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天一和沈之航其實也算是熟人了,平日裡約他吃飯喝酒的次數也不少,很難得見他如此興致缺缺的狀態。一時猜不准他是今天確實比較累,還是不想幫向章鴻的忙,這下聽他說要走,情急之下張口就來:“久恩也要走?那你送送之航吧。他這個大明星啊,讓他一個人走道上還真是有點危險。”

向久恩驚訝地指了指自己,瞪大眼睛反問邢天一:“誰送?我?!”

她連輛車都沒有,拿什麼送沈之航,用眼睛目送還差不多。

偏偏沈之航還哪壺不開提哪壺,挺認真地開口道:“向小姐方便嗎?”

向久恩皮笑肉不笑:“還真是……不太方便。”她的一雙手拽著自己斜挎小包的帶子,沈之航注意到,她抓得很使勁,連骨節都泛白了。這樣為難麼,再拱火估計就不太禮貌了,於是遺憾一笑:“開玩笑的,我們恐怕也不順路。”

向章鴻開口了:“還沒說沈……之航要去哪兒呢,說不好順路的啊。”

沈之航慢悠悠地站起身來,重新戴上了自己的口罩,認真說:“我剛才開玩笑的,真不順路,我在樓下約了人。”

話已至此,邢天一和向章鴻也不好再強行張羅,只能目送沈之航悠然地把手揣在褲兜裡離開。向久恩伺機而動,壓著沈之航的步子也飛快離開了包間,留下向章鴻和邢天一面面相覷:“咱妹到底是想送之航,還是不想送之航啊?”

沈之航明明是走在酒店餐廳層的過道上,卻偏偏走出了自家地盤閒庭信步的感覺。向久恩性子急,見他一雙大長腿卻走得慢悠悠的擋她的道,沒好氣地衝他背影翻了個白眼,然後飛快地翻動著自己的腳板,幾步便側身躍過了他,以競走的速度往電梯間而去。

“向小姐很著急?”他步行到電梯前,見向久恩不太耐煩地用腳點著地,“看來這電梯好像不太給力啊。”

“沈大明星也太小氣了吧。”方才在包間裡的客氣蕩然無存,向久恩心裡怎麼想就怎麼說。

“我小氣?”沈之航意外地問,“向小姐這話我怎麼聽不懂。”

向久恩也挺意外,沈之航居然還會反問,於是也沒剋制自己:“你不就是笑話我,雖然剛才走路超過了你,這會兒也要在這裡等電梯麼。”

沈之航挑了挑眉:“我可沒這麼想。”

此時電梯到了,轎廂門緩緩開啟,向久恩嘀咕一句:“那最好不是。”說罷先行一步跨進了電梯,不耐煩極了,“走不走啊。”

沈之航聳了聳肩,跟著進了轎廂,等小象按了“G”鍵後,才掏出褲兜裡的房卡,按了“16”。動作自然,似乎就沒想過要避著她。

向久恩瞪大了眼睛抬頭看了一眼沈之航,直到電梯到了16層,他都走出電梯了,她內心的震驚也沒消散。

【小象:童童!!!!!】

【童童:在!怎麼啦?】

【小象:你幫我轉告黎空,這輩子!一定都不能讓沈姓男子超過他!】

【童童:啊?】

小象糾結再三,還是沒有把今晚的事告訴程以童,只是又發了三四條資訊來表達她對沈之航的嗤之以鼻,又發了三四條資訊來感嘆,她粉的易也以及程以童的老公黎空,真是娛樂圈的頂級清流。

程以童略微有些擔心她是不是在外面遇上什麼事了,追來電話關心:“小象,你在哪兒啊?是在參加什麼粉絲聚會嗎?”

向久恩握著電話,站在酒店大堂猶豫要往哪個方向走:“沒有啊,我好久都不參加粉絲後援活動了。”

“那你怎麼突然有那麼多憤懣之情?”程以童不信。

“咳……我剛在外面吃飯,碰到沈之航了嘛這不是。”向久恩沒想好到底是回家還是找個地方再吃點東西,索性在大堂的單人沙發上坐了下來。

“你倆這是什麼緣分啊,在後臺上洗手間能碰到,吃飯也能碰到。”程以童戲謔,“總不能你去吃飯也被他的安保給攔住了吧?”

向久恩腦海裡又浮現出沈之航的攝魂怪安保,不由得打了個冷顫:“不至於不至於。”

“我就是覺著吧,沈之航這個人,平日裡在娛樂圈塑造自己拼命三郎的樸素奮鬥形象,私底下卻挺會拿腔拿調的。”向久恩把頭靠在單人沙發包裹性的椅背上,“我最煩這種當面一套背地裡一套的人了,偏偏最近這段時間還讓我遇上兩次。”

“搞得我晚飯味同嚼蠟,這會兒都不消化了,胃疼,哎喲。”

程以童並不關心沈之航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只擔心向久恩的胃:“那你趕快回去吧,家裡有胃藥麼?或者促進腸胃消化的藥。”

“有倒是有……”向久恩卻覺得自己不是生理性的胃疼,是神經性的胃疼。

心病,胃藥是治不好的。

為了不讓程以童乾著急,她換了個語氣:“跟你吐槽了兩句,心裡好受多了,這就打車回去吃藥。你放心吧,你的上班搭子,明天一準兒按時上班報道。”

沈之航在十六層的酒店房間裡待了不到半個小時就聯絡司機過來接他,而此時,向久恩還站在酒店大堂的甜品櫃前猶豫著到底要不要買88元一小塊的昂貴拿破崙蛋糕。

兩人都沒想到在十六層電梯分開後還不到半小時,居然又在酒店大堂碰上,眼珠子一個比一個瞪得大,說出口的話也是一個比一個直接。

“向小姐不是明天要上班,早就該回家了嗎?”沈之航是一點面子也不給向久恩留。

“沈大明星怎麼就花了半小時不到?”向久恩方才在哥哥面前找的藉口被沈之航無情戳破後,她也把內心對沈之航的嫌棄直白地說了出來。

明明只見過兩面,卻不知道為何,彼此之間的竟然像有什麼仇怨一樣,說話夾槍帶棒。

沈之航無語:“什麼叫我就花了半小時不到?”

向久恩腹誹,這話還能怎麼再說明白?怎麼著她也是當過兩年小學老師的人,難不成真要在酒店大堂跟一個不過見過兩面的男人討論他方才做的那些見不得人的事?想到這裡,向久恩不再理會沈之航的追問,跟酒店甜品屋的服務生指了指冰櫃中的那塊拿破崙蛋糕:“麻煩幫我包起來。”

沈之航指了指同樣的位置:“麻煩,我也要一個。”

服務生略微為難地對沈之航說:“先生,不好意思,這個拿破崙今天就剩最後一個了。”說罷,服務生又把眼神投遞給了向久恩。暗示得很明顯:就是你身邊這位女士買走了最後一個。

高階酒店的甜品屋向來是以保障食物的新鮮口感為首要原則的,這家甜品屋每天只做八十個經典款拿破崙,沒了就是沒了。沈之航有些煩擾地又看了一眼冰櫃——今天的甜品基本都賣光了,只剩一個栗子口味的蒙布朗孤零零地站在冰櫃的第二排。

可沈之航不愛吃栗子。只得嘆了口氣:“那算了。”

向久恩得意地立馬掏出手機支付了八十八塊錢,雙手從服務生手中接過裝拿破崙的蛋糕盒,緊著嗓子說:“謝謝你呀,我真是今天最幸運的人。”

面對著另一位男客人低沉的氣壓,服務生怎麼也無法輕鬆地附和女顧客的快樂,只能加快了用毛巾擦冰櫃的速度,祈禱著眼前這兩位看起來就要掐架的客人能儘快消失在他的工作領地。

沈之航被向久恩那句話氣到內傷,轉身就走。可走了沒兩步,又頓住了腳步,扭頭回來,百思不得其解地問向久恩:“向小姐,我們之間,有仇嗎?”

向久恩伶牙俐齒,平日裡遇上不對付的人,向來是只肯嘴硬不肯服軟的。但瞭解她的人也知道,她吃軟不吃硬——這沈之航冷不丁地,極其真誠地提問,倒讓向久恩不知所措了。大腦飛速運轉著沈之航這樣虛與委蛇的真實目的是什麼。

她警覺地雙手握住蛋糕盒:“沒有啊。”

沈之航不信:“真沒有?”

不過一個來回對話的時間,向久恩就找回了平日裡牙尖嘴利的狀態:“沈大明星不會是平日裡好話聽多了,冷不丁遇上我這樣的,就懷疑人生了吧?”

沈之航氣絕,這回轉身離去的身影十分決絕。

向久恩慢吞吞地走在後面,見他上了一輛黑色的賓士商務車,這才一陣捶胸頓足:“啊啊啊啊啊!我怎麼會一個腦熱就買了這麼貴的拿破崙!小象啊小象,你,你糊塗啊!”

原本沈之航下午在北京辦公室就和勞莊說了再見,可經紀人勞莊實在不放心,吃過晚飯還是來接沈之航。這會兒就在沈之航的商務車裡坐著,神色緊張地拉著自己胸前的安全帶,眉頭緊皺地問:“怎麼樣,今天還順利嗎?”

沈之航拉開自己的口罩,露出極臭的臉色。

勞莊見了趕忙把放在座椅旁邊的氣泡水擰開來遞給他:“她說什麼了?來來來,喝口水先。”

沈之航接過綠色的玻璃瓶,咕咚咕咚地喝了幾大口:“還能說什麼,她能說出什麼好話來。我第一次聽人叫我‘沈大明星’,真夠陰陽怪氣的。”

勞莊的血壓噌地就上漲了:“不是,這人怎麼能這樣?每年都來要錢,要錢的還敢這麼橫?真是給她臉了。”

沈之航接著喝水,很快把一玻璃瓶的氣泡水喝光了,說話也沒過腦子:“是啊。”

“那你這回給了多少?”

“啊?給什麼?”沈之航不明白勞莊的問題,“我還給她?她把最後一塊拿破崙都買走了,我還要給她什麼。”

“啊?什麼拿破崙?”勞莊不明白沈之航的反應。

真是雞同鴨講,你說前門樓子,我說胯骨軸子。沈之航的大腦終於轉動了一瞬,想起來,勞莊問的壓根不是向久恩,而是十年如一日纏著他的麻煩精:“沒事,我剛才以為你在說另一個人。”

“另一個人?怎麼還有另一個人?”勞莊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嗯,剛飯局上遇上的,一小姑娘。”沈好巧不巧,沈之航偏頭望向窗外的時候,又看著了他嘴裡提到的這個人。

向久恩今天穿的是休閒套裝,上半身是淺色吊帶外套一件白黃條紋的襯衫,下半身則是同色系的百慕大短褲,寬寬的褲腿下露出兩條又白又直的腿。她提著那盒拿破崙,掛著一副有線耳機正在往街口走。

商務保姆車堵在大馬路上,她靠著一雙腳倒是走得挺快,不一會兒功夫,她的身影就鑽進了地鐵站裡。

這年頭,用有線耳機的人不多了。

飯桌上的求人的那方敢陰陽怪氣主座的人,也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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