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相處
封存玉微微一笑，手中的筷子輕輕夾起一塊鮮嫩的魚肉，然後輕柔地放在了賀子寧的碗裡。他的動作既細心又富有分寸感，彷彿怕驚擾了眼前人。
他輕聲介紹道：“子寧，你嚐嚐這道魚，我從小就很喜歡吃，它的味道很是鮮美。”
封存玉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淡淡的期待，似乎很想看到賀子寧品嚐後的反應。
然而，賀子寧似乎並沒有注意到他的這份心思，她正埋頭於美食之中，大口大口地吃著，似乎整個世界都只剩下眼前的這桌菜餚。
看到賀子寧吃得如此津津有味，封存玉的心中不禁泛起了一絲漣漪。他忍不住又夾起一塊嫩滑的豆腐，放在了賀子寧的碗裡，輕聲道：“還有這道豆腐，也很不錯，你嚐嚐看。”
賀子寧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感激之色，她笑著道：“謝謝存玉大哥，你真是太客氣了。你自己也吃，別光顧著我。”說著，她用筷子指了指桌上的菜餚，示意封存玉隨意享用。
封存玉點了點頭，心中卻是不由自主地泛起了一股暖流。他知道，賀子寧雖然表面上看起來大大咧咧，但實際上卻是一個細心體貼的人。這樣的她，讓他感到既親切又心動。
兩人就這樣一邊品嚐著美食，一邊隨意地聊著天。封存玉時不時地為賀子寧介紹著各種菜餚的做法和來歷，而賀子寧則是一邊聽著，一邊不時地點頭表示贊同。兩人的氣氛越來越融洽，彷彿已經變成了多年的老朋友。
但賀子寧逐漸覺得說話不利於自己乾飯，便不在搭理封存玉，又埋頭繼續猛猛幹飯起來。
系統實在看不下去出聲了：
【帥哥在這兒，你好歹收斂一些，又不是沒吃過好東西！】
賀子寧忍不住白了系統一眼：“我有沒有吃過好東西你不清楚嗎？我自從落地到小窪村，我過過一天好日子嗎？後來好不容易攢了點錢，結果只吃了兩個肉包子就沒了。現在雖然到了荀顯府裡，但我只是丫頭好嗎？”
賀子寧大快朵頤，都不想分心跟系統對話了。
雖然這些菜餚不能與後世的美食相提並論，但它們的優勢在於食材的新鮮與烹飪手法的傳統。這種烹飪方式最大限度地保留了食材的原汁原味，彷彿一場甘霖灑在賀子寧長久以來乾涸的味蕾上，讓他的舌頭重新煥發出勃勃生機。
【你別光顧著吃啊，好歹也跟人家說兩句話，人家請你吃飯，不是真的讓你海吃的。】
系統對賀子寧的冷酷態度深感痛惜，她之前還表現得如此溫柔體貼，但一頓飯後就露出了本性。聽到系統的評價，賀子寧也不禁感到有些尷尬。她再次抬起頭，用筷子輕輕夾起一塊菜餚，放入了封存玉的碗中。這個簡單的動作，卻透露出她內心的溫暖和關懷。
“對不起，你也吃，別太在意我。”
封存玉微微一愣，隨即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他沒有回答，和賀子寧一樣，默默地低下頭，繼續享受著眼前的美食。
夕陽的餘暉如金色的綢緞，緩緩灑落在這片寧靜而溫馨的空間。遠方的天際線被晚霞染成了淡淡的橙紅色，宛如一位害羞的少女臉頰上的紅暈。在這美妙的時刻，封存玉看著身旁的賀子寧，她的笑容如同盛開的花朵，散發著淡淡的香氣，令人心曠神怡。
美食與美酒相伴，更是為這難得的寧靜時光增添了幾分愜意。精緻的餐具裡盛滿了色香味俱佳的佳餚，每一道菜都彷彿在訴說著一段美麗的傳說。而那瓊漿玉液，更是如同甘露滋潤心田，令人陶醉。
賀子寧與封存玉相對而坐，相視而笑。
在這溫馨的氛圍中，快哉樂哉的情感如泉水般湧動，讓人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幸福與滿足。這一刻，彷彿整個世界都靜止了，只剩下他們兩人，以及那份美好的情感，在夕陽的餘暉中緩緩流淌。
他們交談著，笑聲不斷，彷彿要將所有的快樂都融入這美好的時光。而夕陽也似乎感受到了他們的幸福，緩緩落下，將最後一縷餘暉灑在他們身上，為他們的美好時光留下永恆的印記。
......
荀顯今日離宮之時，天色尚未全然黯淡。恰巧的是，一位一直覬覦其權勢的朝臣，早已在宮門之外恭候多時。荀顯心知，此人雖為巴結而來，但朝中的人際關係如同編織的細網，給予他人便利，往往也能為自己鋪設一條退路。
他步出宮門，遠遠便見那人身影佇立，雖天色漸暗，但那人的熱情卻如同宮燈般明亮。荀顯微微一笑，踏步上前，兩人寒暄之間，已然拉近了彼此的距離。
“荀公公，我等你好久啊。”
李未，身為文官集團的一份子，卻與那些剛正不阿的同僚們截然不同。他行事狡黠圓滑，更接近於世人眼中所謂的“宦官奸臣”形象，與荀顯這類人頗為相似。
正因如此，李未一直渴望能夠攀附上荀顯這棵參天大樹。荀顯在御前深得寵信，一言一行都能影響到朝廷的決策，遠勝於那些只會高談闊論、傲骨錚錚的所謂清流。
李未下定決心，不斷向荀顯示好，希望能與他建立更緊密的聯絡。然而，荀顯似乎對他的示好並不感冒，總是保持著一種冷淡的態度。這讓李未心中十分不滿，卻也無可奈何。他深知自己的地位與荀顯相差懸殊，只能耐心等待時機，期待有朝一日能夠真正得到荀顯的賞識與提攜。
這不，功夫不負有心人，荀顯不是搭理他了嗎？
李未話鋒一轉，順著話茬，輕步移至荀顯身側。荀顯側目瞥了他一眼，語氣淡然：“李大人，你似乎閒適得很？宗正的事務，難道不夠你忙乎？”
李未嘿嘿一笑，不輕不重地拍了拍荀顯的肩頭，“荀公公，你這可就誤解我了。宗正的事務，自是繁重如山，可總得有個喘氣的機會吧？更何況，有些事，只有在這等場合，才能談得投機。”
荀顯微微一笑，眼中閃過一絲狡黠，“既然李大人如此盛情，本公公再推辭，就顯得不識時務了。”
夜幕下，京城的繁華街道映襯著點點燈火，彷彿天上的星星灑落人間。
荀顯，身著宮服，剛從皇宮出來，身上的衣服還未及更換。他和李未說了一聲，對方先去中和樓等著，他與門正回府換身衣服再去。
李未聞言，臉上露出狡黠的笑容，彷彿一隻老狐狸在算計著什麼。他拱手作揖，語氣中透著一絲戲謔：“如此甚好，荀公公，您可不能再放我鴿子了。”
荀顯微微點頭，神情倨傲，彷彿一切盡在掌控之中。他轉身，邁著沉穩的步伐走向馬車。馬車伕早已等候在一旁，見荀顯來了，立刻掀開簾子讓他上車。
隨著馬車的簾子緩緩放下，荀顯的身影消失在李未的視線中。兩個世界被隔絕開來，一個是荀顯即將回歸的府邸，另一個則是燈火闌珊的街道和等待他的李未。
夜幕低垂，李大人站在寂靜的街角，昏暗的街燈映照著他沉穩的面容。
門正微微頷首，駕著馬車消失在夜幕之中，揚起的塵土在昏黃的光線下顯得格外醒目。
“李大人，您先去吧，我家公公隨後就到。”
這句話在門正的口中輕輕飄落，彷彿一陣微風拂過李未的耳畔。
李未微微一笑，點了點頭，目送著馬車漸行漸遠，直至消失在視線之外。
然而，當那最後一縷煙塵也消失在夜色之中時，李未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他眼神變得深邃，彷彿能看穿這夜幕下的重重迷霧。他的目光緊緊鎖定著馬車消失的方向，臉上的表情變得淡然，彷彿一切繁華都已落幕，只剩下他獨自站在這寂靜的街角。
夜色愈發濃重，街上的行人早已散去，只有李未依舊站在原地，彷彿在等待著什麼。他輕輕甩了甩袖口，轉身朝中和樓走去。每一步都顯得沉穩而有力，彷彿在這寂靜的夜色中，他成為了唯一的主角。
賀子寧與封存玉兩人如同風捲殘雲一般，將滿桌的佳餚吃得一乾二淨。飯後，賀子寧滿足地靠在精緻的雕花木椅上，臉上洋溢著滿足而愜意的笑容，彷彿整個世界都因此變得美好起來。
“謝謝你啊存玉大哥，我真的從來沒有吃過這麼好吃的飯菜，你果真是個吃東西的行家，介紹的菜式都如此的合我心意！”
賀子寧優雅地給對面的封存玉添上一杯香氣四溢的茶水，表情言語中都是對他的溢美之詞。
面對賀子寧的誇獎，他的臉頰上泛起了淡淡的紅暈，如同兩朵盛開的桃花，點綴在他明亮如星辰的眸子旁，使得他整個人看起來更加神采飛揚，令人心動。
“哪裡，不過是少時無事，喜歡到處閒逛，把上京街上的店鋪吃了個遍而已。”封存玉謙虛地回應著賀子寧的誇獎，他的聲音溫和而有力，透露出一種獨特的魅力。
賀子寧吃飽了無事幹，看著封存玉養眼睛。
“子寧姑娘......你何故......這般看我？”封存玉有些害羞地低下了頭，他的聲音微微顫抖，透露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情感。
封存玉的雙眸在搖曳的燈火下，猶如兩顆深邃的黑玉，閃爍著獨特的光華。這雙眼睛，與他的名字“存玉”相得益彰，其美麗令人心動，彷彿能夠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賀子寧凝視著這雙眼睛，彷彿沉醉在無盡的深淵之中，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衝動。
她突然產生一個不切實際的念頭，希望能日日欣賞這雙眼睛，讓它們成為自己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這個想法讓她感到有些驚愕，心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跳動，似乎在警告她不要沉溺於這種不切實際的幻想之中。
系統感受到這股不尋常的心音，它驀然冒出了頭：
【你完了，你陷入愛河了。】
“胡說八道什麼？我看他長得好看，多看兩眼怎麼你了？”
賀子寧的神情有些彆扭，儘管她嘴上堅決否認，但內心那股莫名的悸動卻讓她難以平靜。
她感到有些莫名的煩躁，彷彿有一股熱氣在身體內亂竄，於是她順手拿起旁邊的茶杯，想要借幾口清茶來平復心緒。然而，茶杯早已見底，一滴茶水也無。她有些慌亂地放下茶杯，急忙去抓茶壺，就在此時，封存玉注意到了她的不安。
他溫和地伸出手，想要幫她倒上一些茶水。就在兩人的手指輕輕觸碰的瞬間，賀子寧感到一股暖流從對方的手上傳來，彷彿被燙到一般，她觸電般地縮回了手，茶壺也因此差點從她手中滑落。
“你沒事吧？”封存玉的聲音不大，隱隱聽著還帶了一絲顫抖。
賀子寧怔怔地望著自己那隻迅速收回的手，一種莫名的情緒在心頭湧動，讓他不禁啞然失笑。
是啊，他怎麼會這麼敏感？不過是在這個陌生的地方生活了一段時間，怎麼就真的把自己當成了本地土著，以至於和一個陌生男人輕輕碰了一下手，反應竟然如此之大？
賀子寧只顧暗自痛恨自己的不爭氣，根本沒聽到封存玉在說些什麼。
“子寧姑娘......你真是和我遇到過的很多女子......都不太一樣，或許我對你......對你......”
封存玉本身就是一個含蓄內斂的人，要他當面表白心意，簡直就像逼他在眾人面前剝去層層外衣，露出最柔軟的內心。此刻，他的臉龐熱得如同被烈陽暴曬，又似在滾燙的油鍋中煎熬，反覆蒸煮，幾乎失去了原有的色彩。那羞澀與窘迫，像是一道無形的屏障，將他內心的情感緊緊封鎖，卻又在不經意間流露出幾分渴望與期待。
封存玉的心跳如同戰鼓般急促，緊張的情緒幾乎讓他無法呼吸。他吞吞吐吐地開口，試圖將內心的情感傾訴給那個他心儀已久的姑娘，賀子寧。
然而，他很快發現，賀子寧的眼神似乎有些迷離，她的注意力似乎並不在他身上，這讓他的緊張感愈發加劇。
封存玉小心翼翼地喊了一聲：“子寧姑娘......”他的聲音微顫，如同琴絃上跳動的音符，充滿了期待與不安。
然而，回應他的卻是一片寂靜，只有背景中客人的喧鬧聲，彷彿在嘲笑他的笨拙。
【叫你呢，走什麼神？重點沒聽到吧？】
系統的話聽起來頗有些幸災樂禍的味道，但對於賀子寧追問封存玉到底說了些什麼，它是一個字也不願意說給賀子寧聽，只是道：“羞死人了......羞死人了......”
這就更加重了賀子寧的好奇心，但系統擺明了是不會告訴她了，那她去問當事人好了！還真當只有它自己知道了？
於是，賀子寧深吸了一口氣，調整好自己的情緒，對著封存玉展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她輕聲說道：“存玉大哥，真對不起，你剛才說了些什麼，我因為正在思考其他事情，所以沒有聽到。你能再跟我說一遍嗎？”
封存玉看著賀子寧那充滿求知慾的眼神，心中不禁感到一陣慌亂。他本來只是藉著一股勇氣才將那些話說出口，現在要他再重複一遍，尤其是在賀子寧這樣的眼神下，他實在是難以啟齒。
封存玉在心中暗自責怪自己這轉瞬即逝的勇氣，只能頂著一張熟透了大紅臉磕磕絆絆地對賀子寧說：“我......我沒說什麼，只是說......說，我還知道幾家很好吃的館子，明日想請你去。”
“就是這樣嗎？”賀子寧不信，她用懷疑的目光緊盯著封存玉，直到把對方的頭盯得越來越低，脖子也越來越紅。
“其實......我想說......”封存玉鼓足了勇氣抬頭，直直地看向賀子寧道：“我想說......比起存玉大哥，我更想你稱呼我為——存玉。”
封存玉的話語落下後，他的神經彷彿被一根無形的弦緊緊繃住，整個人透露出一種難以言喻的緊張感。他不安地在桌下搓著雙手，彷彿想要透過這種無意識的動作來緩解內心的焦慮。手心被搓得又紅又燙，但他似乎毫無察覺，全然沉浸在自己的擔憂之中。
他的目光緊緊鎖定在賀子寧的身上，生怕錯過對方臉上任何一絲細微的表情變化。他的眼神中充滿了緊張與憂慮，彷彿在試圖從賀子寧的眼神中尋找一絲線索，一絲能夠安撫他內心不安的線索。
封存玉害怕，真的害怕。他害怕自己的話語會引起賀子寧的不滿，害怕對方眼中會流露出任何一絲負面的情緒。他深知自己的情感在賀子寧面前暴露無遺，但他卻無法控制自己的緊張與擔憂。這種情緒像是一股暗流，在他的心中湧動，讓他無法平靜。
賀子寧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頭腦是有一瞬間的僵直的，直到她被封存玉過於緊張小心的動作和表情逗笑。
“怎......怎麼了？”
封存玉不知道自己說的話哪裡惹得她突然發笑，懷疑是不是太過於直白，把她嚇著了？封存玉越想越覺得是這樣，他的臉逐漸蒼白，手也停止了不安的搓弄，整個人開始變成灰白色。
“對不......”封存玉不敢再看賀子寧的眼睛，他垂下腦袋，輕輕說了一句抱歉，但還沒說完就被賀子寧打斷了。
“我知道了，存玉。”
當封存玉耳畔響起“存玉”這兩個字時，一股難以言喻的熱流瞬間在他的心海中翻湧，如同烈火燎原，讓他渾身情不自禁地顫抖。他猛地抬起頭，映入眼簾的是賀子寧那雙深邃如夜的眼眸，其中似乎潛藏著自己的影子，那閃爍的光華宛如星辰璀璨。
“子寧......”
封存玉內心的情感如洪水猛獸，再也無法抑制。他顫抖著伸出手，想要握住賀子寧那隻靜靜躺在桌面上的手。嘴角的笑意如春風拂面，無法掩藏。
賀子寧注視著封存玉那顫動的雙手，心中也是波瀾起伏。她微微猶豫，但最終沒有抽回自己的手。她凝視著封存玉的手，那隻手逐漸接近，如同命運的紅線，即將纏繞在她的手背上。
“啪！”
一道劇烈的聲響打擾了樓裡用餐的其他人，也把賀子寧給嚇了半死。
她看著封存玉受驚收回的手，突然有些惱怒。
誰！是誰敢打攪她的好事？看不到她在談情說愛嗎！
賀子寧憤怒地抬眼望去......
一秒......兩秒......
賀子寧嚥了下口水，她利落地起身向荀顯行了個禮：“公公好，是我眼拙沒看到公公，我這就回府掃地去。”
賀子寧現在只想遁地逃跑，自己出來瀟灑被老闆發現不說，還是在這種尷尬時刻。
她低垂著頭，只敢用微弱的餘光偷偷打量荀顯。
荀顯看上去憤怒至極，臉色陰沉得如同鍋底一般。他猛地用簪扇在賀子寧與封存玉之間的桌面上重重一拍，那力度之大，連扇柄都斷裂開來。
賀子寧目睹這一切，心中驚恐更甚，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身子微微顫抖著，彷彿連空氣都凝固了一般。
這荀府守則是什麼啊？有不許下人談戀愛這一條嗎？她沒背過，不清楚啊！
“還不滾！”
完了完了，他真的生氣了，賀子寧趕緊溜。
“是，公公，我這就滾。”
賀子寧偷偷跟封存玉打了手勢，示意對方也趕緊走吧，別得罪荀顯。
不知道封存玉有沒有接受到，感覺他臉上也不是很好看。
算了算了，這事情就先放在這裡吧，她管不了了。
賀子寧已經感受到環境的壓抑，她不敢再呆，溜得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