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鑫淼開發區的路上,三人各懷心事,一路上沉默不語。
但幾人之中,心思最重的莫過於傅強了。
“今天這件事辦砸了,龔開河非得把我給劈了。”
傅強不停地搓著自己油亮的鼻頭,這是他緊張時候特有一個小動作。
“不行不行,一定要想個合理的失敗原因,才能去跟龔開河彙報。”
傅強眉頭緊鎖,突然,他眼中靈光一閃。
“林東這小子到底是怎麼知道今天的事情的?!”
“肯定是有內鬼把事情告訴他了!這才讓他早做準備,把今天這個局攪合黃了。”
想到這裡,傅強彷彿找到了救命稻草似的,眼神中閃爍著一絲興奮。
雖然沒能做掉陳舒婷,但若是能透過這件事情把內鬼找出來,那也是大功一件。
不僅自己不會被龔開河批評,反而會得到龔開河與王治國的讚賞。
傅強仔細回憶著知道這件事的人,仔細思考著林東的資訊來源。
“這件事從策劃到實施不過兩天的時間,自始至終,這件事情我就只向龔開河彙報過。”
“可是龔開河絕對不可能將這件事洩露給林東啊?”
傅強百思不得其解,眼神迷茫地看著車窗外的景色。
一棟棟工廠林立,每一棟廠房的大門口,都有一兩個保安在崗亭裡值守。
突然,傅強眼中靈光乍現。
對啊,自己對上只跟龔開河彙報過。
但是這件事,魏三和保安隊長才是真正的實施者!
聯想到保安隊長面對林東時那種卑微的態度,以及林東在電話裡跟派出所說的那句話。
傅強瞬間想明白了整件事情的前因後果。
“肯定是林東和魏三達成了什麼協議。”
“林東是魏三案子的重要證人,他肯定是以此來要挾魏三,讓他放棄對陳舒婷下手。”
“看來,這個內奸就是魏三!”
林東一邊開車,一邊透過後視鏡觀看著傅強的臉色。
看著傅強的表情忽明忽暗,眼神陰晴不定。
林東的嘴角不自覺地上揚了起來。
其實,今天他在小混混面前的這一番舉動,目的絕不僅僅是起到震懾作用那麼簡單。
而是要讓王治國的派系,從最底部產生裂痕!
傅強在親眼目睹今天的事情後,一定會懷疑魏三。
而魏三此時此刻正在監獄等待其他領導的運作。
一旦傅強將魏三可能是內奸的事情向龔開河與王治國彙報後,生性多疑、心狠手辣的二人一定會盡全力除掉魏三這個小雜魚。
而魏三也一定會想盡辦法自保,連他的舅舅,區委組織部副部長鄭光明也會與王治國和龔開河產生裂痕!
如此一來,便能在敵人內部製造出巨大的矛盾!
林東一邊開車,一邊思考著下一步的計劃。
“魏三一旦知道自己要被上面人拋棄,肯定會想盡辦法自保。”
“而到時候,唯一能讓他少蹲幾年的人,就只有作為他暗自重要證人的我了。”
“因此,下一步的重點,就是要將魏三轉化為我們這邊的人,並且以魏三為突破口,將黑作坊的事情和盤托出,從而將傅強與龔開河一網打盡!”
......
抵達管委會後,陳舒婷帶著傅強和林東,三人徑直走向了會議室內。
眾人看著陳舒婷滿身泥濘的樣子,紛紛驚訝地長大了嘴巴。
“這是怎麼回事?”
“怎麼出去考察一圈,新來的書記變成泥人了?”
顧不得眾人驚訝的目光,三人立馬走入會議室開始商討今天的事情以及接下來的計劃。
陳舒婷從桌子上拿出一張紙巾,一邊擦著手一邊說道:
“今天的事情,的確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我沒有想到,鑫淼開發區的情況這麼複雜。”
“不過,總算是有驚無險。”
說到這裡時,陳舒婷望向一旁的林東,給了他一個充滿感激之情的眼神。
“看來胡莊子和孫莊子地塊的情況,的確如傅科長所說的那樣,在開發方面存在一定的難度。”
“不過,看來魏莊子地塊的開發也沒有那麼簡單。”
說到這裡,陳舒婷突然目光如炬,重重地拍了一下會議室的桌子,怒道:
“這些地痞流氓也太囂張了!不僅明目張膽地違法佔地,偷運土方,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敢對國家機關的領導下如此黑手!”
“我就不信了,還剷除不掉這一夥社會敗類了?!”
“從明天開始,我會去聯絡規劃資源部門和公安部門,對這塊土地開展聯合執法。”
“我非要把他們一個不落,全部抓到!”
“看看這夥社會敗類還敢不敢如此囂張了?”
“執法結束後,立刻聯絡村委會,走徵地流程,加快推動專案建設。”
聽到陳舒婷這番話,傅強陰險地一笑。
“看來這個陳舒婷還真是個不接地氣的‘空降兵’。”
“真以為事情有那麼簡單嗎?”
“等你開始執法的時候,這夥人早就不見蹤影了。”
“而且,別以為沒有了地痞流氓就能輕鬆將這塊地拿下。”
“拿地之前要村裡開會決策,只有透過了‘六部決策’,才能履行土地徵轉手續。”
“魏莊子村委會那一關,我看你過不過得去!”
......
晚上八點,團結路農家院。
三樓的一間沒有門牌號的包廂中,此時燈火通明,時不時傳來一陣陣談笑聲。
這個房間內裝修得金碧輝煌,與店面整體上簡樸的裝修風格截然不同。
房間的牆壁上掛著幾幅看起來就價值不菲的油畫。
天花板上巨大的水晶吊燈下面,是一張由紫檀木打造的純實木圓桌。
桌子上面擺滿了各種美味珍饈。
區委組織部副部長鄭光明弓著腰,雙手端著一杯白酒,一臉諂笑地對著王治國笑道:
“王區,真是太感謝您了!”
“要不是您的運作,我侄子魏三也不能出來得這麼快!”
“這杯酒我幹了,您隨意。”
言罷,鄭光明端起酒杯就一飲而盡。
王治國看著眼前的鄭光明,笑著說道:
“都是自己人,這點事算不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