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要剝奪另一個人的生命,無外乎四種可能,一是規則範圍內,比如執行死刑,二是犯罪,三是瘋子無差別無意識的殺人,而最後一種就是報仇。
仇恨很大程度上是來自於利益,而有利益的地方必然滋生貪婪,嫉妒和陰謀。
姬都山的直覺很準,但他私下的行動,只能說是不務正業,畢竟曹前的案子已經完結。他決定在不影響正常工作的情況下,繼續去查詢一些線索。
在現有的資料中孫明楊的車禍最有可能查到曹前的過往和某些交集。而且裡面還有三個名字:錢勇軍、林子善、張佳藝。而且還有一個特別重要的資訊:在那個時代,能開奧迪、寶馬,絕對不是簡單的人。
當然,林子善夫婦他是聽聞過的,雖然沒有深交,但他見過林子善夫婦和姑姑姑父的交往。再說在江城幾乎沒人不知道他。
但是錢勇軍和他們聯絡在一起讓他疑雲重重。一來地位相差懸殊,二來錢勇軍已經死了,他還去調查過。資料裡顯示錢勇軍當年幫林子善開車,而孫明楊是林子善的生意夥伴。
可是曹前呢?既然他是當年處理車禍案的人,那他多年之後為什麼和錢勇軍還有交往?
“只有兩種解釋,要麼他們這前本來都認識,要麼就是處理車禍案之後成了朋友!如果是車禍之後成了朋友,那這個車禍就大有文章。”
姬都山越推斷越興奮。
楚鋁鎮,上午十點!
姬都山匆匆告別母親,踏上了他的疑問之旅。
也許是巧合,他剛從鎮上的派出所出來,就遇見了在路邊等車的鮑愁和方豔。
四目相對,誰也沒說話,但他分明看見了鮑愁眼睛裡掠過一絲慌張。
去孫家溝的重要交通工具,非摩的莫屬!
不過他這個地生土長的本地人,還不如鮑愁會砍價,25塊的車費他沒有遲疑。
“師傅!先帶我到孫家溝廟山樑子,然後再到孫家溝底。”
“要得!反正你給了錢,到哪裡你說了算?”
摩托師傅是個40多歲的中年男人。
“那地方,我不太熟,你熟悉不?”
“熟悉,我經常跑那裡。”
“到了地點,麻煩你提醒我一下。”
“可以嘛!不過在廟山樑子不能耽誤太久哦,太久的話要加點錢喲!”
都說無奸不商,即便跑摩的的人也不例外。
姬都山倒不是斤斤計較的人,況且他還想打聽一些事情。
“大哥,你是孫家溝的人嗎?聽說廟山樑子那裡曾經出過車禍是不?”
“不是!我是六村,孫家溝是八村,不過我倒是知道廟山樑的車禍。”
中年男子一邊熟練的駕著摩托車,一邊從後視鏡裡打量著姬都山。雖然沒穿警服,但他的氣質不凡,讓中年男子有些警覺。
“當年你在現場看見過嗎?”
姬都山不露聲色。
“你問這個幹什麼?你是查案的嗎?”
“不是不是!我只是好奇,我聽說那次車禍挺邪門。”
姬都山裝出一副既好奇,又無所謂的模樣。
“哎!可憐人!”
兩人行走了一段,中年男子還是忍不住開口。
“是嘛!死了人都可憐。”
“不是死人的問題,我只是聽說哈!你莫去亂講,很多人在傳當年那個車禍有貓膩。”
中年男子似乎有些忌憚。
“大哥你想多了,我又不是當官的,也不是辦案的。和你一樣,我也是平頭老百姓。”
姬都山還是瞭解人性的,更懂得欲擒故縱。
“廟山樑那個車禍,好多人說是人為的,你想嘛,那截土馬路只有那麼點寬,怎麼可能錯得過車。正常人都會退到寬敞一點地方去錯車,而那個姓孫的說是就在原地讓車,而且開到馬路邊邊上去了。坎下那高,就算傻子也不可能那麼操作。”
中年男子很是篤定。
“當時沒得人看見啊?”
“翻下山之後,肯定有人看見!但是怎麼翻的沒人看見,只聽說有個交警正好撞上。”
姬都山臉上風平浪靜,但心裡忍不住興奮起來。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沒多久便來到了廟山樑子。
“就是這裡,你看嘛!坎坎不矮,起碼五六十米,不過現在路比以前要好一些。”
中年男子把摩托車停在一邊,指著坎下介紹道。
“嗯!是滿陡的,不過這個灣有點隱蔽喲!”
姬都山一邊說話,一邊遞出一支香菸。
他敏銳的觀察起廟山樑的地形,這裡是一處明顯向裡凹進去的灣,路面不過一百多米的距離,但路邊有個非常陡峭的坎,差不多五六十米的樣子。
他腦子裡瞬間迴路,如果按照正常錯車的操作,很顯然這裡是不適合的。所以當年曹前的辦案資料寫的是錯車操作不當,導致汽車翻落坎下,是存很大疑問的。
“這裡會不會有個巨大的陰謀?有沒有可能當年曹前幫他們掩蓋了什麼?”
姬都山望著幽深的孫家溝,眼睛裡滿是求知和撥開疑雲的慾望。
“錢勇軍死,曹前死,從這個車禍的本身來說,兩個重要目擊者死亡,而且一個還是當年辦案者,這裡面肯定有陰謀,難道是殺人滅口?”
他腦子裡冒了個大膽的推斷。
“兄弟!走了嘛!等太久,我真的要加你的錢喲!”
正當他想得入神,一旁的中年男子打斷了他。
“走嘛!”
他無奈的瞥了一眼,把煙鍋巴扔在地上,跟上一腳踩上,搖晃了兩下腳尖。
叮鈴鈴!叮鈴鈴!
他正要坐上摩托,手機響了。
“喂!玲玲!什麼事啊?”
他往前走了幾步,稍作避諱。
“陳隊讓我通知你,晚上6點半必須歸隊!”
“啊?我還在大寧呢?”
“呵呵呵!那你抓緊,應該趕得上!”
李玲的聲音在電話裡動聽又溫柔。
“師傅!不去溝裡了,馬上回鎮上。”
遙望幾眼那條神秘的深溝,帶著遺憾,坐上了返程的小摩托。
十一點半!
鮑愁和方豔早已坐上了回江城的大巴,鮑愁依然包得很嚴實。
這次換作方豔呼呼大睡,但她沒有說夢話,也許連夢都沒有。
鮑愁眼裡佈滿了血絲,但焦慮和緊迫異常明顯。
“得加快進度!”
她望著窗外,輕聲嘟囔出幾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