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超市
眼前的超市裡，只有一排排展架沉默排列，架子上空無一物。
邢琛邁步踏入超市，糧油區是空的，零食區是空的，家電區是空的，生活區是空的，連衛生用品區也是空的。
除了貨架，什麼東西都沒有。
不對勁。
他伸出手，摸了一把櫃檯，手上的塵土均勻分佈。
李妍很驚訝:“怎麼什麼都沒有啊？都被人搶光了嗎？我上次來的時候還不少東西呢！”
邢琛深深掃了一眼李妍，意味深長:“架子上的灰是均勻的，所有東西是被同一天帶走的。”
“哦，那可能是官方收走了。”李妍表面裝作無所謂的樣子，淡淡道。實際上後背冷汗都快冒出來了。
“也許吧。”
“什麼都沒有，撿不到漏了，咱們走吧？換個地方買東西。”
邢琛點頭，率先退出超市，走在李妍前方。
走著走著，邢琛突然問道:“上次你是怎麼把我帶回家的？”像是刻意，又像是隨口一問。
李妍冷汗唰地下來了。
她解釋不了。
此刻她的大腦瘋狂運轉，試圖找出一條說得過去的理由。
她不敢撒太明顯的謊話，只漏掉了去醫院的那段經歷，邢琛是退役官兵，周程是現役，就算當時看起來不像認識的狀態，可誰也不知道他們兩個有沒有交集，“我滑冰把你送過去的。”
“滑冰？那我呢？”
“我用雪橇板一路把你拖過去的。你都不知道，運你一個大男人有多累。”
反正雪化了，痕跡上的破綻也沒了，隨便李妍怎麼說，她只說過去，卻沒說是醫院還是榮祥小區。
就算哪天真的露餡，也可以振振有詞地說:我是送你了沒錯呀。
邢琛回過頭盯著李妍，認真道謝。
“那個，你以前道過謝了。後來你又幫我不少忙，現在還給我當教練，我該謝謝你才是。走吧走吧，這裡太空曠，我有點害怕。”
直到走出商超，李妍偷偷鬆了一口氣。
二人繼續前行，去往另一家超市，這次很幸運地沒遇見周程。
她還是第一次來這所超市。以前她單獨在外收取物資，母親幾人卻是這的常客，幾乎每天都會過來。
商場和其他商場差別不大，只是糧食區多了幾人把守，限量供應。
超市人不多。從天氣轉暖之後，惠市恢復正常，交通也慢慢恢復，糧食管控已不像最初那樣嚴格，很多有門路的私人超市已經開門營業，雖然糧食不能大批次交易，只能小打小鬧，但服務可比官方好得多。
有服務好的地方，誰還愛來看別人臉色？這裡自然清冷下來。
邢琛取了一輛購物車遞給李妍，又自已推了一輛，不急不緩地逛著超市。
李妍不想跟邢琛一起逛，推著購物車換了方向。
她買海鮮還剩下一點錢，空間裡日常生活用品很全，不需要再花錢採購，她主要看自已沒有的東西，比如煙、好酒、不同品牌的小零食。
李妍逛到酒水區，櫃檯上種類繁多。她不懂酒，就認識茅臺，拿了十來瓶，其他幾百塊一瓶的酒挑了幾箱，葡萄酒就照著原裝進口的拿，平價的她沒買，之前囤的不少。
扔進購物車十幾包辣條，薯片，都是之前的超市沒有的牌子。
走到奶製品專櫃，發現自已囤的牛奶很少，又挑了10箱純牛奶，二十箱不同口味的酸奶，購物車放不下，讓超市工作人員幫忙運到收銀臺。
她還買了好多冰淇淋，大桶裝的，原味奶茶抹茶巧克力草莓，是以前不捨得買也怕吃不完的牌子。有了冰激凌，雪糕也不能少，連雪糕刺客也湊上幾十只。
逛到果蔬區，算是來到了真正奢侈品的區域。四五塊錢一斤的韭菜飈到一小把，一把200克；3塊錢的生菜一顆109，一眼望過去，壓根沒有兩位數的蔬菜。
這些還都是長得快的菜。其他的就更貴了，黃瓜80一根，番茄99一顆，連豆角都論根賣，一根十塊。
李妍忍不住拿起一包金針菇翻看標籤，還好還好，沒論根賣，一包99。
一位戴著小紅帽的年輕工作人員推著車過來，往蔬菜櫃檯上擺貨，看到是蓮藕，李妍推車湊過去一看:豁！188！
“這麼貴啊！”
工作人員抬起頭，帽子下面是一張過分年輕的臉。這大概是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個子很高，臉頰乾癟沒有血色，卻帶著很甜的笑意，“姐姐，這個就是比較貴。”
李妍只是隨口吐槽，沒想到對方會接話。看到是個小姑娘，忍不住和她聊幾句。
“為什麼這麼貴啊？南邊的蔬菜也運不過來嗎”
小姑娘搖搖頭，“之前運不過來，現在可以了，但是大棚、倉庫都被雪壓塌了。現在這些菜好多都是咱們本地產的。”
本地？李妍好奇地問:“雪化了才沒多久，咱們這怎麼種的？”
小姑娘指指不遠處巡邏的官兵:“好像用的無土栽培技術，我聽哥哥們說的。”
“咱這大棚也都塌乾淨了，在哪種的？怎麼沒聽說過。”
“在東邊，好像有個蔬菜基地。具體我就不知道啦。”
無土栽培技術並不新鮮。新鮮的是，蔬菜必然不是雪化以後種的，時間上來不及，可她前一陣沒少轉悠，從來沒見過也沒聽說過哪有什麼蔬菜基地。
是沒對外公開的訊息嗎？
“謝謝你啦小妹妹。”李妍見她年紀太小，又問:“你怎麼這麼小來超市工作？是勤工儉學嗎？”
“不是。”小姑娘低下頭，帽簷擋住臉:“我爸媽都死啦，是哥哥們安排我過來的，我得靠自已養活自已了。”
李妍有些後悔自已多嘴，想伸手摸摸女孩的頭，舉到一半發現女孩比她高，動作很彆扭，乾脆落到她肩上:“那你加油，好好幹，不要讓爸爸媽媽在天上擔心。”
“嗯，我會的。”
李妍咬牙買了點菜，和比菜更貴的熱帶水果，走到收銀處，發現邢琛已經付完錢，在出口等著她。
李妍花了20分鐘才拿到小票，艱難地推著三輛購物車。邢琛見沒有工作人員上前幫忙，上前接過李妍手裡的兩輛車。
邢琛買的東西遞給李妍，趕她上車，自已把李妍的東西塞進後備箱，塞滿了又往後座塞，上車時，雨衣裡的衣服都能擰出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