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孩子怎麼這麼軸?”雲芷無奈,“你家公子沒告訴你,你這樣追著一個女子,還要同她一道回家,這般違背女子意願,是很冒犯的!讓人覺得你居心不良!”

“公子說,要保護弱小。”金劍雙臂環胸,微微斜了一點眼角,語氣透露著三分堅定,三分譏嘲,四分好笑。就雲芷這小身板,小胳膊小腿的,輕輕一擰,估計就碎了。

雲芷看著金劍欠揍的樣子,知道自已這樣子看起來 並沒什麼說服力,的確顯得有那麼點弱。但看著弱,她可不是真的弱。雲芷忿忿地瞪著金劍,心想著,依著這小子白日的身手,也不是很厲害,最多在自已手上過個幾十招。

金劍只是覺得雲芷忿忿不平的表情很可笑,但他不想跟她多做糾纏,因為他想起白日被拽後領的體驗,很是痛苦,且還丟臉。金劍輕揚下巴,示意雲芷先走。

雲芷不想金劍送,一步也不願意挪動,兩人僵持不下,四目相對,金劍冷靜沉穩,倒是雲芷先繃不住了。她可沒多少時間在此耽擱了。

雲芷無奈地嘆了口氣,看似妥協,實則在心裡盤算著2,待自已一出門就想辦法分散金劍注意力,然後往相反方向逃跑,金劍應該就會放棄送雲芷回去了。

只是雲芷並沒有機會出手,她剛走到門口,聽劍的聲音便伴隨著馬蹄踢踏的聲音一起傳了過來,“姑娘,請您上馬車。”

聽劍將馬車穩穩停在了雲芷身前,雲芷震驚於聽劍的速度,她還以為至少要去大街上晃盪一會聽劍才會出現呢。照這速度,倒像是聽劍早知道自已在此,並事先等在附近了。

雲芷面色很是精彩,但很快,她就收起了表情,露出沉穩儀態,她衝著聽劍輕輕頷首,然後轉頭對金劍抱拳說到,“好了,我家派人來接我了,就先告辭了。”

金劍瞄了一眼馬車,夜晚不明亮的光線下,馬車看著很是樸素,並沒有任何的標識,但馬車動起來的聲音卻不是普通的輕簡馬車,那音色聽著是用極好的木頭打造出來的,再者這馬車的設計和大小,非權貴可用不了。趕馬的人所散發出來的氣場,根本不是普通的馬伕,金劍心下有了計較,這女子怕不是皇宮裡頭的貴人吧。思及此,金劍衝雲芷輕輕點頭,淡淡應了一句,“嗯”,連一眼都沒給聽劍,轉身就走,乾脆利落。

聽劍立刻給雲芷放好了馬凳,只是雲芷沒用,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右手撐著馬車邊緣,一抬腳就竄進了馬車內。聽劍來不及勸阻,只好默默又把馬凳收好。

雲芷是真沒想到顧衍衡居然在馬車內,他端坐在正位,身姿挺拔,雙目緊閉,似是睡著一般。雲芷嚇得想立刻跳車,可惜聽劍沒給她機會,已經將馬車緩緩駛動。

雲芷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戰戰兢兢,身體以奇怪的姿勢扭曲著,固定著。

“哎~”顧衍衡無奈地輕嘆了口氣,“坐著吧。”

雲芷小心翼翼地找了最角落的位置坐下,看著顧衍衡並沒有張開的雙眼,幾次欲開口解釋點什麼,可囁嚅半天,還是不知該怎麼解釋。畢竟她就是故意的,就是要溜出去玩的,就是不想跟他們在一起,就是不想守那些無聊的規矩。

顧衍衡等了半晌也沒等到雲芷的道歉,他眉頭微皺,還是睜開眼看向雲芷,只見雲芷正低頭把玩袖口,用拇指和食指的指腹來回摩挲,顧衍衡的眼神不自覺又暗了三分,但還是溫柔地開口,“想看就掀開窗簾看看吧。”

“咦?”雲芷意外地抬頭,當她撞進顧衍衡的雙眸,那裡面似有暗潮湧動,只是光線昏暗,雲芷看得不甚清楚,她不知道顧衍衡是什麼情緒,但顧衍衡溫柔的聲音很快又複述了一次,“想看,就掀開窗簾看看吧。”

雲芷很意外,窗簾她是不可隨意掀開的,這個規矩她記得很清楚。

她初到京城便意外幫了顧婉言,而後便成了相國府的座上賓,相府上下對雲芷很是感激,對她甚是寬待。

顧婉言出門都是乘坐馬車,她總是安靜地坐著,而初到京城的雲芷就不一樣了,她第一次見到這樣繁華的大街,太多太多她從前不曾見過的高樓,街市上各式各樣的小攤販,賣著各式各樣她從前不曾見過的稀奇玩意。雲芷很是興奮,動不動就掀開簾子,想伸出腦袋去看個究竟。

小糖則是忙不迭去拉雲芷,然後手忙腳亂去關窗簾,雲芷很是不解,一開始以為小糖和她鬧著玩,次數多了以後,她忍不住煩了,問小糖,“你為何總拉我,不肯讓我看個爽快?”

小糖欲哭無淚地解釋,“雲芷小姐,哪有大家閨秀掀窗簾往外頭不住張望的,這是很輕浮很失禮的行為。”

雲芷倒是沒想到,這個還能跟輕浮失禮扯上關係。

顧婉言輕輕拍了拍小糖,好聽的嗓音帶著溫柔的笑意,緩緩開口,“小糖,無事的。雲芷是江湖中人,我們這京城的規矩不必套在她身上,來桎梏她。”

“可是,這馬車掛著咱相府的標記呀,”小糖委委屈屈地說,“外人可不知道這是雲芷姑娘,只當是小姐您呢,到時候損的怕是小姐您的清譽……”

雲芷倒是不知道這麼嚴重,聽及此,便安分地坐著,然後對顧婉言抱歉地笑笑,“對不住呀,我不知道京城還有這個規矩。”

“無事。”顧婉言笑得溫煦,她輕握雲芷侷促不安的手,安慰到,“一個人好與不好,從來不是看她在守規矩上是否穩妥不出錯,端是看這個人的心性是否良善公正,而我覺著雲芷既善良又溫柔,還很有正義之心,所以,無礙的。再者,外人如何說道都只是表象而已,我是什麼樣的人,不是由著他們描述而成,而是我本是什麼樣的人。我並不介意這些的,你初入京城,好奇是正常的,想看便看,不必緊張。”

雲芷看著眼前的顧婉言,很是震驚,她倒是沒想到顧婉言平日看著那樣柔弱,心性卻是這樣堅毅,可她待自已這樣好,自已斷不能為了一時的好奇,而毀了她的清譽。原先不知便算了,如今知道,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雲芷幼時同師傅遊歷四方,曾見過有女子因為落水被男子救起,便只能嫁給這男子,而這男子家中已有妻室,她只能為妾,而她不願為妾,最後只得投湖自盡。而她死後,家人卻只怪她第一次落水時,為何不直接死了,也免得他們家遭人非議。

那時候的雲芷才小小一個,她不懂,為什麼她要尋死,好不容易才活過來的,為什麼又要去死。她和師傅遊歷四方,治病救人,見得太多想活卻活不下來的人,她明明可以活,卻因為“沒了清譽”這四個字而選擇死,明明她的活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

那時候師傅將害怕得瑟瑟發抖的雲芷緊緊摟進懷裡,第一次告訴她,“人活著,永遠不要去在意別人對你的評價,一定要珍惜自已的生命!”

後來師傅告訴她,這世間有很多的規矩,對女子更是,總是用各種各樣苛刻的規矩來桎梏著女子一生的言行舉止,甚至是生命也不能自已做主,但作為師傅的徒弟,雲芷永遠不必去守這些規矩,因為師傅只希望雲芷快快樂樂地活著。也是因著師傅對她的寵愛,雲芷活得很是恣意,也從不在意外人對她的看法。

但云芷不在意自已這所謂的清譽,卻不能不在意顧婉言的清譽,她不能,也不願讓顧婉言來揹負這些,她這樣美好的人兒,值得世界上所有的讚美。

因著顧婉言,雲芷將這個規矩記得很牢,後來哪怕想看看街道的樣子,也只是偶爾額才悄悄地掀起微不可察的幅度,稍稍的看看窗外的樣子,大部分時候,她都可以忍住不去掀窗簾的。

而今,最是重規矩的顧衍衡卻同她說,“想看,就掀開窗簾看看吧。”這樣反常的行為著實是有點駭人,驚得雲芷半天沒敢有動作。

顧衍衡無奈地嘆口氣,“你今日出格的事情幹得還少嗎?翻牆,帶婢女爬狗洞,典當我的摺扇,女扮男裝,給你換回來,你又換男裝,打暈小禾,一再出逃,”顧衍衡不贊同地搖了搖頭,“還去了小醫館給平頭小百姓治傷……”

顧衍衡細數雲芷的累累“罪行”,雲芷安靜地低頭聽著,並沒有反駁,直到耳邊想起顧衍衡說地給平頭小百姓治傷,雲芷眉頭一皺,整個人“騰”的站起來,雲芷站的又急又快,直接腦袋撞到馬車頂,只聽得沉重的“咚”,雲芷下意識就捂住了腦袋,但她氣勢並沒有弱下去,她很是憤怒地瞪著顧衍衡,指著他,不贊同地反駁,“什麼叫平頭小百姓?怎麼了,我還不能給平頭小百姓治傷了?那孩子傷得你可知有多嚴重嗎!都可以看見骨頭了,若是我不管,他都手臂指定是要廢了的。我是一名大夫,我的指責就是治病救人!你這話說的好沒道理,什麼叫出格的事情?我這是做好我的本分!本分!”雲芷越想越生氣,她想不明白,顧衍衡怎麼能這樣說話。

“你是未來的睿親王妃,你什麼身份,他什麼身份,你去給他治傷?難不成全京城的大夫都死絕了!只你這一個大夫了?”顧衍衡第一次被雲芷這麼指著鼻子罵,氣得他都壓不住他的脾氣。

“什麼身份?身份算什麼?我只知道那是一條人命,你以為那樣的傷是什麼隨便的大夫可以治的了的嗎!何況今日是什麼日子,這醫館內又有大夫嗎?怕是滿京城也未必找得到幾個留守醫館的大夫!我只知道我若是不救他,等你們找到大夫,他不死也絕計是殘了!況且,他那樣嚴重的傷勢,我還真不信你們京城能找出幾個比我厲害的大夫來,能夠如我那般給他醫治的!我敢保證,這京城,除了我,沒有第二個人可以在他那樣的重傷下,還教他日後的手依然可以使用的,就他們那些大夫,怕是要讓那孩子將手硬生生截掉,才能救得了他!”雲芷氣忿不已,只是話剛說完,就想起來金劍遞給她的那瓶藥,他說是他家公子調製的的,那樣好的藥,也許他家公子的醫術有可能略勝她一籌。但,也只是可能而已,也可能只是製藥厲害,針灸接骨之類未必比她強。

顧衍衡的火氣難得的沒壓住,“盛雲芷!你給我記住你的身份!你已經不是原來的你了!既準備入我皇家的玉碟,你就是死也要給我守著皇家的規矩!”自顧衍衡第一次見到雲芷到如今,雲芷從未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以往不是沒有遇到他不肯她紆尊降貴去給平頭小百姓救治的事情,只是她都很乖巧地哄著自已,可憐兮兮地求著自已,張嘴定是先道歉,先服軟。這是第一次,她居然敢這樣頂撞他,同他爭吵。最讓顧衍衡不能接受的,是顧雲芷同他吵起來時,那眼神透露的不屑,她何時居然對他有了這樣的情緒!他不允許!

“盛雲芷?”雲芷眉頭緊蹙,開口就是涼涼的嘲諷,“呵呵,王爺真是好記性呢!連未婚妻的姓氏都記不得!”

顧衍衡被雲芷的嘲弄給氣到了,“放肆!這是你該有的態度嗎!”他怎麼不知道這女人如此牙尖嘴利!顧衍衡煩躁的不行,他真想一刀劈暈雲芷,然後將她的嘴堵上,丟進深井去!

“真是好笑,”雲芷輕抬下巴,居高臨下地睥睨著顧衍衡,“怎麼,只准王爺忘記未婚妻的姓氏,卻不準未婚妻找回自已的祖宗嗎?和著我該由著王爺把我祖宗給換了,才算是我該有的態度嗎?”

顧衍衡怒極反笑,他抬頭自下而上看著雲芷,笑著反問,“盛雲芷可不是神醫您當初自已說的嗎?怎麼,允許你自已改祖宗,不允許我們當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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