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不和奶奶多聊會兒？剛在外面和你說話那小夥子是誰啊？”
奶奶笑著問道，眼角的皺紋都堆到了一起，顯得眼睛更小了。
我有些意外，奶奶居然還看見我和張俊講話了。
“一個同學而已，奶，我要做作業啊，明天再來找你聊唄。”
“你明天不是要去上學？今晚跟奶奶睡吧。”
奶奶拉住我的胳膊，眯起眼睛就這麼看著我，那渾濁的眼，像是另一個世界。
“奶，你之前不是還嫌棄我睡覺踢被窩嗎？”
小時候奶就不喜歡和我睡，我睡覺老愛折騰了，被子經常被我蹬到床底下，而她是個非常注重睡眠養生的人，和我爺爺都是分床睡的。
“唉喲乖乖！奶奶怎麼會嫌棄你呢？留下來陪奶奶吧！”
奶奶眯著笑朝我說道，這本該溫馨的畫面卻讓我覺得毛骨悚然。
奶奶不會也被鬼上身了吧？！
“奶，你這幾天有沒有去過舊巷那邊啊？”
奶奶頓了一下，神情變得猶豫起來。
“沒有，我去那邊幹啥。”
我懸著的心徹底死了，奶奶幾乎每次買菜都去舊巷菜市場，那裡的菜便宜又新鮮，大多都是裡面居住的農民種的。
這下子似乎說得通了，眼前這個人，很可能不是奶奶，所以我才會覺得全身不自在。
現在張俊也不在，我一個人肯定啥也解決不了，最好就是先離開。
“沒有就好，最近那邊老出事，我先回去寫作業，晚上再來陪你吧。”
我努力壓制心頭的恐懼，扯著笑容說道。
“那乖乖晚上一點要記得來啊！”
“好，我肯定會來的。”
我回到自已房間後才長長呼了口氣，如釋重負。
操！絕對有問題，我奶從來沒叫過我“乖乖”。
我現在也沒心情幹其他事，發簡訊讓曹玉妮聯絡張俊來我家一趟，現在這種情況，除了女鬼，我最信任的就是他倆了。
半個小時後我聽到了敲門聲，除了曹玉妮和張俊，孟道長居然也來了。
“我們去樓下咖啡店坐著說吧，我媽在家裡睡覺呢不太方便。”
我解釋著，順手鎖了門。
“早不說，我們就在樓下等你。”
孟道長抱手埋怨道。
“你媽在家睡覺幹嘛鎖還要鎖門啊？”
曹玉妮疑惑地看著我問道。
我一拍腦袋，該死！精神狀態已經到這種地步了嗎？
“對了，一樓那戶人家你認識嗎？很不對勁啊，我經過的時候感覺有陰氣環繞。”
孟道長摸著鬍子說道。
“是不是死人了？我倒是聞到股屍臭味。”
曹玉妮也在一旁說著。
我像是被一根刺扎到了胸腔裡，很不是滋味，面無表情地說：
“那是我爺爺奶奶家，他倆都健在呢。”
世界一下子安靜了下來，氣氛十分尷尬。
“我喊你們來就是說這件事的，我奶很不對勁，像是被鬼上身了一樣。”
我嘆了口氣，率先打破這沉重的氛圍。
“就說了讓你帶我去舊巷，你不聽，輪到自已身上了吧。”
張俊在一旁落井下石，真不是個東西！
曹玉妮掐了他一把，眼睛狠狠瞪著他。
“你們這些女孩子為什麼總是喜歡掐人，一點都不淑女。”
張俊撅著嘴小聲說道，像是我們欺負他似的。
“你他媽的幹嘛戴個鬼嬰娃娃在脖子上？”
孟道長盯著我奶給我的黑娃娃喊道。
“我奶給我的......啥？鬼嬰娃娃？”
我大驚失色，這下子真是在馬路上走著走著撿起了屎吃，我就說哪有“福娃”長著吊樣的。
“這邪門的東西你奶奶怎麼會有？”
孟道長臉色很是難看，我立馬把鬼嬰娃娃摘了下來摔在地上。
“我不知道啊，她剛才給我的。”
“你沒有滴血在它身上吧？”
孟道長彎腰撿起娃娃，神色凝重，緊皺著眉頭問道。
“沒有，這東西是幹嘛的啊？”
我僵在原地，感覺從頭到腳一陣寒意，
“這是存在於東南亞的一種邪術，用剛出生不久的嬰兒做法事，剝皮後等肉身全部腐爛將其骨頭磨成娃娃的模樣，
鬼嬰死得慘，怨氣沖天，但只要把鬼嬰的皮和骨頭娃娃供奉起來，它就會替你做事。”
孟道長解釋著，卻是臉色煞白，語氣中帶著一絲恐懼和不安。
“啊？我奶沒給我皮啊。”
我聽得心頭毛骨悚然，但轉念一想，只要供奉著鬼娃娃的皮和骨頭就不會有事，那還是能接受的。
“這鬼嬰娃娃煞氣很重，你本就是陰煞命，這是有人存心要把你害成陰人啊！”
孟道長的身體像是被電擊了一樣，猛的一抖。
“道長，這鬼嬰娃娃連你也難以對付嗎？”
曹玉妮看孟道長那樣子，心裡也是不免擔憂起來。
“倒也不是，我能不能借用一下廁所？”
孟道長紅著臉朝我問道，原來是憋尿憋不住了而已。
“行行行，算了我們還是來家裡說吧。”
在門口傻愣站著也不是個事，反正這些人我媽都見過了，待會兒醒了再見一次也不會怎麼樣的。
“要不我們還是去咖啡館吧，你媽媽好像不太喜歡我。”
曹玉妮擰巴著指頭，小心翼翼看向我。
“哪有？我媽人就這樣，太敏感了，她有時候也會表現出不喜歡我，玉妮你別太在意，再怎麼說我們都是朋友。”
我輕笑著安慰她，同時自已心中也有些許觸動。
朋友？除了劉小雨，我還沒把任何人當作過朋友。
“可你媽媽不是在睡覺嗎？等孟道長出來我們還是去咖啡店說吧，這種話題萬一讓你媽媽聽到了也不好解釋。”
既然曹玉妮這麼說了，我也沒再拒絕，畢竟這種事情確實不太好解釋。
電梯門剛開啟，就看見奶奶站在門口，直勾勾對著我們四個人。
“乖乖啊，你不是說回家做作業嗎？這些人又是誰啊？”
奶奶的嘴巴一張一合，眼睛卻是朝上看的，正面望過去就像是沒有瞳孔，只剩眼白了一樣。
“糟了！都閃開！”
孟道長大喊一聲推開了我，迅速掏出張符紙朝奶奶打了過去，只見奶奶慘叫一聲，身上頓時青煙四起。
我跌坐在地上還沒反應過來，親眼看著奶奶健步如飛跑進家門，哪裡還像個老年人的樣子。
“臥槽！那個是你奶奶嗎？”
曹玉妮一臉震驚地看著電梯外面，不敢置信地問道。
“應該不是吧，我也不太確定。”
我驚魂未定，連腿都在抖。
媽的披著奶奶外皮的鬼！
孟道長一腳踹開了奶奶家的門，氣勢洶洶衝了進去，
“道長你下手注意點！俺奶年紀大了身體禁不住折騰！”
我擋住即將關閉的電梯門，邊喊邊朝屋裡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