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廣此時一馬當先,心情大好。

用春風得意馬蹄疾來形容最不為過了。

他剛回到皇宮,便下令讓文武百官各回各家去。

這使得眾大臣的好奇心瞬間就拉滿了。

但楊廣只是象徵性的留了兩個帶刀侍衛在大殿之上,並且下令不讓任何人打擾。

大家都在猜測楊廣的心思,但是都沒能猜到個一二。

就連平日裡最會猜測楊廣的宇文述都只是簡單的跟蘇威打了個招呼,便匆匆離開了。

群臣散去,大殿裡只剩下楊廣和他的兩個帶刀侍衛,以及秦將軍帶進來的兩個人了。

原本一片狼藉的大殿,在剛才離開的間隙,已經恢復了原貌。

楊廣沒有坐在龍椅上,而是轉過身來,看著秦將軍身旁那一位清秀的書生,餘光時不時看向另一個十來歲的少年。

“你就是楊善人了吧?”

楊廣嘴角微微一笑。

清秀書生同樣是微微一笑,剛要跪拜下去,但是被楊廣搶先一步,伸出雙手把他扶了起來。

“臣楊善人,拜見陛下!”

“哈哈哈哈哈……”

楊廣狂笑不止,整個大殿都在迴盪著他的笑聲。

“好你一個楊善人,你竟然詐死,你知不知道你這已經犯了欺君之罪,這可是要殺頭的!”

這個清秀的書生,便是那楊善人了。

楊善人苦笑一聲。

“臣知罪,但臣實屬迫不得已啊!”

一旁的秦將軍有些擔憂地說道:

“陛下,懇請陛下不要怪罪楊將軍,楊將軍此舉確實是為了保證疾風軍能平安抵達大興城,回覆皇命,大將軍絕無欺君之意!”

“望陛下明鑑!”羅士信也忍不住求情道。

楊廣看著兩人著急擔憂的樣子,忍不住暗暗感嘆。

再看到楊善人臉上的自信與淡定時,他更加感到讚歎。

這樣的將軍,這樣的下屬,豈不是自已夢寐以求的?

他嘴角再次翹到了眉毛處。

“既然你說迫不得已,那你就跟朕說說如何迫不得已吧!”

楊廣說完,便轉身回到了龍椅之上。

楊善人抬頭看向這個自已心目中最令人惋惜的帝皇。

當真是有千古一帝之資啊!

就這麼坐在龍椅上,就能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壓迫感。

自從自已的戰報傳回來,到現在單獨見面的過程中,他的一舉一動,無一不是彰顯出他的睿智。

如此有智慧,有魄力,有野心的帝皇,最終以失敗告終,怎能不令人惋惜!

只能說他急於求成了,又或者說身邊沒有能人幫助他吧。

“嗯?還沒想好嗎?”

楊廣的聲音,把楊善人的思緒拉了回來。

楊善人沒有第一時間開口,而是把目光掃視了一眼楊廣身邊的兩個帶刀侍衛,以及宮女太監。

楊廣深深地看了一眼楊善人,隨後便大手一揮。

“你們都退下,沒有朕的命令,誰也不許進來,誰也不許放進來!”

“是!”

在看到帶刀侍衛和太監宮女都退下後,楊善人身邊的羅士信和秦將軍兩人,也退了出去。

此刻,偌大的金鑾殿上,就只剩下楊廣和楊善人兩個了。

“來吧,說說看!”

楊廣癱坐在龍椅之上,饒有興趣的看著楊善人。

楊善人這時才緩緩開口。

“不知陛下想聽哪一方面?”

“那就先從你的身世說起吧!”

“臣本布衣,躬耕於洛陽,自幼父母雙亡,後有幸跟隨陛下出徵高句麗,在戰略性撤軍之時,沒能跟上大部隊,便留在了高句麗之中。”

“臣雖布衣,但對兵法饒有興趣,亦頗有研究,所以每每能幸運地在高句麗大軍搜查之下存活下來。”

“後來,找到了一群跟臣一樣的忠心之士,於是便聯合起來,共謀大事,隨著時間的推移,臣等規模逐漸變大,如同滾雪球一般,從幾十人,一路發展到了幾千人。”

“而這些兄弟,都是在戰場上苟活下來,想要為國捐軀,報答朝廷的義士,人人都能戰善戰。”

“於是,臣便開始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幾千兄弟想要安然無恙的離開高句麗,難度是非常大的。”

“更何況此時的高句麗已經成了驚弓之鳥,各處關口必定守衛森嚴,即便是化整為零,也難以逃出去。”

“唯一能逃出生天的辦法就是在高句麗的內部製造混亂,趁亂才能有機會逃出去。”

“並且需要將鎮守關口的大軍調動離開,才能達到目的。”

“而想要達到此舉,就必須先在高句麗內部製造出能撼動其根本的危機來。”

“於是我們把目標瞄向了高句麗的大元帥,並且使用奇謀將其斬殺,這樣才能吸引到高元親自出馬。”

“只要高元親自下場了,那這一場大戲才能唱得起來。”

楊廣聽到這裡之後,臉上的震驚之色慢慢開始浮現出來了。

原來如此。

換做自已,真不能在這樣的絕境之下做出如此大膽的佈局。

這傢伙,能想出來這樣的逃生之計已經不是常人能及了。

更神奇的是,他真的做到了!

此等壯舉,當真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楊廣久久不能說話。

良久,他才再次充滿好奇地看向楊善人。

“你那個四渡訾水,又是怎麼回事,來,展開說說!”

於是,楊廣便在楊善人的一言一語之中再次震驚不已。

在某些地方,聽入迷了,甚至連嘴巴都忘記合上了,口水流出來了都沒有發覺。

直到他拍手叫好時,才把口水嗦了回去。

“禽賊先擒王!”

“牽一髮而動全身!”

“妙!妙!實在是太妙了!”

“可惜啊,可惜了,可惜朕不能親自參與這一場戰役!”

楊廣震驚之餘,眼神中全都是遺憾。

他本身就喜歡領兵打仗,這等場面,自已不在現場,怎能不遺憾?

但是楊善人則是嘴角抽搐了一下。

心裡默默地道:要是帶上你,只會讓人一鍋端了!

楊廣回味了許久,才慢慢回到了正題。

“你是如何知道在回京的路上會有人襲擊你的?”

楊善人微微皺眉,他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

“陛下也知道我回京路上會讓人襲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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