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霜清遠遠的就看到了盤開新的背影,心裡暗自的鬆了口氣。盤開新手裡提著那個應該是晚飯,腳上不知道在地上踩著什麼。
“開新!”隔著這麼遠盤開新聽到了他的聲音,一怔腳下的動作都停了,回頭看到邵霜清喘著氣往他這邊跑。
盤開新也不管地上那堆土了,直接朝著邵霜清那走去。
“不是說不要跟過來嗎?”
兩人並肩走到在一起,邵霜清還沒忘剛剛盤開新腳下踩的東西,回頭盯著那一坨問:“那是什麼東西?”
盤開新不帶表情的地說:“不知道是誰缺德,拉的屎。”
“......”
“所以...”邵霜清有些不敢相信“你...”他磕磕巴巴地才把這句話講完:“剛剛在哪裡蓋屎?”
“昂。”
盤開新還是這樣,一點表情都沒有的應了句,看起來像是在敷衍他......
邵霜清本來還有點餓來著,這會低頭看著盤開新手裡提著的晚飯,一點胃口都沒有了。
剛剛拿酒瓶的那隻手的大拇指,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被玻璃割破了點肉,疼倒是不怎麼疼,就是還在往外慢慢的冒著血。
邵霜清在有點不太好處理,盤開新小心地將手摁在大腿邊的褲子上止血。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不想讓邵霜清看見,雖然沒有過,但總覺得邵霜清會婆婆媽媽的說一堆。
他煩這個,乾脆就自己隨便弄一下,反正也不是什麼不得了的傷。
兩人回了宿舍,開啟餐盒的時候邵霜清一愣,表情有些難言。
這個時候盤開新正在裡頭用冷水衝著傷口,前面沒仔細看,以為只是破了點皮。
其實不是,大拇指內側傷了挺深的一個口子,被水衝的細細辣辣的疼。
肉沒直接被削掉還連著一些,盤開新也不直接把那連著一點的肉給弄掉,而是沖洗後又給他貼上再摁緊止血。
半天沒看到盤開新出來,邵霜清也不催直接往裡走,走到了身後再出聲:“開新,你做什麼呢?”
盤開新一顫,把手悄無聲息地一藏,他這一抖邵霜清看著眼裡,卻也沒說什麼。
“吃飯了。”
說完就走了,看著心情怎麼不太好?
盤開新跟著他“哦。”了一聲。
這一頓飯兩人都食不知味,也不知道是不是什麼佐料都沒放的原因,兩個人都沒吃幾口。
“不好吃嗎?”
盤開新難得開口問他的感受,雖然心情不好也還是沒捨得冷著他。
“還成,怎麼不見你吃什麼?”
盤開新向來誠實:“沒胃口。”他看了看邵霜清又誠實的說道:“你心情不好。”
邵霜清低頭吃著飯,聞言抬頭看著盤開新。
兩人對視了幾秒後,邵霜清視線一轉盯著盤開新小心藏起來的那隻手。
盤開新一怔,自以為藏得還算仔細。
其實剛進宿舍門邵霜清就看見了他大腿褲子上的血漬,只是沒說而已。
盤開新瞭然,看見了就看見了,被發現了就沒什麼好藏的了,也不是什麼大秘密。
“不小心刮破了點皮。”雖說沒打算藏了,但是也沒打算把這傷當做一回事。
輕聲的解釋一下這事就過去了,他不想聽邵霜清嘮叨他,真的煩人。
邵霜清也不說話,伸手就把盤開新放桌下的那隻手,抬了上來,湊近了仔仔細細地看了下。
盤開新說的輕鬆,這那是刮破點皮,分明差點就掉了塊肉!
盤開新任他擺弄自己手,覺得沒那麼矯情,卻也不把手伸回去。
看吧,男生再外哪有不受點傷的,很正常。
邵霜清挪開了盤開新桌前的飯菜,然後抽了張紙巾墊在桌上,輕手把盤開新受傷的那隻手放了上去。
盤開新覺得沒必要,想要把手放下去,邵霜清見他不老實按著他的手臂,也不敢用力怕那道口子又滲血,冷聲說道:“別動!”
第一次見邵霜清用這種口氣說話,盤開新一怔,被嚇到一樣,當真就乖乖的不動了。
邵霜清這才放開他,轉身出了門,留盤開新一個人在這發愣。
他回來的時候,看見盤開新還是他出門時的那個樣子,連坐姿都沒變一下。
邵霜清去藥店買了消毒水,買了一盒創可貼,用棉籤蘸著消毒水往盤開新傷口上抹的時候,盤開新嘴上沒出聲,手卻下意識的往後縮了一下。
邵霜清的眉皺得更緊了,本來就沒怎麼用力的手上動作又放輕了些。
只是稍稍碰著點皮,都沒敢再往下按一點,也不知道這樣消毒有沒有用。
“行了,行了。”
盤開新終於還是受不了邵霜清這股子矯情勁了,催促道:“快把創可貼給我貼上吧,我手都快放這裡放麻了。”
邵霜清平時在盤開新面前話挺多,這會兒倒是惜字如金了,一句話也不和盤開新講。
他突然覺得還是囉嗦一點好,像這樣一句話都不說盤開新反而更難受了。
聽見盤開新催,邵霜清也不回話,顧自的開啟創可貼的盒子,撕了一個,小心地貼在盤開新的傷口上。
見他貼好了,盤開新立馬就把手縮了回去,一秒都等不了,“好了,破點皮不至於,又不是斷...”
他還沒說完了就見邵霜清的臉比剛剛更黑了,簡單收拾了一下桌子就往裡面走。
真是莫名其妙,盤開新也不知道他這氣是哪來的,隨他吧自己會消。
此刻看著桌上已經冷掉的飯菜,自己也莫名其妙的突然有了胃口,拿上筷子冷飯就著冷菜,怎麼比熱的還好吃?
邵霜清出來的時候,盤開新已經放下了筷子,前面沒動幾口的飯已經沒了半碗。
邵霜清沒看盤開新自己默默地就把桌子上的碗筷收拾乾淨。
才正眼盤開新一眼,說:“今晚就不洗澡了,怕泡到傷口。”
盤開新原本也不打算洗的,“哦。”邵霜清跟他說話的語氣仍是冷著的。
“你做什麼這副樣子?”盤開新從來也不慣著他,“有話就說,別一副要死的樣子。”
本來就壓著情緒等著盤開新自己說,是怎麼傷著的,這會兒聽盤開新這麼一說更是有一團啞火壓在胸口發不出來。
邵霜清也不跟他拐彎抹角直接問:“怎麼傷的?”
“為這事冷我半天?”邵霜清不說話只是站在那裡盯著盤開新的眼睛,盤開新不怕也回盯著他。
不知道是不是盤開新的錯覺,他覺得這樣自下而上的看著邵霜清怎麼感覺他有一點難過。
這個意識讓盤開新在自己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先偏了頭。
嘆了口氣,認輸一般地說:“就和人打了一架。”
邵霜清這才靠近了點,在盤開新面前蹲下,說:“怎麼打的?為什麼打?”
盤開新在這沒多久,再加上本身也聰明,應該不會輕易得罪人的。
盤開新垂眸看著他說:“怎麼蹲著講話?”邵霜清蹲著也沒比盤開新矮多少。
“怕你脖子酸,你繼續說。”他坦然道。
“......”
“去買飯的路上,有幾個人跟著,從飯店出來的時候,順手拿了個空酒瓶。”
邵霜清聽得眉心一跳,他還沒說完邵霜清就知道他手上的傷是怎麼來的了。
“人沒砸死吧?”他到不是擔心那個人,只是要是砸死了盤開新不得蹲監獄?
“沒呢,”盤開新輕鬆極了,說“暈了而已,死不了。”
聽他這樣說,邵霜清替他鬆了口氣,“那麼多人沒上來湊你嗎?”
盤開新調笑道:“膽小惜命呢,我手上還攥著半截酒瓶,誰敢上來。”
邵霜清光是想象了下那個畫面就膽寒,生怕有那個不要命敢往前衝,開新這性子,真的會往他脖子上捅一下吧。
“都跟你說了,怎麼還這副模樣?”他真不喜歡看他這副表情。
邵霜清神情沒變還是那樣嚴肅,“我只是擔心,萬一真有膽大的人往你面前伸脖子,你怎麼辦?”真的是很擔心那樣的事出現一樣。
盤開新笑著說:“那一換四很值。”
他還笑得出來,雖然知道盤開新是玩笑話,但如果真遇到,他不敢保證盤開新說的話會不會變成真的。
“這種玩笑不要開。”邵霜清認真的說。
“哦,什麼都跟你講了,不要擺這副苦大仇深的臉給我看了,我不愛看。”
說完盤開新起身就往裡面走。
“不是說不洗澡了嗎?”邵霜清朝著裡面喊。
盤開新已經刷上牙了,說話都含糊不清的:“牙....要刷,臉...洗吧?”
邵霜清前面進去的時候已經洗漱好了,現在掀開被子躺進去的時想到,去找盤開新的時候他在地上踩的,那是在用土蓋血吧。
無緣無故怎麼會有人想要打他?邵霜清覺得這事沒那麼簡單。隱約中好像猜到了什麼,心裡暗道不好,明天得去核實一下他的猜想。
盤開新洗漱完也躺了進去,邵霜清囑咐道:“不要碰著手。”
“好。”
這一晚誰也睡不著,盤開新努力回想著這一個月來接觸的人,就是找不到可疑的人。
邵霜清到是有眉目,但是又不希望他的猜想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