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晚間段懷安提前回來了,走進上房,就聞到一股藥味兒。

隔著屏風,他聽到她嘔了幾聲,纖薄的身影佝僂著。

素檀一邊拍公主的後背,一邊幫她順氣,心疼道:“殿下,要不咱們不喝了吧?”

“日日這麼喝著,也不是事啊。這藥這麼苦,您為了藥效好,連蜜餞都不吃。”

朝瑰喘了口氣道:“別說了,把剩下的給我端來。”

說完又嘔了幾聲,卻極力忍住。

素檀端著碗不給她,言語中是明顯的哽咽與難過,“殿下,子嗣是緣分,緣分未到,您再怎麼喝也無濟於事啊。”

“將軍今年都二十七了,還無一子嗣,我怎能讓心愛之人求而不得?”朝瑰柔聲道,唇角有戲謔的笑,“我不在的這些年,他若想再娶早就娶了,將軍這樣的功勳和模樣,天下好的女子不是任他選擇?”

“他對我這樣情深義重,我怎可辜負他呢。”

“可殿下,您至少要讓將軍知道您為他的付出吧……”素檀配合道。

“要他知道做什麼?邀功麼?我乃堂堂公主,不屑作這等事。何況為他付出是我自願的,他無須知道。”朝瑰道,而後接過素檀手中的藥一飲而盡。

苦得她直皺眉頭,忍住心中的噁心,又道:“大昭的北境戰線全靠他一已之力守著,他對朝廷、對大昭子民的付出哪是我喝這幾碗湯藥可比擬的。”

段懷安站在屏風後,心中震動不已。

他想要去阻止她喝這些藥,他最知道她怕苦怕疼。

而生孩子是這世間最苦最疼的事,兩樣都佔了。

她卻願意為他受苦。

段懷安眼眶酸澀,幾欲抬手製止她再喝,但終究沒有進去,而是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他想要一個與她的孩子。

他的野心需要這個孩子來成全。

自此之後,段懷安對朝瑰更好了,朝瑰也有感覺。曾經他與她雖是和好了,卻總是端著,有種相敬如賓的感覺。

而現在,她明顯感覺到段懷安向她敞開了心扉,將沉痾的往事徹底埋葬。

他和她的坎兒,好像真的過去了。

當然這只是對於段懷安來說,過去了。

對朝瑰來說,殺身之仇、逼死父親、奪權之恨,永遠都過不去。更何況他以後還有傷害應搖光的可能。

段懷安對她的好表現在很多地方,他是個幹實事的人。

首先不再將她拘在大都護府,喜歡跑馬就直接去大片大片的平原上跑,喜歡鍛鍊喜歡運動,就直接將她帶去無人的較場。喜歡逛集市,就帶著她逛遍北境的集市。

總之要把她帶在身邊。

但是在房事上,卻無以前那樣頻繁了。

一日晚間,朝瑰沐浴過後,身子軟軟香香,段懷安環著她的腰,將頭埋在她頸間,細細密密的吻落下,他吻了她很久,卻沒有褪去她的衣衫。

朝瑰被他吻的煩躁不已,他若與她行夫妻之事,她閉著眼睛即可,但他不停地親她,她總不能一直閉眼。

“小段將軍?”她輕喚他,“今天是怎麼了?”

段懷安抬起頭來,眼眶通紅。

“眼睛怎麼這樣紅?”她問。

“若是沒有孩子,我也想與你過一生的。”他低聲道,將她揉進懷裡,“朝瑰,不要那麼辛苦了。”

朝瑰有一瞬間的失神。

但也僅僅是一瞬間,她就柔聲道:“我若沒有子嗣,你便再娶吧,尋一些好生養的。”

他沉默片刻,忽然把她抱起來,“……如果非要如此,她們生的孩子,都只會有一個母親,就是你。”

朝瑰愕然,心中泛起一陣冷意,這是要將別人的孩子記在她名下麼?

呵,真是……

倘若她不是公主呢?到時他與別人有了子嗣,可還會有她的一席之地?

段懷安沒有注意的朝瑰的冷淡,他將她放在床上,壓了上去。

今夜他不再強勢,而是極盡溫柔,耐心地、繾綣纏綿地將他的小公主捧在手心。

彷彿是補償。

朝瑰知道今夜之後,段懷安身邊就會有別的女人了。

但那又如何,她不在乎。

她也並不想要這種補償。

在他痙攣的剎那,她抽著氣在他耳邊說:“帶我去軍中看看吧,我想看看北境軍真正的樣子。”

*

在朝瑰佯裝深情,終於讓段懷安摒棄桎梏的時候,應搖光在陝北一帶可以說是徹底掌握了兵權。

獨自統御兵權,他做到了。

那一日他奉命監軍來到松州,松州刺史在城外的十里長亭就開始迎接這位帝都來的九千歲。

但在看清九千歲帶的隊伍時,眼睛都直了。

那些淨軍身上都是鋥亮的鎧甲!手握的銀槍是真正的銀製!

不愧是九千歲,就是有錢,就是豪氣!

隊伍整齊劃一,高頭大馬,一副天家氣派。而隊伍最後竟然有車載著巨大的弓弩,估計這就是神臂弓和三矢駑了。

南鎮撫司軍匠所的最新傑作。

身著銀白色曳撒的督主清瘦挺拔,面容冷峻沒有笑意,唇色是奇怪的暗紅色,並不陰柔,身上有股子野氣,乍一看去與正常男子無異。

他站定,一抬手,隨著他的動作,長龍似的隊伍整齊劃一地急止肅立。

“王大人,久仰。”他道。

王刺史抬眸看去,這宦官蹙著眉看人的時候彷彿能看進人心裡,冷冷地,刺骨。

他低下頭去,心中有鬼的人自然會懼怕這種目光。

他舔了舔唇,道:“下官為督主準備好了官驛和營帳,這便給督主接風。”

怎料應搖光並不接話,只淡淡道:“去王大人府中。”

王大人很是懵,去他的府邸?

他官至刺史,他的府邸就是刺史府,軍需、軍備圖都在府中。

但也沒多想,這宦官兇名正盛,怎敢逆著他來?

況且他不是來監軍的麼?以前朝廷不是沒有派人來監軍過,這怎麼監、能監多少,還得看他。

即使應搖光是九千歲又如何?一個閹人而已,目光畢竟短淺,那點心眼子都在內廷之中,對軍中事物又能瞭解多少?

這樣想著,王刺史就安心上前引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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