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阿嬌這幾天的眼皮老是跳,跳的就像秋後的螞蚱一樣。

幾日前天還沒亮,小三爺從她被窩裡離開,到現在一直沒來。柳阿嬌內心深處有一種不好的徵兆襲來,似乎要有大事發生。

從小三爺捨身忘死,捅死鬼子川崎以來,柳阿嬌一直勸說要和他遠走高飛,浪跡天涯。小三爺就是不從,如果他憑空消失了,災難和禍事就會連累到他家,他將成為萬劫不復的罪人。

他還向柳阿嬌保證,刺殺鬼子軍官的事不會有人知道。現場除了死了的阿鬼,沒有任何目擊證人。我們只需要躲避一段時間,等風頭過去了,就去雲南,去大理,在洱海邊漫步,在雪山下纏綿…

避難的這段時間,就住在縣城的朋友家裡面,而這個狐朋狗友,就叫苗鐵蛋。

苗鐵蛋人高馬大、眼小鼻長。似笑非笑新月眉,似哭非哭窘迫臉,大耳細脖、唇厚腮圓。整天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特別惹人討厭。

苗鐵蛋是落魄豪門子弟出身,生了富人的病,沒有富人的命。祖上積攢下那麼多的祖業家產,自打他爹死後,都被他敗的差不多了。

嗜賭成性、揮霍無度,攆兔放鷹、吸食鴉片。曾經幹過最敗家的一件事,就是用一處宅院換了一條攆兔子的義大利靈緹犬,轟動了整個縣城…

人人都罵他是敗家子,沒錯,他確實是個地地道道的敗家子。他自已從來不在乎別人對他的看法,依然我行我素,瀟灑自如,他常說的一句話:

東邊不亮西邊亮,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

身邊只有一個老孃,自已雖說快四十的人了,孑然一身,了無牽掛。正是因為和小三爺臭味相投,兩人一拍即合,成了過街老鼠一般的鐵桿兄弟。

兩人經常一起不務正業、耍耍玩玩,就像宋代的大詞人柳永一樣,但有井水梧桐處,皆能歌柳詞。他們是但凡有熱鬧人群處,都能見到他們的身影。

時常勾肩搭背,時常擠鼻子弄眼,酒樓裡面喝花酒,賭局旁邊拍桌板。看到美女的時候,一口清澈響亮的流氓哨響徹天邊。有時提著鳥籠,有時揣著蟈蟈,有時牽著細狗,有時架著獵鷹…

荒郊野外、亂墳崗子,樹林深處、河叉溝邊,都被他們跑了個遍。野雞野鴨野鵪鶉,獾狗野兔野大雁,黑魚火頭和黃鱔,黃皮子狐狸和貂鼬。都是他們的囊中之物、口中之餐,活的那是一個瀟灑快活似神仙。

夜路走多了,什麼東西都可能遇見。然而苗鐵蛋是天生的陽氣旺盛,膽子大,什麼他都不怕。神擋殺神、佛擋殺佛,鬼擋道了也得挨一掌摑,在藉著酒勁,扛著獵槍,苗鐵蛋可謂是天下無敵,所向披靡。

某一年的深秋時節,那時鬼子還沒有打過山海關。苗鐵蛋賭博輸的是底朝天,想要撈回又沒有本錢,急的是齜牙咧嘴團團轉。只有在縣城大街上閒逛,剛好趕上金秋廟會,人頭攢動,好不熱鬧。

有玩雜技的,有耍猴的,有賣糖葫蘆、 糖畫的,有舞刀弄槍賣藝的。苗鐵蛋在人群中鑽來鑽去,頂頭撞到一個牽著駱駝算卦的,駱駝一聲巨大的鼻息聲,把苗鐵蛋嚇得一激靈:

“這該死的畜生,他孃的你也來欺負我不是?老子自打輸了錢,幹啥啥倒黴,喝涼水都塞牙!”

算卦的老頭面板黝黑,人也精瘦,戴了個師爺帽,穿著對襟連體大褂,倒也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樣子。手中拿著招牌,上面寫著:

郭半仙神卦,不準不要錢!

苗鐵蛋一看,呦嗬,癩蛤蟆打哈哈,好大的口氣。老話說得好,窮算卦,富燒香,不窮不富心不慌。剛好苗鐵蛋遇到了煩心事,讓這老頭開解開解。

“我說郭半仙,你算卦準不準啊?胡說八道的話,我把你的卦攤給砸了。你是測八字還是算六爻呀?”苗鐵蛋陰陽怪氣的問道。

“無需太麻煩,客官要是願意,看看手相即可。”郭半仙笑眯眯的說道。

苗鐵蛋立即把左手掌伸了出去,郭半仙拿捏在手裡,左瞅瞅,右瞧瞧,隨即說道:

你本是東河裡的蝸拉牛,

戴著斗笠露著頭,

吃飽不愁餓了愁。

你也是山林裡的大馬猴,

穿著衣服沒有袖,

爹也憂來娘也憂!

苗鐵蛋雖然沒有聽懂偈語的意思,但也察覺出不是什麼好話,意思就是自已一輩子就是受窮的命唄。

隨即發飆就要砸了郭半仙的卦攤,郭半仙哪裡鬥得過這潑皮無懶,直言不收卦錢,息怒饒命,客官請走便是。苗鐵蛋心裡嘀咕著:

這郭半仙算的還挺準,何不趁機向他討教個發財的門道,也好贏回我輸的銀錢。

於是苗鐵蛋故意清清嗓子說道:

“想要我饒了你也簡單,你需教我一個快速贏錢的辦法。否則你的駱駝會變成烤駱駝,你也要跟著完蛋!”

郭半仙思量再三,還是教給他一個快速生財的方法,屬於旁門左道或者巫蠱邪祟。做成這件事必須要大膽,切記千萬不要回頭看!

苗鐵蛋按照郭半仙的意思,找到一座埋葬了七七四十九天的女墳,女子年輕,上吊自殺而死。冤死陰人,邪氣越大,就越是靈驗。

白天午時將一副五十四張的竹骨牌埋在女墳的墳堆下面,夜晚子時以後,不許點燈,一次摸一張的往家裡拿。跑夠五十四趟之後,如果沒有出現任何意外的話,你將會逢賭必贏、戰無不勝。只是切記,不管發生任何事情,千萬不要回頭看…

在一個深秋露冷、月黑風高的夜晚,女子死亡剛好七七四十九天,苗鐵蛋踏上了緊張刺激的摸牌之路。

亂葬崗子裡烏漆麻黑,遠處的烏鴉也在嘎嘎的叫著,氛圍直接拉滿。苗鐵蛋平時膽子是挺大,但是到了關鍵時刻,也是豬鼻子插大蔥,裝象。

苗鐵蛋戰戰兢兢的來到墳前,憑藉記憶挖著白天埋下去的竹骨牌。土質鬆軟,埋的很淺,很快就挖到了第一張,苗鐵蛋抓著骨牌就往家裡趕…

一張…兩張…三張…四張…

苗鐵蛋是越挖越膽大,越挖越有勁,全然忘記了周邊亂葬崗的環境。一直挖到五十三張之後,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苗鐵蛋還暗笑世上本無鬼,都是自已嚇唬自已的。

就在從家折返,挖最後一張竹骨牌的時候,低著頭的苗鐵蛋眼前一亮,可怕的一幕出現在眼前:

一個仙氣飄飄,一身白衣、美若天仙的女子端坐在墳堆上面。

長髮披肩、面如凝脂,潔白的玉腿若隱若現。丹鳳眼、臥蠶眉,朱唇榴齒、酥胸乍現,含情脈脈半掩面,似笑非笑嘴微顫…

苗鐵蛋看的眼睛都直了,頓時感到頭暈目眩、燥火四溢,心頭髮癢、飢渴難耐。既緊張又貪婪,又害怕又喜歡。

就在這神魂顛倒之時,想起了郭半仙的囑咐,於是拿起竹骨牌,轉身就走,後面傳來嬌聲嗲氣的呼喊:

小哥哥,哪裡走?妹妹等了你好久…

沁人心脾的呼喊聲,讓苗鐵蛋心花怒放、慾火焚身。一切禁忌都拋諸腦後,猛然一回頭:

一張慘兮兮的白臉就貼在他臉前,眼珠翻白,舌頭垂胸,鼻孔朝天,身體腫脹的像發麵團。最可怕的是,她的身上長滿一根根的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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