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黑市賣貨
“我只是想幫你抬一下而已。”喬元攤開雙手，無辜的望著她。
那婦人上下打量著喬元，又看了看她身旁的腳踏車，猶豫道：“你是城裡人嗎？”
也不怪她誤會，喬元雖然穿了套最破的衣服，可她自然而然的從內散發著一股讀書人的氣質，再看她的小臉白嫩也不像是在地裡勞作的人。
喬元搖了搖頭：“不是，我是喬水村的人，來縣城買點麵粉的，實在太熱了，我才坐這歇歇。”
婦人聽她也是村裡人這才鬆口氣，臉色也緩和了許多，：“那就謝謝你了小姑娘，這幾天確實太熱了。”
喬元見那婦人不好意思開口，直接上前握住那大麻袋往腳踏車那拽：“沒事，我用腳踏車馱著，也不費什麼力。”
婦人趕忙幫著一起把大麻袋抬上了後車座。
被頭巾包裹的腦袋不斷冒著汗水，喬元抬手直接拽了下來，抹了抹溼漉漉的額頭。
婦人用那被曬的通紅的臉龐朝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那送你去哪裡？”
她頓住，猶豫著說：“順著這條路直走，盡頭有個衚衕，把麻袋卸那就行。”
喬元點點頭，推著腳踏車按照她指的方向走，婦人跟在後面扶著麻袋以防它掉下來。
剛才抬麻袋的時候，喬元摸著裡面的東西，猜想著裡面應該是豆類作物，她一個婦人，抬著這麼一麻袋的豆子，原因只有兩個。
一是送給縣城的親戚家。
二是去黑市賣掉的。
喬元從她剛才猶猶豫豫的態度中猜想，她更可能是第二種情況。
她並不打算詢問，現在去黑市販賣可是犯法的，沒事人誰會告訴一個剛認識的陌生人。
“小姑娘你要去供銷社買什麼麵粉啊？”
“唔...買三等粉吧。”
她家最常吃的是高粱面和玉米麵，三等粉也只是偶爾才吃。現在市面上最好的是一等粉富強粉，富強粉比較精細，麵筋含量高雜質少，她到現在吃到的用富強粉做的饅頭還是陳禮帶來的。
“現在去買三等粉怕是沒有了，人都早早的排隊買。”
喬元很是惋惜的說：“怎麼會這樣，我們家今晚來客人，我娘這才讓我來縣裡買三等粉的，這下好了，買不到肯定得挨一頓罵了。”她垂下腦袋裝作懊惱的樣子。
說話間就到了衚衕門口，喬元把麻袋卸到地上拍了拍手，轉身就要離去。
她剛走兩步，婦人的聲音就在身後響起：“誒，小姑娘，要不然我帶你去買三等粉吧。”
喬元嘴角勾了起來，她壓下笑意裝作疑問的轉身：“那裡還能有三等粉呀。”
婦人望了望四周，神秘兮兮的低聲說：“你知道黑市嗎？”
喬元驚慌起來：“黑市？這會不會被抓呀。”
“不會的，現在這黑市很安全，你跟我走就行了。”
喬元又和她把麻袋搬上了後車座。
這這回婦人在前面領路，她帶著喬元走進衚衕，又繞進了另一個衚衕，喬元被她繞的都要記不住路了，她這才停下。
面前是一個比其他都要寬敞些的衚衕，四周的房屋高聳，嚴嚴實實的遮住了這裡，從外面能瞧見已經有不少人在衚衕兩邊擺攤，門口一左一右蹲著兩個正在抽菸的男人。
喬元能明顯的感覺的這兩人打量著她。
婦人上前跟其中一個男人說了幾句，男人點點頭擺了擺手。
她這才招呼喬元過來，喬元跟著婦人進了巷子，她好奇的問：“姐姐，你剛才跟他說什麼了呀？”
“你不知道，那黑市的人他們基本都能認出來，遇到生面孔難免仔細了點，我跟他們說你是我侄女，這次跟著我買點麵粉的，下次你來他們就不會攔你了。”
喬元點點頭，想著自已以後可以直接來這買布料什麼的。
婦女指了指右邊的男人：“這裡賣麵粉和大米什麼的，你要買就在這買就行了，這人我也認識，價格不貴。”
隨後她拍了拍麻袋開口：“我們家種了些黃豆，我去前面賣掉，你要是買完麵粉也可以四轉轉，這裡好東西不少。”
喬元向她表示了感謝，婦人笑呵呵的擺擺手去衚衕深處擺攤去了。
她走到賣麵粉的男人那，他面前放著三個大的麵粉袋子，袋子前面用粉筆歪歪扭扭寫著，富強粉，二等粉，三等粉。
男人見來人，連忙招呼著：“姑娘，買點麵粉啊，我這都是好麵粉放心吃就行了，保證你吃還來買。”
“一斤多少錢？”
“這個富強粉一毛八一斤，二等粉一毛五一斤，這三等粉一毛錢一斤，我這買還不需要糧票，比供銷社便宜多了。”
喬元認可，不用糧票就已經很好了，她從斜挎布包裡拿出了個布袋子遞給他。
“給我來五斤吧。”
“好嘞。”男人接過用那種手提斜杆稱了稱，遞到喬元眼前：“你看，稱了五斤。”
喬元探頭，掛著鐵托的那根繩正好到杆子上的兩個粗點和三個粗點的中間。
她笑了笑：“是，是五斤。”她從口袋裡拿出五毛錢給他。
男人接過，他還沒見過這麼爽快不找事的人，往常來他這買麵粉的人，不是挑他的麵粉不好，就是想多佔點小便宜。他用葫蘆瓢又舀了小半勺裝進袋子裡。
“再給你一點，吃好下次再來啊姑娘。”
喬元有些不好意思，還是感謝的收下。
“老闆你知道這巷子裡哪裡有去各地倒賣布料的嗎？”
男人撓了撓頭：“賣布料的倒是有很多。”他伸出手指了指前面右邊：“那一塊都是，但你要說去全國各地跑嗎，咱這隻有老劉了。”
男人朝前面點了點下巴：“是啊，但老劉不經常來這賣，只有瘦猴在這。”
喬元順著他的方向看去，前面最寬敞的地方，有個瘦瘦的男人坐在那，面前地上擺了一堆東西。
“老劉頭賣的東西比較多，不僅賣吃的，他連鳳凰牌腳踏車都能給你弄來。”
喬元再一次向他表示感謝，她走到瘦猴攤子面前，地上琳琅滿目，堪比小型供銷社了。
瘦猴抽著煙打量的喬元，不怪他看，這黑市來的一般都是男人和婦女，俊俏的姑娘倒是少見。
喬元伸手拿起旁邊用透明盒子裝著的一塊手帕，她隔著盒子打量著，純白色方帕上繡了個鮮豔的牡丹。
“姑娘喜歡這手帕嗎？”
喬元點點頭：“蘇繡誰不喜歡呢？”
瘦猴的身體直了起來：“喲，姑娘還是個行家。”
喬元把盒子放回原位：“行家不敢當，這蘇繡是你們從蘇州收來的嗎？”
“當然，天南各地我們都跑，這東西摻不了假。”瘦猴拿起旁邊的麻醬：“這可是北京人愛吃的，叫麻醬，咱這裡的人都不識貨，說我用賣黃泥，我們劉叔還能賣黃泥不成。”
喬元聽著直想笑，她收住笑意：“連北京城的東西都能弄到你們本事真不小。”
瘦猴昂起下巴：“那當然了。”
“我有個小生意想跟你做，你要不要聽一聽。”
瘦猴覺得喬元開玩笑呢，看著她認真的面色又覺得不像，想起她還能認識蘇繡，還是開口詢問：“什麼生意說來聽聽。”
“我做了兩件衣裳，想問問你們收不收。”
“拿來看看吧。”瘦猴他們也在縣城裡收些土特產什麼的拿去南方賣，這樣來回都會有收益。
喬元從包中拿出那條藍色裙子，在他面前展開。
瘦猴看不出什麼道道，他只覺得這裙子摸著倒是挺舒服的，用的布料應該不錯。
“要不你拿給我們劉叔看看吧。”
瘦猴讓旁邊的人替他看著攤子，自已帶著喬元走出黑市，走到黑市後面的一個平房處。
他伸手在門上有規律的敲了三下，隔了會門被人從內開啟。
開啟門的是個高壯的男人，留著寸頭，額角處還有個長長的疤痕。
男人目光如箭直射向喬元。
“王哥，這個是...”瘦猴把目光轉向喬元。
喬元領會：“你好，我叫喬元。”
“對，喬元同志是來跟我們做個生意。”
王哥這才敞開大門，瘦猴站在他身邊才到他的肩膀，喬元瞥了眼他粗壯的臂膀隨後收回視線。
瘦猴：“王哥是跑貨車的司機，一般都是他跟著劉叔出去。”
院子內很乾淨，幾乎沒有什麼雜草，地面鋪上了一層石板。角落的棚子裡放著幾個大麻袋。
瘦猴開啟屋門喊了聲劉叔。
屋內傳來聲響，一個戴著眼鏡的中年男人從屋內出來。
劉叔大概五十出頭的樣子，身上的衣服一絲不苟，頭髮有些花白，儼然一副生意人的樣子。
瘦猴先開口：“劉叔，喬元同志說要跟我們做生意，拿來了兩件衣服。”
“哦？”劉叔把目光放到面前的姑娘身上，他第一印象就是眼睛很漂亮，清澈透亮，眼尾彷彿帶著鉤子。
“小姑娘帶什麼衣服來了，拿出來給我看看。”
喬元把兩件衣服都從布袋裡拿出來，把那件藍色長裙遞給了身旁的瘦猴，自已展開了那件套裝。
瘦猴也學著她的樣子，把藍色長裙在身前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