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離
“我告訴她，我們離婚。”江知野深吸了一口氣，每個字都說得有氣無力。
如果可以，他不想離婚，可是回想起過往的種種，他也得出了一個答案，他們之間不會有結果的。
“……你，想好了嗎？”
從前季勵一直在期盼著江知野和顧餘兮離婚，他們結婚的這一年裡，他見證了他們之間所承受的傷痛，知道江知野是多麼的喜歡這個女人。
卻也是這樣，他有些恨鐵不成鋼，甚至還教唆過江知野和顧餘兮離婚，他真的看不得自已的兄弟被一個女人折磨成這樣。
但是教唆的結果可想而知，回應他的，是江知野的怒火。
當下真的到了這一步，季勵並沒有自已想象中的高興，他知道江知野真的提出了離婚的話，那得是下了多大的決心，而且江知野也不會因此就真的解放釋懷了。
“嗯，想好了，離婚，她會過自已想要的生活。”江知野看著顧餘兮溫柔地說道，手放在她的臉頰上，輕撫著。
……
夢境裡。
一片漆黑的空間，女人站在正中央，害怕地看著四周。
〔這裡是哪裡……〕
女人疑惑地歪了歪頭，頭腦思考著道。
還沒等她思考出答案，便見一個身影忽然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那抹身影被光包圍住，她看不清裡面的長相，只知道，那是一個人。
女人伸出手，想要去觸碰那個光影。
忽然，那一個光影一下子全都散掉，化作星星點點的小泡泡，消失在了半空中。
她看清了光影中的人影。
那是……江知野！
隨著光影的消散，江知野也在變透明。
女人睜大了雙眼看著眼前的情景，她猛的向前一大步，想要去阻止江知野的消失。
可惜的是，她並沒有阻止成功。
觸碰到江知野後，周圍的一切都變了。
映入眼簾的，是她再熟悉不過的房間。
那是前世屬於她和江知野的臥室，只不過現在就不一定了。
〔顧餘兮，我們離婚吧。〕
江知野居高臨下的看著顧餘兮，他手裡正拿著一份資料。
〔你說真的？沒有騙我？〕
顧餘兮坐在床上，抬起頭，語氣裡有著不可置信。
她記得的，自已從前不管怎麼作死，江知野都不會答應和她離婚。
怎麼忽然之間，今天就提出了離婚。
江知野深呼吸了一口氣，自嘲地看著顧餘兮，他將手中的那一份離婚協議書遞給了顧餘兮。
〔顧餘兮，你沒有心。〕
他扯著嘴角笑道，笑得很是難看。
現實裡。
是夜。
“兮……顧餘兮？”
江知野小心翼翼地呼喚道，他以為是顧餘兮醒了。
但是他的呼喚並沒有得到回應。
預料之中的惡語相向和扔東西並沒有如期而至。
為什麼這麼說呢？
因為顧餘兮的生病，江知野對她是寸步不離，完全不敢離開她的身旁，生怕下一秒她會離他而去。
就像之前。
對此，江知野選擇了呆在顧餘兮的身旁，不過他真的有些累了，便趴在了她的床邊小憩了一會。
醒來是因為感受到了顧餘兮的動靜。
他抬起頭，臉上的疲憊沒有因小憩而好轉。
看著顧餘兮忽然從床上起身，沒有說話。
他以為，他要再次遭受她的脾氣了。
江知野緩緩閉上了雙眼，這已經是常態了。
強求來的婚姻，又怎能貪戀更多呢？
就讓他，最後一次感受到，還有她在身旁的日子吧。
就這一次……
他會放過她的，也放過自已。
但是江知野閉上了雙眼後，遲遲沒有等到預期的事情。
他疑惑地睜開了雙眼。
只見顧餘兮坐在床上的角落裡，整個人縮成一團，雙眼無神地盯著前方。
“顧餘兮？”
江知野皺了皺眉頭，再次出聲叫喚道。
眼前的人沒有動靜，她依舊縮在角落裡，雙手抱著膝蓋。
對於江知野的呼喊聲，沒有任何的表示，就好像聽不到似的。
看著這樣的顧餘兮，江知野的心猛地漏了一節拍。
他也沒再去擔心顧餘兮是否會對她一頓咒罵了，比起咒罵，他現在比較擔心顧餘兮的狀態。
他從未見過這樣的顧餘兮。
他伸手去觸碰顧餘兮，將她的方向調至面向自已。
“兮寶。”
江知野溫聲喚道。
顧餘兮這一次有反應了，她抬頭看向了江知野，雙眼還是跟原本一樣，雙目無神。
就在江知野以為她不會再有動作的時候，顧餘兮伸手去觸控了江知野的臉頰。
淚水從她眼眶中溢位。
這樣的場景來的有些措不及防，江知野一時之間有些手足無措了。
顧餘兮看著他，沒有說話。
眼中真實的場景卻不是這樣的。
在顧餘兮的夢境裡，她此刻站在房間裡，還是原本的動作，一動不動。
她的身子在不知不覺中僵住了。
本來坐在床上的江知野已經離開了，那令她厭惡無比的房間就只剩下她一個人了。
盯著被扔在地上的離婚協議書，她猛的一瞬間跪坐在了地上。
這就是她一直以來想要的東西。
現在真的拿到了。
可是……
為什麼她一點也沒有感覺到高興……為什麼？
顧餘兮伸手去撿起地上的離婚協議書，上面還有著幾個剛勁有力的手寫字型。
她的雙眼裡不知何時已經蓄滿了淚水。
晶瑩剔透的淚水從她的眼眶中溢位，隨著她的臉頰滑落。
她不知道自已為什麼會哭，明明當下她應該高興才對啊……
“兮寶，你怎麼了？”
江知野伸手不斷抹去她的淚水，他的手在顫抖，他不知道該怎麼辦。
他記得從前的顧餘兮並不會這樣啊……
顧餘兮看著他沒有說話，她的眼裡殘餘的，是江知野的甩紙離去的背影。
忽然，顧餘兮低下頭，緊緊咬著下唇。
接著隨之在顧餘兮腦海中變化的，是江知野自殺的場景。
她抱著自已，抱的更緊了，整個人都在顫抖。
“不要，江知野……求你……”
顧餘兮哽咽地開口道，她已經陷入了腦海的記憶中，分不清哪段記憶才是當下的。
她只知道，她害死了江知野，害死了那個一心一意，只想要她的江知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