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論島上什麼物資最重要,那當然要數我和妻子費盡千辛萬苦打造的各種工具,有了它們,我就算將小院推倒重來,也不會有太大難度,況且它們不宜損毀,即便壓在磚瓦下,掏出來也還可以繼續使用,平日裡我們都將工具放在西廂房中,所以我和妻子在房屋倒塌後的第一時間,就來到西廂房位置奮力挖掘。

就在我和妻子為挖到了一些完好無損的工具而高興時,隱約間,我耳邊似乎聽到了遠處一些熟悉的聲音,有些像草原上萬馬奔騰的動靜,也有些像演唱會萬人鼓掌的隆隆聲,總之這聲音我絕對在哪裡聽過,正當我在腦海裡努力回憶時,感受到一旁妻子拼命搖晃我的胳膊。

我抬頭隨著她的目光看去,視線跨越東海岸稀疏的樹木,看到天邊一道灰濛濛的水幕,泛著冰冷又晶瑩的亮光從遠方往島上襲來,我終於猛地想起,這個聲音為何如此熟悉,那一年和妻子去江南旅遊,特地參觀錢塘江大潮,和那潮聲一模一樣,遠處浪花越來越近,初步推測浪頭起碼數十米高,我來不及和妻子溝通,拉起她往南山坡跑去。

海嘯的轟鳴聲越來越響,那種聲音好似上萬鑼鼓齊鳴,震懾感直擊人心,我和妻子剛剛跑到南山坡大約數十米,第一波浪頭就湧上了東邊海岸,如果當時西海岸的山脈依舊完整,或許還能幫島上抵禦不少衝擊,可惜它現在有了缺口,於是海嘯先是衝上東海岸,摧毀了東邊所有樹木,巨大的力量幾乎將整個小島東北邊夷為平地,緊接著浪潮又從西北邊,山脈缺口處迸湧而出,快速和東邊的浪潮匯合一處,繼續往小島南邊衝來。

由於小島地形影響,海嘯的威力自東北向西南逐步減弱,待混雜著殘枝碎石的潮水來到南山坡時,水流速度已經放緩了很多,我和妻子緊緊抱著南山坡的樹木,閉眼迎接浪頭衝擊,待得第二波海浪裹夾著雜物緩緩退去,我才和妻子鬆開抱緊的樹幹,鬆了一口氣,兩人此刻臉上身上滿是泥漿,不成人形。

說起來好像經歷了很久,其實從地震開始,到海嘯結束,前後不過一個多小時時間,我們夫妻倆彷彿見證了小島,從天堂步入地獄的整個過程,待到天邊浪頭漸漸往西南遠去,島上的海水也紛紛歸流入海,島上已經狼藉一片,入眼滿目瘡痍,可災難並沒有完全過去,天上開始落下黑褐色雨滴,我明白這是雨水將漂浮天空的火山灰帶回大地,小島上原本生機勃勃,嬌嫩翠綠的各種植物,現在全是殘肢斷軀,又慢慢被灰白色泥灰覆蓋,充滿死氣。

我和妻子相互攙扶著,往東海岸走去,原本小院的地方,似乎被泥牛踏平,完全看不出曾經小院的樣子,我們震驚的看到,原本是淡水湖泊的地方,現在只是一個巨大的泥坑,之前被我牢牢拴在西海岸的帆船,現在船頭朝下,紮在泥坑深處,兩邊的副船體斷裂在不遠的地方,船頭栓牢的纜繩齊根而斷,唯有鐵質船錨,在山坡上拉出兩道深深的溝壑,想來如果沒有它的固定,帆船現在說不定已經沉入大海,又或者是被浪潮裹挾往遠方。

待我和妻子穩定住情緒,蹣跚在小院廢墟里繼續尋找可用之物,我們赤手空拳挖了很久,終於在妻子的驚呼下,發現了倒扣的屋頂,兩人奮力從屋頂與地面的空隙裡,找出了很多工具,包括鐵斧,開山刀,但是海嘯之前挖出的那幾件工具,包括鐵鍬,鎬頭,鐵鋸等等,現在卻不知所蹤,或許被海浪衝走,又或許埋在厚厚的泥層之下,這一刻我和妻子彷彿要化身祥玲嫂,心中默默唸叨:我們只預料到了颶風,沒想到會遇上地震和火山爆發,更沒有想到地震後,還有海嘯,要是早知道這樣,就不如讓工具都埋藏在垮塌的建築下,或許還能儲存的更完好。

有了工具後,搜尋工作速度加快了不少,在天色漸漸暗下來的時候,我們差不多把廢墟里可用物品都翻找了出來,好訊息是,後院垮塌的柴火棚倒塌時,那層加厚塑膠膜正好覆蓋在了地窖上,因此地窖裡的食物基本沒有被水淹,儲存完好,另外我和妻子的手機,護照等重要證件,大部分因妻子小心的放在被褥裡,都儲存完好,而我的手機則是在海嘯來到時,我將其塞進防水的牛仔帽裡,緊緊戴在妻子頭上,所以免於泡水損毀。

壞訊息是,房屋裡所有陶製品幾乎全部破碎,我精心打造的傢俱,全軍覆沒,最重要的是,小溪斷流,淡水湖泊消失,島上現在已經幾乎沒有可以安全飲用的淡水。

夜晚,我們隨意找了幾根樹棍子,撐起塑膠膜,搭建出簡易帳篷,我從被褥裡抽出一些還算乾燥的草絨,用找到的引火工具生起篝火,地窖裡儲存的食物,廢墟里陶罐殘存的飲用水,讓我和妻子勉強果腹,用百納被面簡單擦拭身體後,我發現妻子身上很多地方都有著深淺不一的傷痕,那是被海嘯裹挾的雜物擦傷的,當然我自已身上也有不少這樣的傷痕,然而妻子似乎對此毫無知覺,就那樣呆呆的看著篝火,無聲的流淚,我心底五味陳雜,很多話到嘴邊,只化作一聲嘆息,用船帆面料的被褥,緊緊裹在我們二人身上,就那樣渡過了災後第一夜。

直到現在,我也搞不清究竟是地震引發了火山爆發,還是火山爆發引起的地震,總之結果就是,高跟鞋島又或是豬蹄島,在這次的自然災後,徹底成為了不毛之地,之後的幾天裡,我觀察到,因為地形改變,島上風向開始變得捉摸不定,火山灰的沉積,讓島上所有植物漸漸凋零,守護山脈的崩塌,相信島上以後都不會再有充沛的雨水,所以,我們現在唯一的出路,就是修好帆船,重新尋找安身之地。

我嘗試製作好幾個淡水淨化裝置,無論是裡面填充木炭還是沙石,又或者多種材料複合過濾,固然能將火山灰汙染的淡水沉澱成無色,但是水裡總有股揮之不去的硫磺味,這樣的淡水用來清洗身體還可以,直接飲用會灼傷咽喉和口腔,妻子已經一天多沒有任何言語,目光裡缺少靈動和聚焦,我六神無主,不知如何才能改變當下的困局,直到我看到那艘倒栽蔥的帆船,忽然想起之前做得一件事,或許能成為無心插柳柳成蔭的無心之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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