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籟俱寂的長明殿中。
明亮的燭火輕輕搖曳著光輝,透風的格柵窗戶吹來了絲絲縷縷的涼意。
將長明殿中的竹簾吹拂得嗦嗦作響。
寬曠的殿中,正中央的案桌上放著高高摞起成堆的戰書文牒。
九晤披著一張狐裘披風坐於那堆冊子後,神色中帶著些疲乏,蒼白如玉的面上,彷彿掛住了寒霜。
如同那高山之上的雪妖一般。
他揉了揉有些發脹的太陽穴,而後給自已沏了杯茶,試圖透過飲用些水來緩解頭部的不適。
“嘎吱。”
良永良總管輕輕推開虛掩著的殿門,邁著輕巧穩健的步伐走了進來。
處於片刻休息中的九晤一眼就看出了良永身上的風塵僕僕。
良永恭敬的彎著腰:“王上,已準備妥當。”
九晤抬眸將喝了一半的茶盞緩緩放下,站起身朝良永說道:
“走吧。”
……
被關了許久的觀鶴,最終還是放棄般的坐在一座繁花盛開的屏風邊上。
寧靜雅緻的風格沒能讓觀鶴的內心有多平靜,畢竟自用完全兔宴後,她現在還沒用晚膳!
不但沒用晚膳,還被關在這個不知名的寢殿之中。
虧她還以為把她抬過來是用膳的!
“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
這是要把她活活餓死啊!
這時,一道由遠及近的腳步聲交錯的響在殿外。
緊接著觀鶴聽到了殿門口傳來了嫆安和蓮翹的聲音。
她們在喚著:“王上。”
殿外。
九晤皺眉望著兩個低眉順眼的奴婢,隱約覺得眼熟,像極了他派給觀鶴的那兩名侍女。
雖覺著奇怪,但他並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只是稍稍往旁邊靠了靠,試圖遠離這兩名侍女。
默不作聲做完這一系列動作的九晤,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免禮。
守衛收禮後,便開啟了寢殿的大門,同樣對著九晤做出請的手勢。
九晤見狀眉心一跳,這些士兵大部分都是自已操練的,也自覺他們沒有那麼的拘於禮數。
所以是什麼讓他們有今日這般作態?
他環顧了下殿內的四周,一切如常,並沒有任何奇怪的地方。
於是徑直走進了寢殿。
卻同樣受到了觀鶴那般待遇,嘎吱一聲的關門聲輕響在九晤身後。
就這個關門的動作,讓九晤徹底意識到不對勁。
於是他趕忙走進裡殿,卻和聽見動靜走出來查探的觀鶴碰了個正著。
兩人皆愣在原地,且都沒有想到會這種地方看到對方。
九晤看見觀鶴身上的宮裝,終於知道良永說的準備妥當是怎麼一回事了。
本就批閱了一個下午的奏書的九晤,此時不禁再次揉了揉額角,長嘆一口氣。
這看在觀鶴的眼裡卻是另一種意思。
這傢伙是不是防止她逃跑特地趕過來監視她的?
絕對是吧,他那個眼神不就是確認自已沒跑放心的表情嗎!
觀鶴感覺自已像是大觀園的猴子,誰都能來觀賞她一下。
泥人尚且有三分火氣,更何況是觀鶴。
她坐了回去:“王上,您要關小的,小的沒意見。可是一日三餐得保證一下吧!”
說到後面觀鶴甚至有些咬牙切齒。
看著如同被激怒的小獸一般的觀鶴,九晤忍不住失笑了一聲。
而這聲笑聲,讓觀鶴額角的淡色青筋更深了。
九晤看出觀鶴的不滿了,笑意不減的解釋:
“抱歉,是本王思慮不周了,不過本王並沒有嘲弄的意思。”
九晤說這話時,語調溫和,還帶著些少年人的朝氣。
這般作態一出,觀鶴是有火也被澆滅了,那過來看她幹嗎?
觀鶴疑惑的看向九晤,眼眸中帶著不解。
想到答案的九晤,耳根有些紅的看向觀鶴,他輕咳一聲最終還是選擇如實告知。
“良總管可能誤解本王要你侍……侍寢。”
“所以——”
“……別說了!”
觀鶴聽到這,連忙喊停了九晤:
[嘿!]
[嘿嘿,10號急了!]
[就喜歡有嘴的男主,太棒了!]
[10號10號你別急,你猜男主為什麼要告訴你實情?]
[嘿嘿嘿~茶茶九又要搞事了!]
[搞起來搞起來!]
所以自已沐浴前那套程式是為了給九晤侍寢?!
她還把侍寢看成了關禁閉?
想到這的觀鶴,一把拍向自已的腦袋,此刻的她真的想挖地洞把自已埋了!
九晤見狀,有些遲疑的說著:“要不傳膳?”
觀鶴眼睛一亮,想都沒想就點頭應下了。
等飯菜上來吃了半飽時,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已完全可以回玉華宮用膳啊!
她怎麼就在九晤這吃起來了?
不過觀鶴也沒有深想,畢竟乾飯重要。
等碗筷收走,浩浩蕩蕩的侍從又從寢殿徹底消失時,觀鶴才發覺她好像又被關這了!
她僵硬的看著空蕩蕩的寢殿和緊閉殿門,試探性的將眸光投向九晤。
“我可以走了麼?”
“自是請便。”
說完,九晤脫下深色外袍,扯了下領口坐在屏風的另一邊。
一副饒有興致的模樣看著觀鶴。
觀鶴被他看得有些發毛,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要往門的方向走。
“嗯,怎麼到現在還沒有熄燈?”
“王上王后不是用過晚膳了麼?”
“快熄燈,快熄燈,熄燈放我回去睡覺!”
這聲音,觀鶴認出來了,是蓮翹。
觀鶴晦澀的看向依舊緊閉的殿門,最終放棄似的轉身走了回去。
九晤看到去而復返的觀鶴並不驚訝,侍寢的規矩向來都是守著門口不放出去一隻蒼蠅。
直到熄燈才散。
不過九晤並不打算調侃觀鶴,只因深知她是個一點就燃的性子。
所以他依舊一副彬彬有禮的模樣,還帶著些少年人的羞赧。
“不如先在此處暫住一晚?”
[喲喲喲,狼尾巴露出來了!]
[藏好狼尾巴,少年人!]
[究竟是住一晚還是做些什麼的一晚?]
[嘿嘿~純情的模樣裝的真像!]
[確實,要不是知道是個茶茶,還真就被騙了!]
觀鶴看著九晤幾欲滴血的耳根,不知為何,起了些壞心思。
她緩緩走向九晤,俯身伸出一根手指輕輕碰了碰他鮮紅欲滴的耳垂。
笑靨如花的詢問:“躺一張床榻?”
[臥槽!]
[姐姐爆殺!]
[你姐永遠是你姐!]
[放著那個男主,衝我來!]
[衝我,姐姐衝我來!]
[姐姐請毫不客氣的蹂躪我,鞭笞我!]
[等等,混入了什麼奇怪的東西,和諧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