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訊息立即在“欣洋海”輪上傳播開來,整個船上沸騰了。不僅僅是船員們歡呼雀躍,海盜們心裡也鬆了一口氣。終於可以解脫了,這個破地方,再也不願意在這裡待下去了。連一點好吃的也沒有,要不是圖拉治軍嚴厲,這些人差不多早已跑光了。

看著餐廳裡歡樂的人群,海盜們則端著上了膛的槍,警惕的警戒著。他們擔心,這個時候是最容易出事的時候。但他們也接到了指令,就是不能輕易開槍。還有一個好訊息,傍晚的時候,一艘裝載著食品的小艇,靠上了“欣洋海”的舷梯。上面有米有面,有蔬菜。這些非洲當地的蔬菜,中國的船員大都叫不上名來。還有海產品和部分肉食品,還有,兩隻活羊。這應該是個更好的訊息了,有了吃的,就保障了身體狀況的恢復。不管是船員,還是海盜成員,除了持槍警戒的,凡是能行動的,都去一起搬伙食。一會兒,廚房裡熱鬧起來了。除了大廚、大臺,政委和醫生外,迪迪摩領著一個幹過廚子的海盜和萊曼斯也一起動手。

好久沒有這樣的伙食待遇了。大廚政委等人宰殺了活羊,燉了滿滿一大鍋羊肉。這些先由海盜們吃完以後,還有富餘的足夠船員們嚐嚐鮮。那些羊肉湯,可是營養豐富的滋補品哪!難以下嚥的粗茶淡飯,懶惰了人們的腸胃。醫生特別囑咐雙方的人員,一次不能吃的太多,腸胃一下子適應不了,會生病的。還不等海盜們完全吃飽,船員們就開始動筷子了。萊曼斯端著一個盤子,從那邊走到船員這一邊,用手抓了一塊駱駝肉,放進醫生的盤子裡。用土語說:你真厲害,你怎麼知道的那麼多呢,連圖拉也聽你的話。萊曼斯指的是醫生剛才對大家的囑咐。這些土語,醫生當然聽不懂。他怕引起圖拉的不滿,藉故轉到別處,躲開了萊曼斯。

酒飽飯足,並且有了回國的希望,當然值得慶賀一下。最起碼先把自已整理打扮一下。電機員摸摸自已的臉,又到洗手池前照了照鏡子,發現自已的臉很難看。鬍子很長,原來那很有型的斯大林鬍鬚,現在顯得很凌亂。是得好好的整理一下了。

他招呼迪迪摩:“傻逼,你給我借一把剃鬚刀,我刮刮鬍子。”他的英語並不流利,一邊結結巴巴的說,一邊用手比劃著刮鬍子的動作。迪迪摩當然知道是什麼意思。他沒有剃鬚刀,因為他年輕,沒有鬍鬚。但是別的海盜是有的。迪迪摩很快就給他借來了電動剃鬚刀。電機員拿在手裡看了看,這是我們船員們的東西。不知是哪個海盜從誰的房間裡搜刮來的。用電動剃鬚刀,修剪一個斯大林鬍鬚不太好使,熱心的迪迪摩又給他找來了剪刀。這一下好用多了,總得感謝人家啊。電機員不懷好意的笑笑,說:“謝謝你,傻逼。”

平時和船長他們聊天,都是用英語互相稱呼“朋友”或者是“先生”,船長有時叫迪迪摩兄弟。可是,這個“傻逼”指的是什麼?這應該是中文,英語裡沒有這個單詞。迪迪摩摸摸頭皮,非常嚴肅,並且認真:“‘傻逼’?我沒有接觸過漢語,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但我相信,和你們中國那美妙而悠久的語言一樣,這一定是個非常美麗的詞語。我很想知道她是什麼意思。”

迪迪摩被調侃,電機員很自以為是,洋洋得意起來。他讓三副給迪迪摩解釋:“你和他說說,‘傻逼’是個什麼東西。”三副鄙夷的一甩手,背過身去。大副趙建忠可不管那一套。看見電機員逗的開心,就湊上前去,對迪迪摩說:“‘傻逼’就是對人最尊貴的稱呼。”

迪迪摩雖然年齡不大,可是大家都尊重他。他們這樣捉弄人家,一般人都看不下去。二軌的火爆性子又發作了:“滾開!看看你們那德行。……”

二軌是電機員直接領導,電機員誠恐誠惶,連忙解釋道:“不關我的……”還沒說完,就急忙捂住自已的嘴巴。“不關我的事”這句話,已經給他帶來了不少黴運,像魔咒一樣的靈驗。這次幸虧剎車及時,很有可能避免了一次沒有預兆的麻煩。這句為了開脫責任而設立的,快說了一輩子的口頭語,今天終於被剎了車。以後再也不說這句話了,電機員以前就不止一次的這樣下決心。

二軌對“傻逼”這個詞很敏感,他是有切身體會的。那是在十多年前,現在的二軌那時的職務還是四軌,他所在的船舶從俄羅斯的聖彼得堡返航。離開波羅的海,出了北海,穿過英吉利海峽。在大西洋中沿著歐洲海岸,到達直布羅陀海峽,進入地中海。經過二十多天的不間斷航行,到達了埃及的運河重鎮蘇伊士,在這裡休整待命。

這裡是一個不大的海灣,密密麻麻的停泊著等待過運河的船舶。二軌所在的船隻,加完燃油後不久,接到了港口排程處的訊息:領航員馬上就要登船,請你們做好航行的準備。於是船長命令:機艙、駕駛臺備車、備舵。

一切準備完畢。一艘小船載著若干名運河河工徐徐開來。輪船在登船的領航員的指揮下緩緩的駛進了運河水道。僅僅三百米寬的水道,還有對向駛來的船隻。所以每條船舶都得小心行駛。駕駛臺上,在領航員的口令指揮下。七八艘輪船一字隊形,相隔一定的安全距離,用同樣的航速前進。

站在高高的駕駛臺上,放眼四望。廣袤平坦的大地上,稀稀拉拉的點綴著少許的植被。這是一片沙漠地帶。所不同的是這裡是固定沙漠。不像非洲的撒哈拉沙漠和我國的塔克拉瑪干沙漠是流動沙漠。

跟著運河河工同來的還有另一艘木製小船,上面有二十來個人。緊跟在緩緩行駛的輪船的舷梯旁,爭先恐後的往舷梯上擠。並且都揹著大大小小的包裹,有的還合夥抬著各式各樣的筐子、簍子。有經驗的船員都知道,這是些小商販。到船上是來和船員們做生意的。

按照船上的規定,無關人員是不允許登船的。舷梯口的值班水手試圖阻止這些人,可是哪裡能擋得住。他們一擁而上,有的人還用標準的漢語大聲的吆喝:“媽了個逼,上!”終於,這幫人一窩蜂的全都擠了上來。衝破了阻礙,他們臉上露出了勝利的笑容,聚集在甲板上,整理自已的貨物。

這些阿拉伯人,他們的體味與我們黃種人截然不同,難聞並且濃重,燻得值班的水手直往後退。其中一個絡腮鬍子的傢伙,走過來,笑嘻嘻的拍著值班水手的肩膀,一副非常友好的神態,說:“媽了個逼,你好!”

當時是中午十二點左右,當時的四軌(就是現在的二軌)下了班。吃過午飯後,走出生活區,來到甲板上看風景。只見並不寬闊的水面兩邊,是由土沙築成的河堤。那是開挖運河掏出來的沙土堆成的,並不是為了防洪。這裡處於乾旱地帶,沒有洪水氾濫的道理。光禿禿的沙地並不引人注目,倒是那些做生意的引起了四軌的興趣。

值班水手還年輕,和當時的四軌一樣,沒見過這個場面。攔不住這些人,心裡正在沮喪著呢。聽見自已捱罵,心裡更加窩火。於是回罵了一句:“你媽了個逼!”誰知這個絡腮鬍子竟然哈哈大笑:“是的。我們都媽了個逼,都媽了個逼。”莫名其妙。這一來倒把那個水手弄得一頭霧水,這是一個什麼樣的邏輯啊!

他們的貨物以食品居多。有橙子、西瓜、蔬菜和水產品,還有仿造的古埃及工藝品等。交易方式是以物換物。什麼工作服、工作鞋、毛巾、牙膏、手套、衛生紙甚至是舊衣物,他們都要。其中一個年輕人,長相體面,衣著得體。他用扁擔挑著兩筐橙子,在後甲板選了一個位置,擺開了攤。

航行了二十多天,除了凍魚、凍肉和耐儲存的物品外,船上儲備的鮮菜和水果類基本消耗殆盡。這個年輕人的水果確實吸引人。很快,就有好幾個船員圍了過來。每過來一個人,年輕人都問候一聲:“傻逼,你好。”二軌只感覺到心裡彆扭,但又不好說什麼。想向他解釋,肯定也說不清楚。這個年輕人很健談,漢語發音也很標準。他用刀子切開一個橙子,對眾人說:“傻逼,你看。這裡面是紅色的。你們中國人叫做‘血橙’。它的營養比普通的要高很多。知道吧?傻逼。”

這些東西很便宜。他們所要換取的,都是他們缺乏的生活必需品。“傻逼,你先嚐嘗,味道怎麼樣。”他把切好的一瓣橙子遞給二軌。二軌接過來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年輕人一口一個“傻逼”叫著,雖然他知道人家不是存心罵人,難道自已就這樣吃啞巴虧嗎。但是人家那“血橙”確實好吃。四軌匆匆的用兩塊肥皂換了十個橙子,又匆匆的離開了這個讓人心裡彆扭的地方。

這些人都是埃及的普通民眾,沒有受到高等教育。他們是從哪裡學來的漢語呢?並且發音還這麼標準,特別是那個“傻逼”和“媽了個逼”,從他們嘴裡說出來是那樣的自然,那樣的心安理得,四軌心裡直犯嘀咕。後來有人猜測:他們是和船上打交道多了,所以就學會了。但是這個猜測不成立。漢語能流利到這個份上,不是長時間接觸是學不會的。船舶透過整個運河,就十幾個小時左右的時間,並且這些人還得中途提早離船,以便再去趕對向來的船。這似乎不大可能。後來終於有人給出了一個好像是合理的解釋。那是以前,中國援助非洲的工程隊,在運河岸邊施工。當地居民懷著感激之情,與之接觸,漸漸的學會了漢語。可就是有些品質低下的人,滿口髒話。也許就是故意的捉弄人家吧。把這些齷齪的字眼教給了他們(注:道聽途說。作者沒有經過確切考證。)。其結果是,中國人眼睜睜的吃著啞巴虧,一點解釋的餘地也沒有。

這些自辱門楣的傢伙們。二軌心裡暗暗罵道。總有那麼一些素質低下的人,他們以捉弄、調侃別人為樂事。當我們走出國門,融入世界大家庭的時候,就是這類人,他們在詆譭我們中國人的整體形象。

二軌鄙夷的瞪了電機員一眼,扭過身子,不再理會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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