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間隙
第二十三章:
不出所料,那隻老虎將兩隻前爪在地下略略一按,全身往上一撲,從半空裡躥下來。
在它看來,面前的這個人類就是在找死。
那老虎的猛撲在陸餘生的預料之中。
在眨眼之間預判了那頭虎妖的落點後,他隨即變換了腳步。
全部前衝的蓄力動作隨著身體的迴旋偏轉,大幅減速自已避避免突進到那頭虎妖的撲進範圍裡。
於此同時,隨著身體的迴旋,橫刀劃破雨幕,奔著虎妖的頭顱而去。
“嗡——!!”
隨著尖銳的破空聲,在破廟裡透過門縫觀看局勢的莫楚楚只看到撲向陸餘生的猛虎。
還未等她揪心陸餘生能否活著回來。
下一刻,一道一閃而過的光輪之後。
空中灑下一片血雨。
那頭虎妖的身軀重重的砸在地上,睜圓了虎目,口中舌頭躺在唇邊,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
一股腥臊的血腥味撲面而來。
莫楚楚被眼前的景象震驚到了。
一招,僅僅只用了一招。
那頭據說吃了幾十個人,十幾個獵戶拿它不得的成精的老虎便橫死當場。
陸餘生從身上掏出一塊破布,右手收刀,左手將布纏在手上。
刀身擦過纏著布的手,將上面的血跡清理乾淨。
而在他的身後,那些還未反應過來的倀鬼一個接一個腐爛、潰散。
失去了妖力的維持,倀鬼們的怨氣也隨著虎妖的終結而消失。
這些被迫驅使而為虎作倀的行屍走肉彷彿是即將嚥下了最後一口氣的老人,在臨終前看到了早已消逝的親友。
欣然離世。
正午時分,李長風的鏢隊和抱著和他同一目的的各路客商或行人一同抱團浩浩蕩蕩的上了清風山。
饒是如此,李長風也不敢懈怠。
他深知集齊這麼多人只是為了個虛張聲勢。
目的就是為了讓那頭虎妖知難而退。
不過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萬一那頭虎妖識破了他們這群聚齊起來壯膽的烏合之眾,真一個猛衝。
估計這支龐大的隊伍就會立刻作鳥獸散了。
所以,他一路保持著警惕,並且保持著自已的鏢隊走在隊伍的最中央。
這樣最安全。
可走著走著。
前方突然傳來爭吵聲。
緊接著,聲音越來越大,像是在爭搶著什麼東西。
李長風感到很好奇,等他們的鏢隊路過那裡時,李長風驟然睜大了雙眼。
不遠處破廟前的空地上,躺著一頭巨大的老虎屍體。
鮮血幾乎染紅了整個空地,周圍散落著無數枯骨。
於此同時,一旁的灌木叢中,幾個身影扭打在一起。
李長風在一旁聽得很明確。
“那是老子先發現的,你他孃的憑什麼搶老子的虎皮。”
“廢話,這頭老虎是你殺的?”
“就是,別以為我們不知道,這頭虎妖清風縣懸賞五百兩銀子呢!”
這些話,李長風聽了只想笑。
他不用想到知道這頭虎妖是誰殺的。
聯想到對方昨天對自已說的話。
李長風只能感嘆陸餘生的膽量和本事。
可惜了,這樣的高手要是能拉進他們興隆鏢局該多好。
李長風感慨一番後,便是疑惑陸餘生為什麼殺了老虎卻不要虎皮呢?
甚至說只要把老虎耳朵割下來,拿到清風縣,五百兩銀子就到手了呀。
想不通的他最後只能趁著那幫打架的人不注意,往老虎的屍身上倒了一瓶烈酒。
然而倒酒的時候,李長風赫然發現廟內靠牆的一面堆著一堆一看就是新砍的柴火。
走近一看,新柴很溼,但裡面確實有沾滿灰塵的乾柴,便拾了一捆,鋪到虎妖的屍身前。
隨後掏出火摺子,點著了那頭虎妖的屍身和柴火後快速溜走。
不一會兒,就聽見後面傳來救火的聲音。
李長風看著那幾個爭搶虎皮的人,臉上露出了嘲諷的笑容。
你們也配拿那頭虎妖的皮?
既然陸餘生不要,那誰也別想拿到。
……
晨更響起,門吏開啟清風縣城門。
早已等在外面的車旅和想要入城做生意的小販們摩肩接踵的往裡走。
臨近中午時分,陸餘生帶著莫楚楚出現在清風縣北城門口。
給門吏看了路引後,便牽著兩匹馬老老實實的跟在人流的後面進了城。
街道沿著東西兩邊不斷延伸,兩邊的空地上各種各樣小攤小販支起了棚子開始擺攤賣貨。
路過官府的張貼著懸賞令的告示欄下時,陸餘生瞥了一眼。
“清風山大蟲……賞銀五百兩。”
陸餘生嗤笑一聲:
“還挺值錢的。”
在確定了懸賞告示上沒有莫楚楚或者疑似任何通緝女性的告示後。
陸餘生帶著莫楚楚來到了一家名叫集賢酒家的酒店。
天色已經臨近中午,而他們兩個連早飯都沒吃過。
自已倒還能扛,但是莫楚楚的肚子早已餓得咕咕叫了。
“喲,客官,是打尖還是住店啊?”
門口的小二熱情的招呼著。
“吃飯。”
陸餘生摸出二錢銀子,對著小二說道:
“勞煩給馬喂些黍米,豆餅,在撒點細鹽。”
小二笑眯眯的接過銀子,拍著胸脯保證道:
“放心,肯定給客官您照顧得妥妥的。”
隨即便牽著馬來到了後面的拴馬樁上。
陸餘生和莫楚楚進入酒店內,點了一尾紅燒鯉魚,一盤韭菜炒蛋,一盤醬牛肉,一碟冷盤外加一盆米飯。
點完了菜,陸餘生把自已的酒饢放在桌子上,招呼夥計。
“麻煩給我裝滿酒。”
“得勒。”
夥計應聲而去。
不一會兒,飯菜的香味飄來。
“慢回身!”
隨著小二的吆喝,陸餘生點的菜陸續上桌。
倆人的餓了半天了,各自端起碗筷,挑選自已喜歡的菜風捲殘雲的吃了起來。
莫楚楚的筷子始終對準了那盤韭菜炒蛋裡的炒蛋。
餓了半天的她也顧不得什麼淑女形象,直接撥了半盤子炒蛋外加一點韭菜到自已碗裡就埋頭大吃起來。
而陸餘生則是在專心致志的對付那條紅燒鯉魚。
他吃魚的手法相當嫻熟。
魚肉進嘴,舌頭一抿,魚刺便和魚肉分離出來。
整條鯉魚吃完後,桌上只留下一條幹乾淨淨的魚骨,和盤子裡散落的點點小刺。
盤子裡還剩下一些湯汁,也倒入米飯中。
略一攪拌,便狼吞虎嚥的下肚。
門外,一個擺攤的小販一邊吆喝顧客,一邊用餘光打量著吃飯的陸餘生和莫楚楚。
一個顧客走到他的攤位前,拿起一個撥浪鼓,問起了價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