人已經收到訊息了。”

“這麼快?”

葉清有點不可置信,弱弱道:“可是我聽說前三個月胎兒不穩,不宜到處宣揚的。”

“這個不必擔心,只要你乖乖地待在府裡,胎兒不會有什麼意外的。”

前三個月不宜宣揚之言,是從宮裡傳來的。後宮的妃嬪為了穩固自已和孩子的地位,會不惜手段去謀害剛剛有孕的妃嬪。

而三個月前胎象不穩容易滑胎,故有此說法。

“今日起可能會有不少人上門拜訪或者送禮的,你喜歡就去見見,不喜歡了趕出府也是可以的,反正現在,你是最大的,其他的不用過多理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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