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片刻,她便拿著一根長長的繡花針出來,呈於宴凌雲。牡丹跪在一邊說道:“我家主子從來沒有用過這樣的針啊。”

宴凌雲皺著眉看著,吩咐柴錄,“去製衣局查,看這樣的東西,都哪個宮會有。”轉頭對著林芝宇道:“以後,陳美人的胎,便由你來照顧吧。”

往裡看了一眼還在昏迷的陳清也,“何時會醒?”

林芝宇搖搖頭,“臣下無能,暫不能定。”

宴凌雲嘆了口氣,對著牡丹道:“好生看護。”臨走時,又吩咐林芝宇,“賢妃娘娘那裡,也由你專門看護吧。”

林芝宇領命應下。

宴凌雲對郭君儀一通封賞,便領著眾人離開。

程莞看出姜玉潁多少轉變了些對宴凌雲的態度,便讓她主動陪著宴凌雲離開,自已請纓留下再照顧陳美人一些時間。郭君儀有些好奇陳清也的傷情是如何發現的,便也留下了。

她一直逮著林芝宇問個不停,惹得林芝宇有些不耐。

程莞笑著拉過她的手,“昭儀妹妹,這從醫也是要日積月累的,不是一朝一夕之功 啊。”

郭君儀有些不好意思,“我從小酷愛武藝,只知道武藝能打能殺,還不知道也能救人呢,所以甚是好奇。”

程莞為林芝宇開脫道:“林太醫快去開藥吧,此處暫時留我與昭儀娘娘即可。”

林芝宇目露感激,連忙拎著藥箱離開了。

郭君儀看著她的狼狽之態,自顧自哈哈大笑。程莞微微皺眉,提醒道:“妹妹,宮內人多眼雜,還是留意些好。”

郭君儀知道自已又失了態,連忙噤聲。

程莞拉著她的手,好言問道:“妹妹,今日還多謝你解了陳美人的危,不若也教我一些?”

郭君儀瞪大雙眼,不可置信。這宮裡沒有一個看她順眼的,眼前這位,算是第一個主動求教的!

“真的?”她不可置信的問。

程莞堅定的點點頭。

郭君儀果然一派真誠,圍著程莞繞了幾圈,“可是你目前尚有身孕啊。”

程莞皺著眉反問:“不能學?”

郭君儀搖搖頭,“倒也不是,只是,需要格外小心。”

“咱們可以從劈叉、下馬開始。”郭君儀很是堅決。

程莞這個學生,立刻點頭表示可以。

兩個人捧著頭商議了一會兒,便定了每日晨起相約在朝華殿學習練武。

這時,床上傳來一陣咳嗽,二人連忙過去檢視。

陳清也微微睜著眼,看到程莞,打算起身行禮,程莞連忙按下,讓她好好休息。

兩人剛一出門,碰上紅纓扶著姚芷過來,程莞連忙行禮,郭君儀潦草應付。姚芷面上溫和,“辛苦兩位了,今日宸兒偶感風寒,是以一直未抽出空來。”

程莞輕輕點頭,郭君儀東張西望,姚芷看二人並不言語,便招呼了下身後眾人,徑自往蘭若軒殿內去了。

陳清也尚未熟睡,只看到紅纓一進殿裡,便吩咐嬤嬤掌牡丹的嘴,她連忙慌亂的爬下床,哀求道:“不知牡丹犯下何錯,惹娘娘生氣?”

姚芷笑著扶起陳清也,“妹妹說的什麼話?不過是替你管教下下人罷了。”

紅纓抬了抬手,兩個嬤嬤才住手,牡丹的臉頰已經又紅又腫。

“美人,宮內主事是咱們皇后娘娘,為何此事未第一時間通報鳳鸞宮,而是玉心殿呢?”紅纓冷冷的說。

牡丹連連磕頭,“是奴婢的錯,是奴婢的錯。”

陳清也虛弱的解釋:“牡丹年幼,大概是覺得玉心殿近一些吧。”轉頭對著姚芷求道:“娘娘,您是知道的,我父親……”

姚芷厲聲喝道:“住口!”眼神示意紅纓,屏退眾人。

陳清也連忙扶著肚子跪下,“妾失言,望娘娘責罰。”

姚芷笑容滿面,並未示意陳清也起身,“妹妹身懷六甲,一時沒管好下人也是有的。”

紅纓輕輕的點頭,“牡丹無視宮規,月銀減半吧。”

牡丹連連叩頭,“謝娘娘,謝娘娘。”

姚芷這才起身攙著陳清也,關心道:“都是為了陛下,切切要注意身體啊。”

陳清也不敢吭聲,連連點頭。

姚芷吩咐了幾句,這才準備離開。陳清也忽的記起父親的信,“娘娘,我父親……”

姚芷凝眉斥道:“相爺眼下未在京城,急不來!”

陳清也跪在地上,送姚芷離開。半晌,牡丹輕輕扶著她起身,“主子,您這才剛好點,怎麼還惦著家裡啊?”

陳清也深深吸了口氣,更顯身體瘦弱,肚子碩大,她低頭撫摸了下,輕斥道:“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可萬不能亂了順序,知道嗎?”

牡丹連連點頭。

……

姜玉潁跟在宴凌雲的後面,思忖了半晌,“靜姝近日會背詩了,陛下,可要去考考她?”

宴凌雲腳步一頓,面露喜色,“那是自然,現在就去。”

姜玉潁快步跟上。

靜姝這幾日都沒看到宴凌雲,遠遠地看到,便嫩聲嫩氣的喊道:“父皇,父皇……”

宴凌雲張開雙臂,看著靜姝跛著腳蹦蹦跳跳的跑了過來,心頭一陣發酸。他心裡知道,姜玉潁一直怨恨著她,抬眸看了下姜玉潁正面帶微笑,他連忙回過身,抱起靜姝,溫聲道:“你母妃說,今日會背詩了呢,給父皇背背。”

靜姝重重的點了點頭,開始背起來。

宴凌雲抱著她,邊聽,邊向屋裡走去。

父女兩個玩了一會兒,姜玉潁張羅著讓宴凌雲留下用晚膳。宴凌雲伸手拉過她坐下,有些歉意,“你放心,母后和孤,知道你受委屈了!”

姜玉潁一聽,淚如泉湧。

宴凌雲連忙為她擦拭眼淚,輕聲道:“你且莫哭,姚氏根系龐大,非一朝一夕,孤自有主意。”

姜玉潁梨花帶雨,輕輕的點了點頭。

“是妾先前失禮,謝陛下寬宏!”

宴凌雲搖了搖手,他雖不是很喜歡姜玉潁的性子,但畢竟為自已生育子女,前朝姜家一向老實本分,他不願過多的去計較前塵往事,便伸手把她託了起來,開口道:“快用膳吧。”

當夜,宿在玉心殿,不必再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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