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蓉聽後，仿若聽到了個世紀笑話，哈哈大笑起來。
“李叔，曦曦這性子是壓不住那兔崽子的，可別霍霍人曦曦了。”
李叔詫異地睨了歸蓉一眼。
小姐啊，有你這麼損自已親侄的嗎？
他倒覺得，程曦生來就是給他們歸家做兒媳的，自帶壓制歸煜的氣息。
妥妥的天造地設的一對兒啊！
趙墨省尬笑著打圓場，“孩子的事情還是等他們決定吧！”
趙芸芸緊抿嘴唇不語，歸家小少爺的花名在外，她不禁有些許擔心。
剛看他們那親密的舉動……
看來，還是得趁早接她回去才行。
可不能讓外面的豬把自家的可愛小白菜給拱了！
特別是歸家！
趙墨省都已經發話了，李叔也不便再多言。
一個小時後，他們終於抵達歸家老宅。
歸老夫人和歸老先生喜靜，歸卿銘便挑選了這處環境優美、空氣清新、僻靜怡然的地方建了八棟小樓。
生意人嘛，最是講究，八八八，一路發。
歸家老宅整體面積很大，從大門開車進來，也需要十分鐘的時間。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歸老夫人所居小樓，此樓古風盎然，整體建築採用古建風格，獨具一格。
程曦忍不住四處張望，下意識嚥了咽口水。
內心感慨：果然貧窮限制了想象，富貴超越了認知啊！
趙芸芸下車後，看著這熟悉的一切，內心五味雜陳。
都快二十年沒回來了吧！
時過境遷，早已物是人非。
當初，她大姐在羊城定居後，便把整個趙家都遷了去羊城。
她也在心寒的那一刻，徹底和江城有關的事和人斷了聯絡，毅然決然前往羊城。
趙墨省離她最近，先是注意到二姐的臉色陰沉，雙手插著口袋，低聲說道：“如果你感到不舒服，那我們現在便走。”
趙芸芸明白弟弟說的是什麼，她深吸一口氣，蹙著眉回答：“不用，我沒事，走吧！”
趙芸芸忐忑不安地走在前頭，趙墨省拉著程曦跟在她身後。
她從小就愛跟著歸卿銘，即使二人年齡相差十四歲，她也喜歡做個跟屁蟲跟在他身後。
歸家彷彿是她自已的家一樣，哪個角落裡藏著什麼東西她都一清二楚。
從前來這裡，趙芸芸都是抱著歡快、高興的心情。
而現在，她只感到腳步沉重、擔憂煩悶。
尤其是看到了停在小樓旁的那輛紅旗的車牌。
她的指腹死死按在掌心上，指甲都快嵌入掌心之中。
這熟悉的車牌號，她就算是死也能倒背如流。
程曦在趙芸芸身後，忽的感受到來自小姨散發出來逼人的寒氣，她輕輕拉扯了小舅的衣袖，偷偷詢問：“小舅，你有沒有覺得小姨似乎不太對勁？”
“小孩子家家，別過問太多大人的事情。”趙墨省掐了一下小外甥女那肉嘟嘟的臉蛋。
歸家太複雜，他也不想讓自已的寶貝外甥女也捲入歸家這個是非之地。
趙家有一個，已經夠了。
程曦揉了揉被掐的部位，撅著嘴瞪了小舅，“噢！我知道了。”
歸蓉可是趙芸芸的親親小閨蜜，怎會不知她的內心到底想的是什麼呢！
這段友誼，還是她十年前去羊城出差，喝醉過後死纏爛打救回來的閨蜜情。
有的時候，她都想替趙芸芸把自已的大哥揍一頓。
可一邊是親兄長，一邊是親閨蜜。
手心手背都是肉，讓她很是發愁，不知該要幫誰。
“叭嗒——”沉紅色的大門從內慢慢向兩側開啟。
緊接著，一個身穿淺色旗袍、檀木髮簪盤著頭髮的女人，雙手交叉疊放在腹前，笑臉相迎出來迎客。
程曦仔細瞧了瞧這個女人，看起來像是歸家的女主人。
女人來到趙芸芸身前，笑著打了聲招呼：“趙小姐，趙先生，好久不見！卿銘在宴客廳已等候各位多時，快請進！”
趙芸芸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再遇見她，語氣淡漠地“嗯”了一聲，便道：“老夫人現在在何處？”
“老夫人此刻在佛堂誦經！”
女人瞬間站到一旁，側彎著身子，做了個“請”的動作。
歸蓉忍不住嗤笑一聲，“吳瓊湘，你只不過是我們家請的下人，怎倒拎不清自已的位置呢？”
吳瓊湘被歸蓉點破後，臉上一僵，倏地下不來臺。
程曦好奇地望了歸煜一眼，難怪小說都有寫“一入豪門深似海”。
歸蓉不屑地一把推開吳瓊湘，挽著趙芸芸和程曦一同進去。
歸煜面色鐵青，氣得緊握雙手，額頭青筋暴起，好似下一秒就要把吳瓊湘給撕了。
歸楓摁住輪椅上的歸煜，安撫道：“小煜，冷靜點，別衝動！”
聽見二哥的話後，歸煜也知道小不忍則亂大謀。
他閉上猩紅的雙眼，大口大口喘氣，整個人都在發抖。
歸楓推著他緩緩走了進去，經過吳瓊湘身旁時，冷睨了她一眼，輕哼一聲。
歸家現如今這散亂各地的局面，也是拜她所賜。
歸蓉並沒帶著趙芸芸去宴客廳，而是先去了一樓的佛堂。
深知趙芸芸今天是沒想來歸家的，也沒想要見她大哥。
畢竟今日是老太太設宴，出於規矩，還是先讓她們見老太太。
“媽，我想死您了！”歸蓉鬆開手，飛奔到老太太身邊，摟住老太太的脖子親了她一口。
歸老太太嫌棄地瞥了她一眼，拿起手帕擦了擦歸蓉親的地方，“呵！你是心想死我還是肚子想死我老太婆呢？”
歸蓉嘿嘿傻笑：“那當然是心想啦！”
隨後，老太太把佛珠放下，走到歸蓉身後踹了她一腳，指著她腦袋開罵：“你個小沒良心的，老孃當初生你生了足足八個小時，你倒好，現在我不出聲讓你回家就不屌回來看看我老太婆了是吧！”
趙墨省緊隨程曦她們後面，一進來就看見乾媽在開懟。
他驚訝過後，小聲在趙芸芸耳邊問：“姐，我怎麼感覺乾媽這是在指桑罵槐呢？！”
趙芸芸嚥了咽口水，做好赴死的準備別過頭看著他，“自信點，把感覺去掉。”
趙墨省給了她一個“祝你好運”的眼神，笑著往後退了三四步。
小時，他和趙芸芸對歸老太太和歸老爺子都很犯怵，尤其是看到歸老爺子拿起皮鞭，趙墨省就嚇得尿褲子。
每次歸老爺子揚鞭要打趙芸芸時，她都會躲到歸卿銘身後，委屈巴巴地求助他幫幫自已。
她等歸老夫人罵完後，開始撒嬌撲進歸老夫人懷中，眼角帶淚地喊了句：“乾媽，我好想您。”
程曦滿臉的不可思議。
她活了十八年來第一次見小姨這般……會演戲。
最致命的是，小姨居然還會撒嬌！
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吶！
所以說，還是多活幾年好吧！
這樣，什麼稀奇古怪的事情都能見個遍。
歸老夫人被她這麼一撲，什麼氣都頃刻間煙消雲散了。
她憐愛地回抱住趙芸芸，帶著愛意地責怪她：“你這死孩子，是不是今天我不讓人把你帶回來，你就要等我老太婆死的那天才回來看我了？”
趙芸芸在她懷裡搖了搖頭，聲音沙啞：“沒有，乾媽你會長命百歲的，別胡說八道。”
“來，讓乾媽好好看看你。”
老太太仔細打量著她，眉眼微蹙，語氣瞬間冷了下來，“瘦了，還黑了！還是以前養在我們家要好，當初讓你別去羊城非不聽話！”
趙芸芸向後招手求救，趙墨省收到訊號後，趕緊上前救場：“乾媽，您偏心！每次眼裡就只有大姐和二姐，都沒有我，哼！”
“阿墨，你怎麼也變樣了？小昭是怎麼回事啊？把你們姐弟仨都照顧成這樣。”
歸老夫人心疼極了，姐弟仨去了羊城後，死的死，傷的傷……
唉……
突然，老太太注意到趙墨省身後不遠處正在站著的小姑娘。
看到小姑娘的臉，長得和趙芊朵有著七分像，頓時眼含熱淚。
她激動地快步而來，捧著程曦的臉詢問道：“丫頭，你就是朵朵的女兒曦曦嗎？”
來江城之前，小舅就和她提到過一點關於趙家和歸家的事情，她揚起甜甜的笑容，軟聲喊道：“外婆好！我是程曦，趙芊朵是我媽媽。”
歸老太太慈祥笑了笑，拉著程曦的手道：“好，真好，長得和你媽媽真像。”
老太太是越看越喜歡，乖巧聽話的模樣像極了從前養在她家時的芊朵。
只可惜，造化弄人啊！
“曦丫頭，給外婆當孫媳婦可好？”
以前，芊朵沒能成為她家的兒媳婦，是她此生最大的憾事。
如今，她的女兒若是能成她們家的孫媳婦，那是極好的。
“啊？”程曦瞬間被嚇了一跳，傻笑著，“外婆，您可真幽默哈哈哈！”
這個外婆，怎麼都不按套路出牌的啊！
給她當孫媳婦，她那麼多個孫子，讓自已嫁哪一個？
再說了，歸家那麼亂七八糟，她可不願意去趟這種渾水。
想想都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