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瑰當然是安全的。

她控馬的技術已是爐火純青,因為段懷安讓她練習時就騎的是性子最烈的馬,可以說是出道即巔峰,以後控其他的馬都已不在話下。

武學招式也跟著學了些皮毛,段懷安在府中練槍練刀劍時,她跟著一起,頗有種琴瑟和鳴的意味。

天狼城的冬天很漫長,北風呼嘯,大雪漫天。

而大都護府上房內燒著地龍,溫暖如春。

段懷安閉著眼的時候,沒了武將的凌厲,多了幾分文雅。

剛沐浴完,朝瑰拿著幹帕子為他擦拭頭髮,她湊近看著闔著眼的他,眼神冷而毒。

先前因為江南戰事在官道上設了卡子,導致很多南方商販都來到北境做生意,久而久之,城裡的物價卻不平反升。

原來是有商戶一家獨大,將南貨以低價買入囤貨,再按時令高價賣出。

朝瑰看待事情都是朝廷視角,民生是第一位,自然不容這等囤貨哄抬物價的情況發生。

費了好大勁整治商販、平物價,卻發現將軍張羅冬衣的數量與實際人數不一致。

而後又命周忠池嘯等人買通本地少年,充入段懷安招兵的新軍中去,怎料新兵考核結束後,這些少年都消失了。

朝瑰不是傻子,猜也猜到段懷安在大刀闊斧地囤兵。

每每看著他對自已深情迷戀的樣子,都感覺或許只是錯覺。

他若真的深情,她可是大昭公主,他怎能意圖謀反!

他若真的深情,就不會將一些好生養的姬妾養在府中,只為生下孩子記在她的名下!

段懷安雖閉著眼,也感覺到朝瑰灼灼的目光。

他的唇邊勾起一個溫柔的弧度,微微仰起下巴向她索吻,“親我一下。”

朝瑰仍冷冷凝視著他,與他鼻息近在咫尺。

忽然,他似乎耐不住,抬手扣住她的後頸按了下來。

下一刻,她閉上了眼。

待段懷安慾念平息之後,他將朝瑰攬在懷裡喃喃道:“於氏和田氏再過三個月就要生了,若是一舉得男,到時候一切就都結束了。”

“我們會有孩子。”

朝瑰乖順地應了聲,“嗯,還是你想的周到。”

段懷安收了些良家女子入府,仍然養在後院,誰能生出兒子再把誰提為妾室。

朝瑰並沒有制止他,也沒有從中謀害這些可憐的女子。她身份貴重,若是她不承認這些女子所出的孩子是她所出,誰也耐她不能。

但是若是他再次起勢,他這樣的人,有後代真是個麻煩事。

段懷安的容顏是前所未有的放鬆和愉悅,似乎所願所求終於要如願。

半晌,她在他懷中提醒道:“將軍,又到冬天了,大宛和虞城剛收回來,定要加強邊防。”

是啊,又到冬天了。

冬天對於北韃來說是很難過的。

多方戰事及政局變換的影響下,天狼城已不是往日的蕭索,商業發展的尤為繁茂。

天狼城作為距離北韃最近的邊境之城,商業發展的越好,對北韃的誘惑力就越大。

尤其是到了冬日。

朝瑰下令在冬日對北韃進行糧食封鎖,可以造成他們的人員減員,幾乎是兵不血刃,就可削弱他們的實力。

雖然明令禁止了與北韃人交易,還在冬日即將來臨之前,把吃的和禦寒之物上調兩倍的價格,官方管控越緊,生意的利潤就越高。

在高額的利潤下,還是有商人冒著殺頭的風險與北韃買賣過冬物資,屢禁不止。

邊境線是段懷安指派的北境軍把守,參與走私過冬物資的,還能有誰?

她看著他,若有所指道:“尤其是糧食、鹽茶、冬襖,都得嚴格把控。”

他撫摸著她的長髮,似乎不願再進行這個話題,不動聲色敷衍道:“這些自有人去做,放心。”

唉,叫他去整治他的客戶,他怎麼能下得去手呢?

朝廷嚴格管控鐵器,嚴禁私制兵器,他只得從民間、從北韃尋鐵製作兵器。

那些北韃人是他私自養兵的衣食父母啊,養兵真是需要很多錢,沒有錢怎麼能行呢。

朝瑰在冬日哄抬冬需物資貨價,倒是讓他無形中大賺了一筆。

他理解朝瑰作為公主對邊防的看重,雖然他知道紙裡包不住火,總有她知道的一天,但能拖一天是一天,他不想看見她失望的樣子。

段懷安心中思忖,應搖光那閹狗已掌握了大昭北部所有兵權,他能預感到對方在一步步向他逼近,看來需要加快速度才行,不能讓那閹狗再發展壯大了!

三日後,天狼城裡忽然流言漫天:

“告訴你們個可靠訊息,今年過冬的棉襖子和鹽被人大量收購走了,到時只怕又要哄抬物價了,各家各戶都得緊縮著點吃穿用度啊。”

下半句話讓街坊百姓們都湊了過來,“怎麼回事?公主不是已經整治過一批奸商了麼!每年過冬都會按戶人頭數提前發襖子和鹽啊,怎麼今年沒了?”

果不其然,一聽與自已息息相關,都大驚失色地互相責問。

沒有人質疑這件事的真實性,因為的確下過第一場雪,過冬的物資還沒有下發到各戶。

城裡氣氛一時緊張起來,有幾個大膽的,叫了人聚集在大都護府門口,說是要問個明白。

“將軍、公主!我等就是想來問問,這都下過雪了,今年咋還沒發東西啊?”

“我家裡添丁進口了,人多,今年得多要一人份啊。”

“我家孩子長得快,去年的冬襖今年都穿不上了,我和我娘把一家的襖子拆巴拆巴才給他湊出一套衣裳!還請公主和將軍開恩!”

沸沸揚揚的聲討都傳入了朝瑰的內院。

她是公主,做什麼都是從朝廷、百姓的視角出發,這也代表她最瞭解什麼才能操控、觸怒百姓。

朝瑰勾起了唇角。

那一抹笑,豔色傾城。

素檀看著面前的公主,目光中帶著欽佩,公主她已然不是帝都那個被先皇、聖上捧在手心裡的嬌軟女郎了。

雖不掌權卻將人心人性鑽研的透徹。

裹挾百姓是不光彩,但以民意來脅迫段懷安交出要私自賣給北韃的冬貨,實在是最有效的辦法。

他養那麼多私兵,吃喝拉撒都是問題,到了冬日更需要購置一大批冬襖和物資,他哪裡知道到底收了多少?說不定收的多了,就把留給城裡百姓的份額也佔去了呢!

“等著吧,有他焦頭爛額的。”她冷笑道。

果不其然到了晚間,待百姓退去,段懷安就怒氣衝衝地衝進上房來。

他直接問:“怎麼回事?為什麼過冬的物資到現在都沒發?”

朝瑰佯裝驚訝:“我以為是將軍要親自發放呢,秋日的時候我去何宗大人那裡問過,如何分配今年冬天軍中份額和百姓份額,何大人說招來的新兵數額未定,一切還得等將軍定奪。”

“後來我又差遣人去問了一次,何大人還是說要問過將軍再告訴我。”

何宗表面上與段懷安和諧共生,其實也是個見風使舵的,誰風頭更盛,他就親近誰。

他知道公主目的,便順著公主在過冬物資上打個哈哈,能討好公主又無傷大雅,何樂而不為呢?

只是沒想到膿包捂著捂著就捂大了,也沒想到朝瑰這麼大膽,真的放手不管冬日物資,還以此做文章。

左右她是公主,將責任推到下面人身上就是。

何宗此刻後背發涼。

段懷安果然一怔,拂袖而去,質問何宗去了。

再質問又能如何,解決問題是關鍵,得安撫百姓啊,只得將吃進去的再吐出來。

至於如何跟北韃買主善後,會引發什麼樣的後果,這才是朝瑰所期待的,喜聞樂見的。

其它小說相關閱讀More+

開局成為炮灰,我手拿劇本躺平

君臨JUN

行醫奇遇傳記

清風書齋

國運,千面萬相

風從林

糙漢的腰不是腰,總裁奪命的彎刀

國服貂蟬富得流油

黎明陷落前

齊殊

攤牌了,我掉進了大佬窩

是幻染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