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特覺得克萊爾不是一個好的說客，克萊爾覺得帕特不是表面上的玩世不恭，他的內心深如海溝。
克萊爾深呼吸，再次右腿壓到左腿上，“我們雖然查案，但是畢竟是為了服務於客戶，知道客戶真正的需求，才能讓客戶滿意，但我們現在真的不知道客戶的實際需求是什麼，同時，我們兩個也不能像無頭蒼蠅似的，到時哪頭都討不到好。”
帕特面無表情的聽著，心想：“所以你選了另一頭？”
克萊爾再接再厲：“委託方有一位女士Linda，是我和她一直接洽，她曾和我說過，她的老闆委託我們事務所兩個案子，你知道嗎？”
帕特有點吃驚，他不知道。
他沒有回答克萊爾，維持著淡淡的嚴肅表情。
克萊爾放心的笑了，她難得的捕捉到了帕特眼神的波動，他眼皮抬起的那一瞥，雖然短促，但訝異的訊號已釋放出來。
她說：“另一個案子還是找人，找一位女士，叫李水安，這個案子是十幾年前的，因為沒有任何線索，就暫停了。”
看著帕特還沒有進入興奮狀態，她爆出了最後一點資訊：“她是雲李朵朵的母親。”
帕特內心不止興奮，還有些震驚，他對雲李朵朵家庭狀況越來越有興趣了。
他瞠目結舌的期待克萊爾再扔一個炸彈。
克萊爾很遺憾的聳肩：“可惜，我就知道這些，你前幾天還讓公司查過Linda的IP，我們先從監視她開始，怎麼樣？”
帕特久久沒有回答，最後，他問了一個最想問的問題：“你見過雲李朵朵了？”
克萊爾撩走眼前的頭髮，點了點頭。
帕特笑了，幅度不大，但很用力。
這種不明不白的交易，他是不會參與的，之所以人生沒有大的波折，皆因捨棄了一些不適合自已的事情。
這還要感謝好朋友貝文，在黑水的日子裡若沒有他的叮囑，真不知現在還能否笑的這麼隨意。
帕特神情認真起來，“我應該沒時間繼續這項曠日持久的案子，我猜後續需要的時間也短不了,因為我有件急事要做，所以，克萊爾，沒法和你合作了。”
克萊爾的表情逐漸凝固，不止失望。
帕特很想安慰兩句，但又覺得沒有談攏而已，至於到絕望的程度嗎？突然，他想到了一個主意，“我有一個朋友，他和我有一樣的工作經歷，可能有興趣參與，他有半年以上的時間可以合作。”
帕特算了一下時間，兩人合作的公司框架貝文已經搭建完成，剩下來的工作只需自已主導，最起碼一年後，貝文的專長才能參與進去。所以半年的時間絕對沒問題，或許他興致高昂了，還能堅持一年。
克萊爾有些猶豫，主要原因不是那個人的能力，而是增加了雲李朵朵秘密的擴散面積。
這種情況下，就算菲利克斯同意，雲李朵朵也不會同意，尊主大人本就低調。
帕特顯然沒理解克萊爾糾結的原因，他認真補充道：“你們可以先見見，我的朋友認識雲李。”
哦！
克萊爾終於展眉，同意見一見。
他的好朋友貝文此刻正在四環邊的一個酒店裡踱步，他在糾結下一站。
上午剛見完專案負責人，沒幾句他就失去了興趣，女孩打著尋求天使投資的旗號，但表述又像是LP，最終又要VC，總之她根本沒搞懂什麼是GP、LP或VC，“女士，你的專案非常好，既有商務場地，又有學習閱覽的區域，再加周邊禮品餐飲服務，堅持做下去會成功的。”
這話顯然有一個“但是”在裡面的，女孩聽完後立馬站起來給他鞠了一躬，嘴裡不停的說著感謝。
貝文只得開始他的“但是”，“我認為你的專案適合找房地產公司，我不做這行。”
女孩不可思議的瞪著眼睛，如同煮熟的鴨子飛了般吃驚。
還有什麼可說的呢，顯然章茜誇大了她在這個男人心中的地位，“不過，呵！這倒符合紈絝沒正事可幹的形象。”
貝文輕斥一聲，奉送了一個不達眼底的紳士笑後，站起來就走，他可沒有安撫他人情緒的責任。
他在回來的路上已經有了直接回國的打算，經過長時間的冷靜，還是決定從上海回國，畢竟要結束關係，還是當面告知比較好，以免拖泥帶水，甚至留下不負責任的人生汙點。
結果，帕特的電話再次讓他改變了目的地。
“你確定賽琳娜在杭州？”
“至少此刻在。再說，在不在的，你還是住杭州方便，如果願意花點時間，正好可以滿足你我的獵奇心理，哈！但願我沒猜錯你的心思。”
有些細節，帕特還不知道。
他和雲李老闆可能掰了。
貝文耐心聽完合作，敷衍道：“先別答應你的同事，我需要想想。”他是不會為別人的承諾負責的。
結束通話電話，立刻撥通了章茜的手機，他還沒開口，對方先開口：“親愛的，我知道的，拒絕就拒絕吧，專案確實太小，沒必要花費精力。”
“你在哪？”
聲音低醇禮貌，但章茜還是被突然的冷硬刺激了一下，她很明白，貝文知道她的行蹤了，所以，她回答的坦蕩：“我正要回上海，你要回來嗎？我在杭州還是上海接你？”
“誰開車？”
“我自已。”
“杭州等我吧！”
章茜拿電話的手緩緩垂下，露出了甜絲絲的笑容，她想：“他還是關心我的。”
其實，但凡有點善良心理的人，都會如此選擇，章茜仔細想也能想到，只是目前她已經失去了理性。
貝文助理多付了一天沒有價值的房費，安排一群人呼啦啦趕往機場，又急匆匆下了飛機趕往酒店，他預測首富的助理應該和他一樣忙碌，只是他的工作內容不需要專業知識，例如現在，安排一群底層廢物和一個高階廢物住進這個機場旁邊的豪華酒店。
章茜是站在大廳裡的，也可能計算著時間剛站起來。
接下來的事情，助理是要登場的，他很明白，畢竟做過很多次了，所以，他像專業助理一樣提著筆記本，方便一會籤協議，或者轉賬。
助理猜這位即將成為前女友的女人應該很明白，否則不會站在大廳，結果他猜錯了，她上前挽住老闆手臂，“貝文，去我的房間吧。”笑嘻嘻的，還神秘的眨眨眼。
助理沒有安排保鏢撤離，他自已也直挺挺的站著，按照慣例，他們一會可能要出場扮演惡人。
結果，他再次猜錯了，老闆揮揮手，要把他們打發走。
助理在貝文揮走他們的同時，向貝文展示了一下筆記本，意思很明顯，需要用這個操作一些東西。
貝文揚起脖子看著天花板，使勁閉了一下眼睛又緩慢睜開，暗討自已是多渣，還沒發號施令，助理已經根據經驗做出了預判。
於是，他拉過章茜，腳步匆匆的進了電梯。
有被看穿的窘迫，也有留點臉面，從此杜絕外人知他底細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