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萬德
萬德繼續捂著胳膊說：“我受了這麼重的傷，也無法好好陪練你的弟子們了。何不簽訂個君子之盟，我去找更多的宗師過來？”
尕子他們一時有些猶豫，慢下腳步看著百戰。
百戰搖頭：“不要聽他蠱惑，他現在也比飛天螳螂強得多，用全力戒備！”
六人聽到後神色凝重，再次鋪開成半圓形包圍，緩慢逼近萬德；
萬德扶著一邊的肩膀，還是神色悽慘地搖頭：“唉……何必呢，何必跟我一個傷者這麼過不去呢……”
六人逐漸逼近，但是萬德卻絲毫沒有防備的架勢，只是踉蹌著往後小步退去；
若是常人看來，他已是窮途末路，不得已才後退，但是老七看來，自已每一次想繞去他身後的打算都被這幾步的走位給破了，萬德始終以側面對著自已，沒有陷入到前後的包圍圈中。
尕子見萬德已經在自已的出槍範圍之內，卻還沒有擺出任何的架勢，於是就率先一槍抖槍花刺去，快到近前耀眼的槍花收束為一擊直刺；
槍尖臨近的時候萬德突然直起了腰，臉上也不再有悽慘的神色，一副睥睨天下的表情，好似是漢邦的王爺那樣，他左手屈指一彈就敲在了尕子的槍尖上；
雖然那沒有像飛天螳螂那樣將尕子連人帶槍打退，但萬德的動作更加的輕鬆寫意，動作的幅度也更小，開啟尕子的槍之後踏出一步，像個真正的王宮貴胄，輝煌大氣的左手一揮；
丁餘的刀、老五的劍、麻子的長棍被這一手同時揮開，麻子的長棍還差點砸到鐵柱的頭上；
萬德揮完這一掌，回手的時候一把抓住了老七的飛鏢，反手就丟了回去。
萬德的專長不是暗器，但這一手老七也沒有完全躲過去，往旁邊一翻身但胳膊還是中了鏢。
萬德又是左手在身前斜向下似揮似劈的一掌，將鐵柱和勉強穩住身形又想衝上的長槍和長棍一起席捲開來；
萬德邁出一步，龍行虎步、端莊大氣好似一位皇者，但實際上速度極快，一步邁出已經到了鐵柱的身前，左掌直接懸在鐵柱的頭頂，扭頭問百戰：“大宗師，這樣可行否？”
其他幾人見到，不敢再有動作。
百戰點頭：“你走吧。”
萬德向百戰稍稍欠身，然後保持方向退了幾步，再轉身往後飆去，但還沒到巷口就怪叫一聲，仆倒在地。
幾人看著百戰，百戰說：“離體真氣的爆發。剛才我已經將離體真氣打入他的經脈，破壞了他經脈的同時還在他的心脈隱藏了下來，若是你們剛才撐的久一點，他就會暴斃在交手過程中。”
老七捂著自已胳膊：“這個萬德……這麼強？”
百戰點頭：“強宗師就是這樣，從傳聞來看，北門恩和所羅門應該都是強宗師，但應該沒有萬德這麼強。
飛天螳螂也算宗師中較強的，但他精於速度和突襲，但是他的武器被破壞，速度優勢也在圍攻中被消弭，所以才敗於你們。
我留萬德只是想給你們看看，跟真正的強宗師差距有多大，不要以為圍殺了兩個宗師就不把天下的宗師放在眼裡。”
鐵柱還是滿臉的汗，剛才要不是萬德留手停住了那一掌，自已的腦袋直接就被拍開了，他誠心點頭說：“戰老說的是，剛才圍殺了飛天螳螂回來的路上，我們確實感覺有些輕浮了，當時覺得回來再殺掉萬德不過又是多一場圍殺而已……”
老五也心有餘悸：“直孃的這老賊太強了，明明看上去招式沒有什麼出奇，但是一招就能同時打我們幾個。”
百戰：“因為他的內功比飛天螳螂強，‘練武不練功，到老一場空’這句話你們聽過很多遍了，道理就是這樣，內功練到了，揮手翻天地；內功不到，花拳繡腿。”
老七：“那咱們現在？”
百戰看了看巷子內滿地躺倒的喪失生之希望的黑衣人：“先把這些人收拾了，然後在萬德的屍體上多留一些你們兵器的痕跡，尤其是要斬破心脈那裡，掩蓋離體真氣爆破心脈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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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不但仙桃居迎來了新一波的黑道客人，就連老柄侄子的“三里橋龍虎幫”都迎來了不少的道上客人。
三里橋龍虎幫下面有一間錢臺子，還收著附近三條街道商戶的“保護費”，算是歌潭城的二流幫派，這樣規模的幫派在歌潭城一抓一大把，但是三里橋這裡因為老柄而特別出名。
老柄原來在廷尉做過事，是歌潭城黑道上唯一能夠做好勘驗的，而且在上一次“點破”了仙桃幫的真實力，“揭露”了仙桃幫想要做橫跨黑白兩道的梟雄之後，名聲更是大振。
一大清早，一幫道上的“人物”就來拜會三里橋龍虎幫，但是到這兒之後，連這兒的幫主都不看，直接就說找老柄。
老柄出到外院，一幫人立刻就把他圍起來，有的是黑道上的“老傢伙”，也有幾個是年輕的黑道幫派人士，各個都客氣的跟老柄問好。
老柄剛起床不久，還沒弄清楚發生了什麼事：“諸位，這是怎麼了，一大早就來尋我？”
一個年輕人趕快說：“柄叔，昨天夜裡五更傳來的訊息，飛天螳螂和萬德都栽了！”
“啊？這麼快？這麼快就有人找到他們了？”老柄瞪大了雙眼。
一個老傢伙上來就一拱手：“是啊，老柄，要不咱們道上都說你料事如神呢，飛天螳螂昨天夜裡被仙桃幫圍殺在彩華大街上，當時滿街人都看著呢；
據說飛天螳螂一路飛簷走壁的逃竄，但是逃到彩華大街還是逃不動了，被追上後圍殺當場；
萬德被圍殺在另一條巷子，巷子裡還有好幾十號天啟教好手的屍身，現在屍身都收在城外義莊了，怎麼樣老柄？想不想去看看？”
老柄：“是得去看看……走，咱們這就走！”
一幫人鬨然響應。
“嘿，論勘驗，歌潭城真是沒有比柄叔強的。”
“就是呢，鄉勇那些勘驗算個屁啊。”
老柄接過旁邊三里橋龍虎幫小嘍囉遞過來的罩衣，穿上後跟著眾人走出門去，邊走邊說：“你們跟我具體說說，昨天夜裡到底是怎麼回事。”
有個老傢伙就開始說了：“是這麼回事……昨天道上的頭臉們在滿鳳樓商議，一是取琉璃珠，二是怎麼把天啟教剩下的兩位宗師找出來。
果不其然，仙桃幫把明面上取琉璃珠的事情給推掉了……”
旁邊一人立刻附和：“要不怎麼說柄叔您料事如神呢，這就是說書先生說的一葉知秋啊！就憑荒郊野外的幾具被狼啃過的屍體，就把仙桃幫的來龍去脈和他們的意圖都推斷得一清二楚！”
“就是就是，柄叔把仙桃居想當第二個呼延家都說中了！”
“柄叔真是‘這個’！”一個黑道舉起大拇指。
那老傢伙繼續說：“昨天仙桃幫推掉了明面上取琉璃珠的事，跟呼延家一樣，不在這件事上露面。
當時就有人攛掇仙桃幫去找天啟教的人。
但是天啟教的飛天螳螂和萬德藏的很深，道上都沒有線索，所以也就只是說說罷了。
結果啊，沒想到……當天晚上仙桃幫就將萬德和飛天螳螂圍殺了！”
另一個老傢伙一邊搖頭一邊讚歎：“殺人不過夜，出手宗師亡……這仙桃居是真厲害。”
一個年輕的黑道也附和著說：“就是呢，這也太可怕了，整個歌潭城黑道都打聽不到的線索，他們竟然當晚就能找到人，還連飛天螳螂都能找到。
誰都知道飛天螳螂是獨行的刺客，這都能找到蹤跡……
說明仙桃幫早在歌潭城佈下了一張大網！整個城裡都是他們的眼線！
這怕是已經快成第二個呼延家了。”
年輕的黑道接著笑著對老柄說：“在這之前，咱們所有人可都被矇在鼓裡呢。
甚至從來沒人聽說過仙桃幫，都以為仙桃居只是個普通的武師院子……
結果只有柄叔您看了看幾具屍體，就斷定他們的貨沒出在黑市上，還推斷出了他們的計劃，這才揭露了他們一直以來的算計。
——鐵口直斷啊，柄叔，您說的全都對上了！”
老柄心裡有點打鼓，他以前在廷尉也多是跟在別人後面混日子的，結果最近一段時間突然就成“歌潭城勘驗第一”、“鐵口直斷”了，但他也不能露怯，只是捋了捋鬍鬚，邊走邊說：“嘿，也就是在廷尉多混了幾年，見識的多了些……”
順著眾人的吹捧，老柄一行人走到車行，又僱了兩輛馬車，駛到了城邊的義莊。
眾人來到坐落在小山旁邊、山蔭遮蔽下的義莊，義莊門口已經停了幾輛馬車，不止一夥的人來回進出著義莊。
大家都在歌潭城，有很多是低頭不見抬頭見的，老柄認出了有鄉勇的人，還有呼延家、韋家、陶家等大家族的人，都是來檢視天啟教教眾的屍體，尤其是兩位宗師的。
進去陰冷的義莊，正廳最中間就擺著兩具屍體。
老柄先走到萬德的屍體旁邊，既然他現在名聲都被捧上來了，總不能出了漏子讓別人笑話，他也是拿出了全身的解數，仔細翻看每一道傷口。
仔細勘驗之下，果然有了收穫，至少夠應對今天的局面的。
“哼，這萬德藏的夠深的！”老柄說道。
“怎麼說？柄叔。”
“從經脈來看，這萬德屬於宗師中最強的那一檔。
虧他整天以智將的身份來對外，要是別人當了真，把他當成普通宗師甚至是較弱的宗師，那可得栽個大跟頭。”
“嚯，這萬德可夠陰險的。那豈不是說他比飛天螳螂強？”
老柄走到另一邊飛天螳螂的屍體旁，翻開一些很深的傷口看了看：“沒錯，比這飛天螳螂還要強得多，哪怕這飛天螳螂已經是宗師當中比較強的。”
“譁”同行來的幾人都喧鬧起來，七嘴八舌的說。
“這樣都能被圍殺？那仙桃幫的幾個一流高手到底有多高？”
“還是有宗師配合吧，肯定是羅師傅先牽制了萬德，他們一起上才能圍殺的。”
“不過這樣也是太強了，而且彩華大街上的人們都看到了，追殺飛天螳螂的就仙桃幫那五、六個高手，羅師傅並不在其中。”
“如果羅師傅之前透露出來的訊息當真，算上荒漠狼，那這次天啟教派出的四名宗師高手可都全栽在仙桃幫手裡了。”
“柄叔說的沒錯，仙桃幫所圖甚大啊，城內的眼線這麼廣……”
“噓，收聲！這些東西不要到處亂說……”
……
老柄繼續回來檢視萬德的屍體，檢視過幾道傷口之後：“嗯，果然沒錯。”
“還有什麼發現？柄叔？”
“我不是說過要著重看仙桃幫這個使刀的嗎？果然，他就是仙桃幫隱藏的最深的那一個！
看這一刀，萬德身上最致命的傷就是這一刀切開心脈，但是心脈周邊有被震破的痕跡。
哼，這使刀的也是一直在隱藏實力，從這刀來看，他已經能利用內力震顫兵刃了，距離宗師——半步之遙。
這萬德隱藏了一輩子，結果栽在個隱藏更深的人手裡。
這裡、這裡——從這些傷來看，仙桃幫他們還是用一流強者的合擊技，圍攻萬德，可能還要加上羅師傅的牽制。
萬德本來拼著一些小傷，隱藏自已的修為，想突然露個殺手的；
結果這使刀的突如其來的一刀，石破天驚，刀起人隕……萬德什麼招都沒用了。
江湖廝殺就是這樣，有時候你藏過了頭，就不用再藏了，命都沒了，藏什麼都沒用。”
“哦……”一個年輕人長出一口氣：“跟柄叔來就是長見識，連當時他們過招廝殺的場景都現出來了！”
老柄看向旁邊的人：“那個使刀的有什麼特點沒有？”
那人想了想：“諢號叫丁子的那個？也沒啥大的特點，長相穿著啥的都很普通，但是目光一看就很凌厲，就像個刀客的樣子，再就是從來都抱著他那口刀，到哪都不放下。”
老柄點頭：“沒錯了，以氣養刀，半步宗師！”
“哦！”、“原來如此！”、“果然沒錯！”旁邊眾人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