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上工苦
在大隊的倉庫麥場這邊，大家都排隊領了今天自已的幹活兒的任務。
生產隊的大隊長之前接觸過很多知青，知道新來的知青都是城裡的嬌娃娃，剛來，幹不了什麼活兒，幹也是給搭夥兒的人制造麻煩，所以大隊長劉大山也沒敢給這批新來的知青們分配什麼重活。
新來的女知青們都是去除草，男知青們則是去整理麥場和倉庫修繕。
尤其是女知青們，都是各自分配了各自的任務後劃分了各自的任務田。
除了新來的女知青被分配這種輕鬆的拔草的農活兒之外，其餘的都是生產隊裡面的孩子，或者是年紀大的老人。
就連去整理麥場和倉庫修繕也都是半大的孩子和有技術的老人，畢竟就是遞工具和幫忙搭把手，需要力氣，但是不是太多。
這些被大隊重點關照的人，力氣都不是特別大，幹不了苦活重活。
當然，活輕鬆也就代表著工分少。
這是大隊裡面預設的規則，算是大隊上對村裡的老弱病殘的特殊關照，畢竟如果沒有工分，就沒有辦法在年底分糧的時候分到糧食，而這些人也都需要糧食吃喝，所以這也算是大隊上的補貼的一種。
雖然年底分糧的時候，除了工分之外，還可以拿錢買糧食，如果工分足夠多的話，還可以額外領到錢。
但是大隊村裡的人，基本都是靠田吃田，都是靠著工分生活，幾乎家家戶戶都得勒緊褲腰帶過日子，如果想要吃飽，過得好，除了努力掙工分之外，還得平常的時候採些野菜，多侍弄一下自留地，不然有的時候五分飽都是問題。
沈佳人看著領到任務後，熱火朝天開乾的人們，她覺得她達不到如此賣力，工分低點就低點吧，命要緊，大不了年底的時候，拿錢買糧，買工分。
平常的時候，多跑幾趟鎮裡把父親的糧票本使用的積極一點，這樣在村裡也能說的過去。
沈佳人更想趁著這段時間，把自已的身體養好，把書本的東西撿起來，如果有可能的話，掙些錢也不是不行。
沈佳人到了幹活的地方後，被村裡的大媽告訴了一下哪些是草怎麼拔草省力之外後，沈佳人也開始幹活。
這個時候的草還比較好認，畢竟臨近秋收，水稻和雜草還是很好區分。
沈佳人開始努力拔草，這拔草確實不是啥難活兒，聽起來也很簡單，但是真正開始幹起來，也會發現，這個活很累人。
沈佳人拔了一會兒後，就覺得手開始疼，腰彎的有些受不住。
想著自已有點失誤了，沒有帶個手套之類的輔助工具。
沈佳人抬頭看了看陳嬌嬌和徐紅霞，也是一樣的狼狽不堪。
徐紅霞看起來稍微好點，但是看樣子也是撐不了多久了，畢竟幹家務和幹農活也是有很大差異。
而陳嬌嬌卻是已經開始叫苦連天，不願意再繼續幹下去。
而生產隊的那些老人和孩子，拔草拔的十分麻溜兒，已經超出她們三個很遠，一看就是經常幹，還幹習慣的樣子。
沈佳人看了看自已，再看看陳嬌嬌和徐紅霞，不禁有些汗顏，真的是被早上的村民說對了，她們果然拖了人家的後腿，幹活還不如老人和孩子。
一個已經幹了一大半任務坐在田坎休息的大娘看著沈佳人幾人，尤其是看著陳嬌嬌的樣子，不禁說道“這些城裡來的知青們就是金貴，連大隊裡面最輕鬆的活計都幹不了，還說是支援新農村建設的，這能建設啥？？？不好好的在城裡帶著，不享受著商品糧的便利，來農村和我們學種地，咋想的？是不是腦子有泡，需要晃晃？？”
要是之前，陳嬌嬌聽到這位大娘這麼諷刺，高低的回懟上幾句，可是這會兒，陳嬌嬌看著自已的手，又望了望自已今天早上分配的任務田地，覺得人家說的很有道理。
雖然自已下鄉的時候，做好了心理準備，可是真的到了這個地方，開始幹活之後，她才發現，自已之前的想法有多異想天開，這鄉下的生活有多苦。
陳嬌嬌越想越覺的悲從心來，最後直接開始哭了起來。
大娘看到陳嬌嬌開始哭了起來，更覺得陳嬌嬌嬌慣的不行，“怎麼了，怎麼了，說幾句都不行嗎？？有啥大不了的說說都不行嗎？？怎麼，你們這些城裡的姑娘們是比我們金貴什麼了嗎，說倆句都不行了？？咋臉就能這麼大呢，說都說不得？？”
陳嬌嬌聽完，直接哭著跑走了。
徐紅霞看著陳嬌嬌哭著跑走的背影，想了想自已現在乾的這個活關乎自已的口糧，而陳嬌嬌可能哭會也就沒啥了，等會兒自已拔完草再去安慰一下她，應該就沒問題了。
畢竟自已現在還在和她搭夥吃飯，伙食還要看人家補貼，不搭理肯定是不行的。
這麼想了想，徐紅霞也就沒起身，接著開始拔草。
沈佳人抬頭看了看陳嬌嬌跑走的背影，不禁想到，這才剛開始，就哭成這個樣子，這才剛和村裡戰鬥力最強的大媽們剛剛接觸，就弄成這個樣子，以後她可怎麼辦呢？
沈佳人默默的嘆了口氣後，沒管陳嬌嬌，接著開始拔草。
倒是別的一起幹活兒的一個婆婆看到陳嬌嬌跑開了以後說道，“哎，周嬸兒，你說，你說她幹啥啊，我們任務都是各幹各的，我們幹完把我們的工分領了就行啊，你說人家幹啥？？新來的知青臉皮都薄，你別說的人家想不開，做出啥傻事情？？”
本來還在嘴裡咕叨著這個知青金貴，矯情的周嬸兒，聽同村的人這麼一說，面子上就覺得過不去，也覺得不會吧？“不會吧，我就說了這麼幾句，她就想不開嗎？？”
\"鬧不清，還是和大隊長說一下吧，別到時候發生啥事兒了，還要你負責，還要搭上咱們生產隊的名聲說咱們欺負知青。到時候鎮上對我們大隊有懲罰怎麼辦？\"
周嬸兒一聽這話，還要我負責？？這咋負責，也就是多說了幾句話，別這丫頭真想不開做出啥，那我咋辦？？
周嬸兒想到這，活兒也不幹了，就立馬起身去找大隊長，把這個事情和大隊隊長說了一下。
大隊長劉大山聽著周嬸兒說的這話，不禁有些頭疼，這新來的新知青才第一天上工，就鬧出這樣的事情。劉大山邊想邊瞪了一眼周嬸兒，“話那麼多，你要是覺得這個活太輕鬆，我給你安排其他的活去，省的你一天到晚不停的嚼舌根子，不是得罪這個，就是挑撥那個？？”
周嬸兒一聽，就不敢再言語，畢竟說到底，也是自已從自已話多開始，但是她也沒想到能碰到這樣的事情啊，“大山啊，我也沒想到啊，這村裡幹活不就是邊說邊幹嗎，我就唸叨了幾句，哪想到這個新來的知青這麼的矯情，一句話都說不得呢？”
“還說，還說，人家矯情怎麼你了嗎？？各幹各的任務，各領各的工分，你說人家幹嘛？我看你純粹就是閒的，不然你怎麼還會有時間看人家怎麼幹活呢？？”大隊長劉大山一聽周嬸兒的話，立馬生氣的回道。
劉大山看周嬸兒沒再接著嘀咕這件事情，就沒再和周嬸兒理論，就趕緊去修麥場的那裡叫了幾個人就去找陳嬌嬌去了。
幾個人找了幾個地方，最後在知青點找到了陳嬌嬌。
找到陳嬌嬌的時候，陳嬌嬌正在收拾行李，邊哭邊收拾。
劉大山看到這情形後，不禁問道，“陳知青，你這是在做什麼呢？”
陳嬌嬌一邊哭一邊回答道，”我要回家，我不要待在這，做一個被人嫌棄的人。“
”你都已經下鄉了，你回城不是你想回就能回去的，知青辦不放，城裡不接收，你就必須待在這裡繼續支援農村新建設，你現在後悔想回去，沒有回頭路了。“劉大山皺著眉頭回答道。
陳嬌嬌一聽大隊長這麼說，眼淚掉的更加厲害，”我怎麼知道鄉下生活是這樣子的啊，大家都說響應毛主席號召，支援農村新建設，知識分子建設農村，我怎麼知道是這樣建設，怎麼知道鄉下生活這麼苦呢？？？“
劉大山聽完陳嬌嬌的回答，不禁一陣無語。
這也不是第一批下鄉的青年了，這都支援農村好幾年了，沒有人和你說過，你自已就不知道了解了解下鄉的情況嗎，別人說風，你就敢聽雨，真的是夠笨的，不，不是笨，這都是蠢了，要是鄉下真的有那麼好，為啥會有那麼多人想要去城裡，想要當工人，想要吃商品糧。
陳嬌嬌又哭又鬧的看著大隊長越來越鐵青的臉龐，就這都沒給她開介紹信，讓她走，她絕望的消停了下來。
劉大山看到陳嬌嬌終於平靜下來，安慰了幾句之後，就讓陳嬌嬌沒事了趕緊回去幹活兒。
劉大山出了知青點後，不禁揉了揉自已發脹的頭，希望過段時間習慣了之後，可以不會這麼鬧騰。
陳嬌嬌這麼一鬧，倒是也不全是壞事。起碼大隊村裡的人再說的時候，也會掂量倆下，怕真的出了什麼事情。
之前的知青們不適應這邊鄉下的生活，尤其是女知青們，也鬧過，但是沒有幾個鬧過這麼大的陣仗。
陳嬌嬌哭著回來幹活的時候，周嬸兒看到陳嬌嬌這個樣子之後，也不敢再說些什麼，畢竟怕真的出個啥事，自已有理也說不清。
被陳嬌嬌這個事情一打岔，大家都覺得時間也沒有那麼難熬了。
累了整整一天，終於把今天的任務幹完了。
知青們一起回知青點的路上，一個說話的都沒，
新來的知青們看著自已辛苦一天掙得倆個分工，不禁覺得有點悲從心來。
就這，要靠著自已的勞動掙工分來養活自已，真的能養活的了嗎？
老知青們則看起來要好些，估計是待得時間久了，也習慣了，男知青們一天能掙夠八個工分，女知青能夠拿上六個工分，雖然都不是十個工分得滿勤，但是也還行，一年下來，也能勉強夠自已口糧得工分。
當然，比起村裡大隊上其他的人來，知青們拿得工分就有點不夠看，但是對於知青們而言，這個工分，已經是儘自已最大的努力能夠得到的工分了。
新來的知青不禁問道，”隊長，你們這樣的工分，能吃飽飯嗎？？？
趙援朝聽見回答道”勉強吃飽，還得計劃著吃，春天採野菜，種自留地，秋天去山上採山貨，找野菜，這樣到冬天也有的吃，不然到冬天只是吃乾糧，也是不行的。
之前剛來的時候，不懂，一個冬天都是吃的糊糊，一點青菜都沒吃到，到第二年的時候，採野菜，種菜，醃菜，都開始學著弄了，如果有錢的話，也會去鎮上的供銷社買著東西改善一下生活。
我也建議你們，等過段時間習慣了了上工之後，還是要跟著上山採野菜，採山貨，作為冬天口糧的補充。
如果有錢，千萬要記得在過段時間，村裡大隊上家家戶戶開始收自留菜的時候要買點，自已晾乾吃乾菜也行，自已也醃製也行，都可以學著來；如果自已不會的話，就拿錢買點村民弄好的，這樣方便吃。就是這樣花的錢多點。
不要覺得我說的有點誇張，這邊的冬季特別漫長，這邊的人一到冬天就會開始貓冬，對於柴火和菜的需求特別大，如果你準備不充足的話，那你冬天真的會遭大罪。
冬天的過冬的衣服也千萬要備上，去年有個知青沒當回事兒，冬天出門基本就是裹被子，要不要就是不下床，就這，都被凍傷了，你們也要小心。“
新來的知青們聽著隊長趙援朝說了這麼多，不禁更是想哭，家裡如果能補貼點還好，如果家裡補貼不上，那自已豈不是也得裹被子出門，甚至於裹得被子也無法抵抗寒冷，要被凍傷得節奏？
看來，還是要多揀點柴，這樣起碼也能保證，有柴火可以燒，可以暖和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