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出陽關無故人。

西域的荒漠之上,年輕的男人從地上甦醒過來。

他頭痛欲裂,用手掌輕輕拍著自已的太陽穴。

他用手撐起,望著四周,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也不清楚自已為什麼會在這裡,甚至記不起自已的名字。

從地上爬起來,他看看自已的雙手又看看自已的衣服。

他隱約好像記得自已是一位旅行者,經常從一個地方去到另一個地方。

他好像從腦海裡聽到別人叫他“羅多”之類的名字,但記不起更多的內容。

他摸了摸全身上下,發現除了自已穿著破爛的布衣之外,身上沒有攜帶任何的東西。

這時遠處有兩個人騎著馬,其中一個人騎在馬上看了看四周,朝另一個人喊:“單腳羊*要不要?”

“要,今天還沒開張呢。”另一人回答道,然後雙腿一夾馬腹、一抖韁繩,直接騎馬朝旅者衝了過來。

還沒到跟前,那土匪就抽出長長的馬刀來。

雙腿又一用力,他跨下的馬匹就立刻開始第二次加速,瞬時間就衝到了旅者的面前。

藉著馬匹的衝勁,土匪提起馬刀,刀尖斜向下、直接拎著刀俯下身砍了過來。

千鈞一髮之際,旅者突然一低頭蹲了下來。

那土匪一刀砍了個空,還差點把自已甩下馬去。

但旅者並不是往下一蹲那麼簡單。

他藉著蹲下去的力,緊接著就跳了起來,這時剛好跟那土匪擦身而過。

這時在馬上的土匪還斜著身子,傾向於這邊。

旅者跳起之後反手一拳打在了土匪的後腦。

從他拳上都能聽到“咔”的一聲傳來,但他知道那不是自已指骨傳來的聲音。

馬刀掉在地上,土匪身子一震就斜著倒下馬去,但他腳還套在馬鐙上,又在馬上顛簸了一陣,他那毫無知覺的身體才掉落下去。

旅者的視力很好,他看到那土匪眼中、鼻中、耳中都冒出了鮮血:早在被他打中後腦的那一刻,這個土匪就死了……

另一名土匪剛開始只是騎著馬小跑,並沒有去搶這個風頭,結果就是見到自已的同夥被人跳起一拳打落馬來。

於是他也夾了一下馬腹,拎起馬刀衝了過來。

旅者往前走了兩步,從地上撿起前一名土匪掉在地上的馬刀,在手裡握了握,感受了一下重量,隨手朝著第二名土匪扔了過去。

扔出的馬刀在空中旋轉著,剛好碰上了那名土匪坐騎的馬腿。

“嘶瀝瀝瀝瀝瀝……”馬兒嘶叫著摔倒在地上,想掙扎著站起來,但缺了一條腿卻怎麼也不能夠。

第二名土匪在地上摔得不輕,他掙扎著爬起來,卻發現那名旅者已經走在了自已身前。

還沒等他有所動作,旅者快到出現虛影的一拳就打在了他的太陽穴上。

第二名土匪被打的頭一偏,七竅流血的死去。

旅者看了看自已的雙手,還是不記得什麼。

於是他走上一個小土坡向四周望去:在遠處有一條很多車轍和馬蹄印形成的道路。

他從兩名土匪身上搜出一點碎銀子裝進自已腰裡,然後朝著那條道路走去。

走到了那條印著深深車輪印的路上,旅者又順著那條道路走了很久,遠遠看到了一潭水。

潭水源自於旁邊一處怪石嶙峋的小山上。

小山上,泉水湧出的地方旁邊架著很多木質的障礙,防止人們爬到源頭去影響到水源。

泉水順著一股不小的溪流流到小山的腳下,在這裡形成了一個很大的水潭。

水潭中間幽深看不到底,水潭的邊上圍著很多人在那裡打水。

而在這些人的後邊,有一有一條被踏出的小路,很顯然平日裡不斷有人來這裡打水,踩出了這條小路。

旅者快步走近了水潭邊,趴在水潭邊上喝了好幾口水,才緩過勁來。

從那條路上過來打水的人很多,都是到潭邊打了水就挑走,還有一位趕著牛車的,車上放著十好幾個桶。

有一個老者挑著兩隻空桶過來,在潭邊放下空桶,撐著腰緩了一緩,才拿起一個空桶,半放進水潭邊開始盛水。

結果一放水桶就滑脫了手,他又趕快伸手前去撈了兩下才把水桶撈住,沒有讓漂走,但自已差點就掉進水裡。

旅者見狀小跑兩步過去:“我來吧!”說著將那個水桶接過,壓下了水裡,接到滿滿一桶水提起。

旅者又接了另一桶水,那老者扶著腰點點頭:“多謝你呀,後生。”

旅者:“沒事的,請問這條路是通向哪?”

“通向歌潭城,這裡就是歌潭——”老者手指著旁邊的潭水說:“怎麼?沒來過這裡?”

旅者看老者扶腰的樣子,索性把扁擔拿過來挑上兩桶水:“你也是要回到城裡嗎?我幫你挑水,帶我去到城裡吧。”

“哎,那敢情好,謝過了。

其實順著這條路可以一直走到城裡的,不亂跑就不會迷路。

不過你第一次來到這裡,我可以給你講講這歌潭城的事情……”

旅者挑著水上路,老者在他旁邊走:“你第一次來這裡,怎麼沒見你帶著行李包裹啊?你的同伴呢?”

旅者搖搖頭:“我記不太清了,包裹可能是丟了。同伴我也不記得有沒有。”

老者:“哎呀,是糟了馬賊了嗎?是不是撞壞了腦子?我剛才過來的時候就看到兩個馬賊離開呢。

不過那也不對啊,這裡的馬賊向來是不留活口的。

唉,算了,你慢慢回想吧,先跟我去城裡,先找個落腳的地方再說。”

他們逐漸遠離了潭水,這時候一陣帶著塵土的風颳過,後方傳來嗚嗚的聲音,如歌如泣。

旅者回頭,那潭邊的小山矗立在夕陽之下,聲音就從那裡傳來。

老者:“風兒吹到那座小山的石頭上,石頭就開始唱歌,所以人們把那裡叫做歌潭。

前邊建立起的大城就叫做歌潭城。”

兩人繼續往前走,路邊逐漸開始出現很粗的木杆插在地上,而有十幾個屍體,都被吊在這些路邊的杆子上,順著路邊排了一溜,發黑到看不清面目的屍體隨著黃昏的風微微搖動。

“這些人是誰?”

“是馬賊,被官府的人捉到了,就吊死在這裡示眾。

雖然官府只有每月初一、十五才來巡視一次,但是有時候是不按這個日子的,那時候馬賊如果出來打秋風就很可能被官府巡邊的隊伍撞上,一律吊死在這裡。

馬賊的屍首沒人管,通常要爛成兩截從繩子上掉下來的時候,才有人拖去埋掉。”

旅者挑著水,跟在老人身後繼續走。

又走了一陣,他遙望路的前方,在路邊的杆子上也孤零零掛著一具屍體,但是正有一個人爬上杆子在解開那繩索。

杆子的周圍稀稀拉拉地圍著五六個人。

“遠處那邊的,也是馬賊嗎?”

“不是,那個是俠。”

“俠?”

“是啊,城裡的說書先生說的,行事講一個‘義’字,鋤強扶弱、劫富濟貧的就是俠。

他為老百姓出頭,就被馬賊記恨上,稍有不防就著了馬賊的道,被掛在馬上拖死了,然後掛在這裡,不準人放他下來。

不過馬賊只是隔幾天過來人巡視一下,我剛才挑著空桶經過的時候,看到兩個巡視的馬賊剛走,這不是有人趁機來解下他,送去安葬。

在這片地界上,好人不長命,大俠也不長命,但至少有人記得他。”

……

旅者聽到之後沒說什麼,他現在的腦中還是一片空白。

“對了,我姓劉,叫我老劉就行,一輩子都在城東的齡濟堂做工,現在年紀大了就只能幹些粗活。

這幾天正是腰痛,今天真得謝謝你幫我挑水,昨天我在路上歇了十幾次才把水挑回去的。”

旅者:“不用客氣,老劉。我現在心裡什麼都記不起,還得多謝你給我介紹這裡呢。”

老劉:“還真是被撞到了腦袋?心裡什麼都不記得啊?那你得先有個落腳的地兒,最好得有個活計才行,你會些什麼啊?”

旅者:“我都不記得,我連自已的姓名都不記得——”他想起了之前打死那兩個馬賊,又說:“但是我的拳腳應該很厲害。”

老劉:“拳腳厲害?那等下我帶你去仙桃居看看,這城裡魚龍混雜,很多邪人惡霸都盤亙在城裡。唯有幾個武館經常出一些護院,不過外人很難進去武館。

武館出的護院要在他們那裡常年練拳,知根知底的。

你初來乍到要謀生,如果手上真有功夫的話,可以去仙桃居看看。

仙桃居也經常幫人看家護院,不過都是短工,傳說仙桃居的人也接一些偏門的生意,但那只是傳言,總的來說仙桃居還是不錯的。

我經常給仙桃居送藥過去,跟那裡的羅師傅很熟。”

老劉一邊走,一邊跟旅者介紹這歌潭城的來歷:

早在幾百年前,這水潭邊原本不遠處有一個村子,依水而居,並且憑藉著西域來的客商和出關的那些商隊人士,發展成了一個繁榮的鎮子。

但在一百八十多年前,一場地動徹底毀掉了鎮子,而且在鎮子裡形成了非常多的地陷,完全不能住人。

“那邊叫做裂溝,無論白天晚上都不能去,不但容易掉下洞坑……那裡很多洞坑只是時間久了被浮土填滿的,浮土很鬆,像流沙一樣會把人陷進去。

而到了晚上,只要風一吹過,人們就會聽到那裡傳來哭的聲音,那都是不散的冤魂。

要是活人靠近了,肯定要被冤魂纏上的,就算沒被纏上,染上邪魅也要大病一場。”老劉指著一個方向說。

後來倖存者們在更遠的地方選了地方開始紮營,臨時的營地後來慢慢又形成了村落。

因為這裡有水,從西域方向往來的客商都會經過這裡休整,村落也很快發展成了鎮子,後來中原的一位高僧一路苦修至此,決定在這裡修建廟宇,弘揚佛法。

高僧屢次返回關內,化來了很多的財物,招來了很多的工匠,最終建成了關外唯一的大寺——十誡寺。

同時漢邦也開始注意到與西域的往來交流,隨後在這裡鎮子的基礎上進行擴建,就修成了現在規模龐大的歌潭城。

但是西域之外廣袤無垠,各種大小國家繁多,戰爭紛繁;

同時漢邦處於內部的問題,有時候在這歌潭城有駐軍和都護的,有時候卻又把觸手全部收回了關內,使得歌潭城成為了一座孤城。

好在這裡始終是漢邦的邊境,沒有哪個國家敢來把戰火燃到這兒來的。

只是歌潭城內逐漸就變成了熱鬧喧譁、魚龍混雜之城。

在二十年前,漢邦又一次從歌潭城內徹底撤兵,城內只留下個城丞和十幾個兵丁在維護著都護府,完全管不了城內的大小事。

城內的各項事務就完全靠自治。

為了安定,富人家僱請家丁和護院,窮人們就靠忍氣吞聲和鄰里幫助;

城裡的富人們還共同出錢養起了一支鄉勇,從人數上來說算是這城裡最強的一支力量。

城內還有各種武館,武館培養出的人多數都是當護院、鏢師的,也有一些進了鄉勇,維護全城的安危。

一到城內,立刻就是一幅車水馬龍的景象。

街上的人群熙熙攘攘,交易繁忙,街道兩旁商鋪林立,各種各樣西域來的奇特商品琳琅滿目。

……

旅者跟著老劉到了一間叫“齡濟堂”的藥店後院,幫老劉把水都倒進水缸之後,就跟著老劉走過了好幾條街,來到了一個挺大的院落。

院落大門敞開著,從開啟的大門朝裡望去,院裡有一位年紀不小的武師,穿著練武人的勁裝。

武師面上帶著歲月的紋痕,但身子依然強壯,正在院中來回走動,指導督促幾個光著膀子的年輕人練武。

在院子的一角,用磚搭著一個爐灶,上面一個大瓦罐,正“噗嘟嘟”地冒著氣泡,散發出濃重的藥味和肉味。

一個小夥子練著練著,就跑去院子邊上,拿條布擦了擦身上的汗,然後過去爐灶邊拿起一個碗,用筷子從罐中撈起一大塊肉,兩口吃完,揉肚子再輕輕跳幾下,就又練功去了。

老劉對旅者說:“他們練武之人就是這樣,每天都得吃肉,而且練得越多,食量就越大。

平日裡練功都是不停吃肉的,練餓了就直接過去吃,那個爐子白天都是從來不熄火的,用各種藥材煮著肉。”

“羅師傅!”那老者在院外打招呼。

那年長的武師一轉頭:“老劉?快進來!”

老劉引著旅者進到院中:“羅師傅,我在城外打水時遇到這位後生,他說記不清自已的來時和去路,也沒地方可去。

我問他會什麼,他說拳腳還行,我就帶他過來試試看,如果可以的話,當下先有個吃飯的地方。

如果不行,我再帶他去別的地方看看。”

羅師傅上下打量了下旅者,發現看不出虛實,於是叫一聲:“鐵柱,你去試試拳腳。”

一個對著木人樁練拳的小夥子立刻停下練武,拿起布巾來擦汗。

旅者依然站在院中央,老劉趕快往後躲,退到了門邊上。

院內其他的年輕人也停止了練武,紛紛圍了過來。

羅師傅開始對著兩個沒有拿布巾擦汗的年輕人喊:“要看可以,先把汗擦了!不然風寒入體,一輩子就毀了!”

……

“鐵柱”身高臂長,而且手一抬,看架子就是經年打鬥的高手。

他雙腳分開,兩腳的方向成丁字,左腳尖朝著旅者。

鐵柱穩步一滑、一個欺身,兩人之間的距離就已經到了自已拳鋒的範圍內,閃電般一拳朝著旅者面門而去。

旅者的胳膊比他短,這距離剛好超出了旅者的攻擊範圍。

而且鐵柱出拳時胳膊並沒有朝後揚起蓄力,毫無徵兆直接抬手,拳出、拳到。

但在他出拳之前,旅者就開始擰身。

鐵柱欺身之時剛好也是旅者欺身之時,兩人同時朝前移了半個身子。

旅者的擰身躲開了鐵柱的一拳,同時一拳打在鐵柱的腹部,收手。

一切都在電石火光之間完成,旅者的拳快到沒有拳影,在外人看來就是鐵柱揮出一拳,兩人交錯,旅者躲開了拳,鐵柱直接倒下。

這時一個很壯的小夥子騰的一下就站起來,朝著旅者喊:“你這廝!使了什麼歪招?”

“混賬!”羅師傅直接朝著小夥子呵斥:“學藝不精,看不出門道,還嘴上沒個把門的!你拿杆木槍去試試?”

“試試就試試!”那年輕人往前一跳,看似高壯,跳起來卻輕盈無比、落地無聲,順手就掂起了一杆放在架子上的木槍,一看架勢就是用槍的老手。

槍豎起來只有齊眉高,不是大槍,丈八大槍一般只有軍中騎馬的才能用。

普通的長槍也很難揹著四處走,所以走江湖的很少用槍,有用槍的也是跟這個小夥子一樣,用的齊眉槍。

小夥子連招呼都沒打,掂起齊眉槍的一刻就直接上手便刺,又準又狠。

若不是練家子,被這樣重的一記木槍刺中,也會重傷或者殞命!

但旅者又是一個側身,千鈞一髮之際躲過了槍刺,側身的瞬間左手就前伸,從木槍的下方伸出,這個時候左手收回,右手前伸,雙手和胳膊閃電般在木槍上下整個一搓……

“啊!”小夥子手中的木槍猛然旋轉,直接磨破了手皮脫出手去。

噹啷!木槍落地,小夥子顧不得自已掌心全是鮮血,看著自已手心被磨掉還連著一點皮的幾個老繭,愣愣的不做聲。

他從五歲開始跟著村裡把式學槍,很快就成了村裡娃娃們的第一,村把式也是交口稱讚,還直言若是一直在這裡學,就會埋沒了一位練槍的天才。

後來家裡湊了糧食把他送到鎮上的專門武師那裡學習,學成後就混到了仙桃居,算是江湖成名前的“實習期”吧。

俗話說“月棍、年刀、十年劍,一輩子的槍”。

他這十幾年的苦練和學習下來,不管什麼兵器,同齡人中從來沒遇到過對手,結果今天一招就敗,而且是被人打掉了手裡的槍。

被人打掉手裡的武器,也是用槍人最大的失敗。

羅師傅看那小夥子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趁機提點:“現在知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了?不是你的槍法弱,而是別人強!以後說話做事長點眼,嘴上加個把門的!”

“老五!”羅師傅喊道:“帶他去上藥!”

“誒,好嘞!”另一個小夥子其實早就準備上了,聽到吩咐就趕快過去把爐子上的那罐肉端下來,放上另一個空罐子,水缸裡舀一瓢水加進去,然後丟進兩個布條,又快速跑去後院取藥了。

羅師傅往前走兩步,鄭重地一抱拳:“敢問姓氏名誰?出自哪個門派?”

旅者:“我不記得。”

“不記得?名字都不記得?”

“是,我在荒漠之中醒來,被門口這位劉老丈帶進了這城裡,其它什麼都不記得,只隱約記得自已好像叫做羅多。”

門邊上的老劉點頭示意。

“好像?那就是得了失心症了。既然是失心的人——”

師傅又往前走了兩步,鄭重的對著羅多說:“那可能‘羅多’都不是你真正的名字。

我見過一些失心的人,他們記得最清的可能並不是自已的名字,而是最後害自已成這樣的仇人。

所以你如果頂著仇人的名字在四處行走,很有可能再次被那仇人發覺。

到時候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難免死的不明不白。

你有諢號嗎?在江湖上行走,還是用諢號最好。”

旅者搖搖頭:“就算有也不記得。”

“那就給你起一個吧……老七!”

“誒?”師傅身後,一個看上去挺精明的精瘦年輕人站起來答應道。

“‘鐵拳’這個諢號有人用了嗎?”

“早有了!東邊和西北邊的響馬各有一個用這個諢號的,城裡邊城北的拳館也有用這個諢號的。”

“‘神拳’呢?”

“城北拳館的大拳師就用這個稱號呀。”

“‘拳王’呢?”

“你想引全城的拳師都過來挑戰嗎?連人熊都引來?”

“那就算了,這個……”老師傅似乎一時詞窮了。

旅者突然開口道:“百戰拳。”

“什麼?”

“這一套拳法似乎叫做百戰拳,是我一位朋友送給我的。他好像經歷過很多廝殺才創造出這套拳法”

“那你的諢號就叫百戰吧。希望只用拳法的前兩個字不會把你的仇人引過來。”

老師傅拍拍旅者的肩膀,對著庭院裡的眾人說:“大家歡迎‘百戰’來我們仙桃居!”

“好!”院裡其餘幾個小夥子拍手叫了聲好。

“百戰”從此就在仙桃居暫時住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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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腳羊:(土匪黑話:落單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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