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嚕咕嚕……”
海水不斷灌進向北海的口鼻，他的腦中一片空白，直到劇烈的疼痛從胸口傳來，不斷有夾雜著猩紅的海水從他眼前飄過。
向北海伸手摸向疼痛的地方，卻只摸到了一個大洞。
他的意識開變得始模糊，隱約聽到了甲板上不斷傳來的慘叫聲，隨著他緩緩下沉，那些聲音也離他越來越遠。
向北海閉上了眼睛，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舒適，冰冷的海水似乎也變得溫暖起來。
月光穿透海面照在向北海空洞的胸膛，海水不斷湧入他那顆殘缺卻仍在跳動的心臟。
…………
“咕嚕咕嚕”
09：00
胸口傳來溼潤的感覺，向北海將眼神從牆上的電子鐘挪開，低頭一看，水順著喉嚨流到了胸口。
房間門開啟，江進探出腦袋，看見向北海衣服的水漬：“你衣服怎麼溼了？”
“沒事，剛剛喝水弄到了。”
“噢。”江進看了眼手機：“晚上八點有個活動你去不去？”
“什麼活動？”向北海放下杯子，突然停住了。
江進晃了晃手機，卻看見向北海保持著放杯子的動作：“你幹嘛？卡bug了？”
“沒事。”向北海放開握著杯子的手。
江進再次晃了晃手機，還補充了一句：“看手機。”
“嘭”的一聲關上了房門。
向北海坐到破皮沙發上，解鎖手機，就看見一條推送訊息————
“某國將核汙水傾倒入海，原因竟然是……？”
他的手指懸在螢幕上，遲遲沒有點下去。
自己的記憶似乎出了點問題。
從剛剛江進開啟門那一刻，後面發生的一切都給他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睡多了？”向北海晃了晃腦袋，點開了推送，那一段段話都彷彿都曾在他的腦海出現過。
關閉推送，開啟與江進的聊天記錄，還是那種熟悉的感覺。
怎麼回事？向北海望向掛在牆上的電子鐘。
09：20
“回去再睡會吧。”向北海起身走向自己的房間，躺在床上閉上眼睛。
“喂喂喂喂喂喂喂？醒醒，醒醒。”
向北海睜開眼，發現房間一片黑暗，江進正坐在自己床上不斷搖晃著自己。
“幾點了？”向北海揉著眼睛問。
江進走到門口，“啪”的一聲開啟了房間的燈：“我以為你死了呢，喊你半天不醒。”
“現在都晚上七點半了，趕緊起來換衣服，我叫車了等會直接走。”
“晚上七點半？你中午沒喊我？”向北海穿上拖鞋，去洗漱間洗了把臉。
回到房間就聽見江進在大呼小叫：“我沒喊你？我中午在客廳喊了半天沒人搭理，我尋思你出去了呢？進房間一看就發現你在躺屍。”
江進走出房間，提著份打包好的飯菜湊到向北海眼前：“中午給你買的飯，留著給你起來吃的，天都黑了還放在桌子上。”
“嗯？”向北海有些吃驚，“我睡了那麼久？”
“你以為？”江進還在罵罵咧咧：“我看見飯還放著就進來看看，你還擱那躺著跟死了一樣，搖你半天沒反應，你不醒我就給你喊救護車了！”
向北海在江進的絮叨下換好衣服，伸手捂住江進的嘴：“好了，走吧。”
“趕緊趕緊，我先下樓，司機來了”江進掰開嘴上的手走出房間，將手機湊到耳邊：
“喂？你好，馬上下來。”
向北海來到樓下，江進已經站在車邊上了。
看見向北海下來，江進驚奇道：“呦，少爺眼鏡都不帶了？”
向北海這才發現，自己沒帶上眼鏡，但……眼前的一切是那麼清晰。
“別拿眼鏡了，走吧。”江進的聲音從耳邊傳來，“請吧，少爺。”
………………
窗外，街邊的路燈飛速向後倒退，一明一暗從向北海臉上交替閃過，向北海卻似乎不覺得晃眼：“江，你說，這是不是我們最後一次看海？”
“最後一次？”江進放下手機，伸手摸了摸向北海的額頭，還將臉湊到向北海面前。
“你幹嘛？”向北海推開面前的臉。
江進又將臉湊上前，認真的看著向北海：“我看看你是不是發燒把腦子燒壞了，白天睡一天，晚上說胡話。”
向北海嘴角抽搐：“你死遠點。”
江進重新坐回座位上，繼續扣手機：“是不是最後一次我不知道，反正……去就行了。”
…………
“到了。”江進拍了拍向北海的大腿：“下車。”
兩人下了車，熟悉的感覺又在向北海心中升起。
“怎麼沒人啊？”江進看著空無一人的海灘，正準備掏出手機看看情況
向北海將手機放回褲袋，走到江進身邊：“走吧，去海邊看看。”
“等會兒，我看看什麼情況先。”江進開啟手機，開啟男人發出的影片：“你看看這是哪？”
“這是……船上吧？看這兒……”向北海將腦袋湊到江進臉旁，伸手指了指影片中的背景。
“在海上？”江進嘬了嘬牙齒：“嘶……這怎麼搞？”
向北海搖搖頭：“不知道，不行的話，在附近吃點東西回去算了？”
江進不甘心：“去海邊看看去，不能白跑一趟！”
20：20
向北海與江進登上船。
“北海，這東西挺好吃的，你要不要嚐嚐？”
向北海沉默不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20：50
死亡。
…………
“咕嚕”
向北海把臉從水中抬起，看著面前鏡子中的自己，水珠一滴滴從他臉上滑落，滴到洗手檯中。
他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走出洗漱間回到房間，拿起手機啟用螢幕。
08：52
向北海看著手機上的時間愣愣出神。
“嗯？”對門的江進探出頭：“你擱那站在幹什麼呢？”
眼見向北海沒反應，江進歪著腦袋走出房間，湊到向北海邊上，發現向北海對著黑屏的手機發愣。
江進用手在向北海眼前揮了揮：“你夢遊啦？”
向北海摁下手機電源鍵，手機螢幕再次亮起。
09：00
江進看向北海不說話，以為向北海在逗他玩：“喲，夢遊還會用手機呢？”
向北海的眼珠一點一點轉動，目光從手機螢幕上挪到了江進臉上。
江進差點呼喊出聲，在他面前————
一對沒有眼白的死灰色眼珠正與他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