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為還在宮中。”她喃喃道,不敢看他。

不知他方才聽到沒有……

段懷安唇角微微勾著,俯下身去把朝瑰橫抱起,“地上涼。”

被子裡熱氣還沒散,天也還沒亮。

“田氏有孕多憂思,你回去陪她們吧。”朝瑰往被子裡縮了縮,喃喃道。

“我陪你。”他道。

話音未落,他已經壓了上來,伸手就將她的衣衫剝落肩頭,露出一截牡丹纏枝肚兜。

“幹什麼?!”她眉間浮上薄怒。

剛從有應搖光的夢中醒來,她無法立即投入另一個男人的懷抱。

況且,夢中應搖光的模樣還未散去,他為何那般模樣?他在哪?。

朝瑰心亂如麻,難以平復,十分抗拒段懷安的親近。

她一邊說一邊掙扎,壓著不悅的情緒儘量柔聲細語,“今夜我累了,要歇息了!”

段懷安面無表情,也不言語,一隻手按住她的雙手,反折在頭頂,一手抓住那肚兜扯掉扔在地上。

她對上他的力氣,毫無還手之力。

朝瑰臉色變了,怒斥道:“你幹什麼!鬆手!”

段懷安看著她的模樣,血都熱了起來,怒意騰騰幾不可控。

她終於不裝了?!

他不說話,咬著牙,眼中是危險的神色,粗魯地繼續著下面的動作。

她反抗的很激烈,好看的眼睛裡是隱隱的恨意。

他加重了力氣,不再剋制,也不再憐惜她,扣住她的後腦強迫她與自已唇齒相依。

怎料朝瑰奮力咬破了他的嘴唇,道:“滾開!你發什麼瘋!”

她的唇上有他的血,決絕又冷豔。

段懷安想到多年前的那個夜晚,在地板上,她也是這樣劇烈掙扎。

也是這樣冷冷看著自已。

將軍身上一股暴烈的氣息陡然升起……

房內的響動在破曉之時尤為明顯,公主的痛呼怒罵也格外清晰。

發洩過後,他沒有退出,仍然鉗制著她的雙手不讓她亂動,想讓自已的精血與她結合的再緊密些。

半晌,段懷安起身,赤裸的後背上赫然是猙獰的抓痕。

他喚道:“拿藥來。”

日光透過帳子,朦朦朧朧地照射在朝瑰臉上,她僵臥在床上,臉色蒼白如紙,眼底噙著淚意,發呆。

“喝。”他的聲音沉而冷。

還好有避子湯藥。

段懷安將藥遞給她,朝瑰也不看他,伸出手,細白的腕子上是青紫的握痕。

她接過那湯藥,鼻息間卻是陌生的氣味。

她喝過很多次了,不是這個味道。

她蹙眉,僵在原地。

“這不是我的藥。”

段懷安冷笑一聲,看著她的眼睛:“對,不是。”

“喝!”

他眉眼凜冽,看著人的時候讓人遍體生寒。

他伸出手狠狠扣住朝瑰的下巴,竟將這碗陌生的湯藥生生灌了進去!

朝瑰在他的鉗制下根本動彈不得,藥汁嗆入口鼻中,又順著嘴角流下來,狼狽不堪。

她乾嘔著,想把藥嘔出來,整個人顫抖的像從寒潭裡才撈出來。

段懷安盯著她,冷笑:“不是毒藥。”

而後一字一句道:“是真正助孕的湯藥!”

朝瑰睜大了眼睛,來不及細想他是如何得知的,只迫切地想把藥嘔出來。

他沒有再看她,直接邁出門檻走了出去,冷聲吩咐一旁的婆子,咬牙切齒:“制住她,別讓她吐!”

*

過冬的振濟終於發下來了,百姓日漸安定。

北境軍中忽然空出了一些職位,將軍招募良才,很多百姓踴躍自薦。

沒有人注意到公主的五百親衛悄無聲息地消失了。

何宗頗得段懷安重用,畢竟是曾經的兵部侍郎,新的隊伍中的排布都有需要何宗的地方。

段懷安調查清楚了何宗的底細,乃容家家奴。

容晏禮是他難得喜歡的一個文人。

屆時入主廟堂,還需文臣的推崇。

日子一天天過,段懷安不再向朝瑰隱瞞什麼。

一切秘密都徹底暴露在她面前。

就比如私自養兵、煉製武器、私通外藩。

朝瑰是個不愛說話的人,所以經常很沉默,被段懷安關起來之後,就更沉默了。

她不知該跟這個人再說些什麼。

該說是他狼子野心,她才騙他?

還是該說都怪你殺了我,我重生了要找你復仇,是你對不起我在先?

何必呢,她和他的賬算不明白。唯有沉默。

段懷安已將朝瑰從大都護府中秘密挪了出來。

她不知道自已在哪,被關在漆黑的屋子裡,日夜難辨。

心灰意冷的同時懷著對未來的恐懼,她怕應搖光來救她,怕會應了那件可怕的事。

忍著與應搖光分別的痛苦,忍著每次與段懷安接觸時的噁心,卻終是沒有阻止他私自囤兵,也沒能改變北境戰線的格局,更是沒能殺了他。

她無能為力了。

彼時她已有了求死的意志。

突然門外有陌生的吼聲打斷了她:“公主!我等前來救駕!”

“你們、你們是誰?”她啞著嗓子問。

“我叫劉大強!”

“我叫江洋!”

“我叫黃霄雲……”

“我叫……”

這些都是她沒聽過的名字。

但她知道,他們是應搖光為她親自挑選的公主親衛,唯一的使命就是保護她的安全。

外面是廝殺聲,和刀刃入肉的可怕響動。

不多時,歸於寂無。

她不知這些公主親衛的結局是什麼樣,也不敢去想五百人怎麼就只有這十幾個了?那個沉默寡言的護衛周忠又去了哪裡?

這十幾個人的面孔甚至沒有在公主記憶中留下一點印記,他們只想救出公主,戰到最後,就都倒在了血泊裡。

沒有發出一點聲響。

朝瑰已經多日沒有用飯,她緊閉牙關,一言不發。

段懷安命粗使婆子給她灌些米湯下去。

朝瑰從未受過這樣的粗魯待遇,下巴上赫然是幾道紅痕。

段懷安讓居室中的人都下去,沉默了一陣,問:“你想死?”

回應他的依舊是沉默。

她闔著眼,眼角紅著,臉色蒼白而淨透,以往養護的極好的長髮多日未曾清洗,她卻毫不在意。

看著她這般失態的模樣,段懷安怒從中來,咬牙道:“你以前最愛乾淨,現在是什麼都不顧了?”

他剋制住心中的酸澀,“在我知道你長期服用的藥是避子湯的時候,我還心存僥倖。但你…連辯解都沒有一句,預設了。”

“你不惜傷害自已的身體,也不想給我生孩子?”他一點點逼近她,“那你之前跟我也只是在裝模作樣嗎?你到底有沒有把我放在心裡過?”

“說話!”他已是極盡隱忍。

看著他反倒是好像受了多大委屈的模樣,朝瑰努力壓制情緒,可胸憶中積累的不耐、鄙視、厭惡洶湧翻湧,讓聲音都失了從容,“你當真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麼?”

“大昭三十五年在冰湖邊上的人是不是你和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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