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潯陽城居不易

“有請下一位客官上臺交換。”，小廝在矮臺邊上躬身請道。

揹著一把有三尺木劍鞘的劍的矮個人影走上了矮臺。

套著一件黑袍，黑袍及地，還有點破舊。看得出這個人的生活過得也許有點拮据。

矮個子把劍踮腳放到旁邊的展臺上，露出了一節白皙的年輕手臂。似是才發現不妥，飛快的把手縮回了袍子下。

突出一個單純而愚蠢的味道。

臺下的黑袍人坐著都有點想面面相覷一下。

彷彿懷疑他們是去到了美好的私塾，而非人食人的黑市。

一股壓抑著的沙啞聲音響起：“我的要求是一本可以修煉到煉氣中期的功法。”

矮個子指著臺上灰撲撲的木頭劍鞘說道。

臺下的人影看著劍，有人眉頭皺起，認為連裝個好點的劍鞘都裝不起，並不會是什麼好劍，還敢口出狂言要換修煉功法，沒什麼興趣。

也有人想的多一點，認為不會有人特地跑出城，來到十幾裡外的黑市來，只為了耍人。內心升起一絲興趣。

矮個子望著下面的人群沒有一絲聲響的樣子，有點著急。

急忙伸手，準確的一把將劍抽出了半寸。

“刷”地一聲輕響，暗啞色的劍身沒有太多反光，卻是透出一股鋒銳的寒意。

識貨的耍劍人一眼就能認出這是一把頂好的凡劍。

矮個人支楞的把劍豎著舉在身前，沒有一絲的用劍的模樣，窮有股蠻力的樣子。

臺下黑袍人一下子就被吸引，身子微微前傾。“有意思，難不成這偽裝的小子還有好貨？”

臺上的少年還在壓著聲音，演員的素養極好：“祖傳手法，是我父親煉製的最後匠品。削鐵如泥，吹毛短髮，用到煉氣三四層也沒任何毛病”

為佐證自已的說法，少年又掏出一把市面上常見的匕首一嗑，匕首應聲而斷。

這讓臺下的人更是伸直了腰，心裡心動的有不少人。

但一想想對方的要求是修煉秘籍，心裡又冷卻了下來。仙凡差距，即使在這個修仙界秘籍並不是最關鍵的，也沒多少人願意換。

面對的是依舊無聲，矮個子頓時著急。他急切的說道，甚至有點哭腔。

“我也可以不要秘籍，只要幫我殺了林幫的木華我就把劍給你，我願意幫你幹十年的活，我也會打劍，肯定可以打的和我爹一樣好。”

聽到這，臺下人已經腦補出一個仇家滅門，孤兒傳人復仇的話本。

至於木華，有人聽過，有人沒有，一個煉氣三層的林幫成員而已。幫派滅門案已經是太陽底下的螞蟻，不新鮮了。眾人並不怎麼在意。

弱小、單純、年輕還沒後臺。卻身懷一個鍛器傳承。

即使這個傳承對於大勢力沒什麼吸引力。不過對於一些凡人武者或者凡人眾多的煉氣勢力還是蠻誘人的。

但為此得罪林幫卻不划算。

黑袍少年似是受不了沉默，也似悲嘆於報仇無望，身體微微顫抖。像一隻淋雨的鵪鶉，在臺上低頭沉默半晌。

收起劍便快步跑出了拍賣坊，頭也不回的出了黑市。

有個武者露出狼看見鵪鶉的眼神跟了出去，也有兩個像是練氣勢力的練氣三四層的人起了身。

“不對。”其中一個煉氣四層的男人，皺眉思索了一下。想起黑袍少年那有著一絲設計感的表現，覺得有些不對勁。

想了想自已要拍賣，加上寶劍的價值其實也沒有高到那種程度。便重新坐下參加拍賣。將少年和追過去的人拋在腦後。

……

吊在黑袍少年身後的武者想的是：“辦不了仙長還辦不了你一個小孩子。”

武者想著那一柄黝黑髮寒的寶劍心裡癢癢的，要是自已拿到它，實力霎時就能提高一倍，山寨大當家就得輪到自已了。他笑了。

修仙者想到的卻是，若是叫那個小孩拿下，拷問一番，拿到鍛劍的冶煉手法，就算是賣凡劍也能為家族添些收入，換得更多靈基供族人修行。

即使他看出了這個少年的表演有些過頭，他也沒放在心上，管家練氣二層，自已練氣四層。拿捏一個沒有修行氣息的少年還是輕而易舉的。他和管家也笑了。

不同的心思同樣的貪婪。

是想到自已衝動的孤身來到黑市，出來後冷靜一些的害怕？

還是沒得到自已想要的，沒有一點為家人復仇希望的憤怒。

他跑的倒是越來越快。後面武者看著加速的少年，管家和家主對視。

“呵呵呵”，四聲微微的輕笑讓晚上的樹林壓抑的氣氛都有了點別樣的歡樂。

……

悶頭猛衝的黑袍少年被一條波濤的大河攔住。昏黃的大河讓月光也泛出一絲絕望。

武者從林子裡走出，他一把摟開自已的袍子，露出兇惡的長相，似是打出了威嚇的第一拳。

“小子！別跑了，看來你好像早知道有人會跟著了。這樣，你把劍給大爺我。跟大爺回去，大爺我教你一手武藝。以後練的後天返先天，一樣對付仇人。”

武者張漢慢慢的接近黑袍少年。手指微動，臉上齜牙假意一股豪爽的模樣。

打算的卻是在三步外衝上去直接擰斷黑袍小子的脖子拿走劍便一腳將他踹下大河了事。

什麼勞什子教導勞什子報仇的，大爺才懶得管。

黑袍少年背對大江，把劍一下子拔了出來，對著武者，瑟瑟發抖地緩緩後退，一言不發死盯著壯漢。

顯然，少年只是衝動，不是完全的笨蛋，會相信一個劫匪的話。

就在此時，一個火球酷烈的向壯漢背後飛來，壯漢猛地回頭提起身子想躲，但飛速的火球還是一下子擊中他的後背。

一時整個壯漢都燃燒了起來，亮紅色的火球像澆油般，在壯漢的幾聲慘叫和打滾中把壯漢焚成了灰燼。

一個陰鷙的老者穿著白色的管家袍從林中道路現出身影，望了眼灰燼，轉而對著少年笑道：“這位少年，不若你跟著老夫回家族，老夫的族長承諾可以幫助你復仇。”

黑袍少年彷彿沒想到自已家傳手藝還能吸引到修仙者的覬覦，一下子嚇的都沒聲了的樣子，正想回答。

老者一下子便躍到少年身後，擰住了少年的手將少年的雙手束在了身後。劍都掉落在地上。

樹上的煉氣四層見到管家一下子就擒住了少年。

煉氣四層的壯年家主才一個滑躍來到了管家的身邊。

看到第二個人落下，少年的心砰砰的跳動了起來。眼睛都瞪大了。

家主看見少年的眼神不禁扯起了歪嘴微笑。有著一個成熟而穩健的一家之主的餘裕。

看見壯年家主並沒有落在自已與武者灰燼的中間的地方，少年稍微鬆了口氣。

壯年家主瞥了眼黑袍少年稚嫩的臉。對著管家輕描淡寫：“走吧。”轉身走在前面。

管家將少年扛在背後，一手拎起地上的寶劍，正準備跟上家主。

電光火石的一霎！

一道劍光閃過，在黑夜裡面像冷冽的幽靈。在家主來不及反應的一瞬間，劃過他的脖頸。

緊接著，管家還沒完全露出變得驚惶的眼神下，他只感覺後脖一涼，就失去了意識。

家主的頭顱掉在地上，殘餘的意識看見同樣剛掉在地上的一雙被繩子束縛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