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富貴被轉移到了病房,女孩子被醫生單獨留下來談話。
穿著白大褂的醫生上下打量著女孩,搖搖頭,緊接著深深嘆了口氣。
醫生:“你要做好準備,他得了罹癌,活不了多久了。”
女孩點點頭,剛離開醫生的房間,就馬不停蹄去了公共衛生間,一個人趴在洗手檯低哭。
林楦站在她的身後,這一瞬間,女孩子的所有委屈都噴湧而出,眼淚止不住“地的,啪嗒啪嗒”往下落。
墨鏡和口罩早已摘了下來,露出精緻的面容,此時也被哭花了臉。
手機響了,女孩接通後又放到一邊。
那頭傳來經紀人憤怒的質問:“小瑾,一個禮拜後演唱會就開始了,你人還不回公司……”
小瑾控制好情緒,語氣平靜地回話:“我知道姐,富貴又發病了,我帶他去醫院。”
那邊沉默了幾秒才開口說話,很明顯,這次的氣焰就少了很多。
“我理解你的心情,聽姐一句勸,小瑾要往前走,不要被男人絆住了腳步。”
小瑾回了句明白了,把電話結束通話後,對著鏡子補好妝,重新戴好墨鏡和口罩。
林楦跟著小瑾出了醫院,小瑾在不遠處的飯店買了點粥和燉的爛乎乎的排骨湯。
再回到病房時,王富貴已經醒了,看到來人,憔悴的面容也變得笑容滿面。
王富貴起身接過餐,小瑾把門帶好,才又摘下墨鏡和口罩。
王富貴看到小瑾剛哭過的眼睛,此時還在紅腫著。
男人上前抱住小瑾,話語中充滿愧疚與傷心。
王富貴:“對不起,小瑾,都怪我,是我連累了你。”
小瑾忍不住笑了起來,輕輕拍打著男人的臉頰:“說什麼呢,我是你女朋友,這些都是應該的。”
林楦在一旁吃得狗糧飽飽的,王富貴這小子上輩子攢了不少福氣吧,居然能碰到小瑾這麼好的女孩。
林楦回想到墓地裡的那副棺材,會不會就是小瑾呢。
他被自己的想法驚到了,可以肯定的是後面王富貴肯定死了。
醫生早就下了病危通知書,不死才是奇怪了。
這中間究竟發生了什麼,才會導致王富貴變成後來那模樣。
看著小兩口一副恩愛的模樣,林楦默默退出房間,誰能想到房間內還有第三人呢。
儘管他們看不到自己,但是林楦可不願意繼續待在這裡吃狗糧。
林楦出了醫院,又回到了馬路上,重新來到那個發光的熒光螢幕下。
上面有小瑾工作室的地址,林楦順著地址一路到了小瑾的公司。
公司的建築很常規,奢侈中帶著高階感,林楦跟著工作人員進門時還能聽到機器人的聲音。
透過前臺的閒聊中,林楦無意間得知了小瑾經紀人的辦公室,就在A棟的三樓。
公司的平面地圖很簡易,林楦費了好大勁才找到小瑾經紀人的辦公室,就差把地圖戳個洞了。
房間門開著,林楦進去就蹺著腿坐在沙發上,反正看不到他,著不得瀟灑瀟灑。
輪椅上坐著一名穿著工作裝的女士,光看那大紅嘴唇,林楦可以毫不猶豫地確定這人絕對精明。
小瑾經紀人就是當代女強人的模板,仔細觀察,專門為女強人做代言都不為過。
林楦悠閒地坐在椅子上,看著經紀人在電腦前忙碌。
林楦猜測,王富貴後來性情大變會和小瑾經紀人有牽扯。
從電話裡能聽得出,女人並不喜歡小瑾這個男朋友,甚至多多少少有點嫌棄。
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一箇中年人走了進去,經紀人連忙上前倒茶招待。
“老闆,您怎麼還大駕光臨呢,有什麼事電話裡通知一聲就行了。”
林楦驚訝地發現女人剛才還高冷,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這會遇見老闆就變得點頭哈腰。
男人不接茶,直奔主題:“小瑾人呢,怎麼還沒來。”
經紀人賠笑道,又是彎腰又是鞠躬的,態度十分謙卑:“小瑾男朋友生病住院了,小瑾要照顧他。”
男人不屑地嗤了一聲,這才端起茶杯嚐了一口:“那個小白臉怎麼還不死,他都拖了小瑾幾回了?”
“說的也是,小瑾怎麼就想不明白,怎麼也不肯和這個累贅分手。”
經紀人的話剛說出口,林楦就暗暗感到不妙,他大概猜到王富貴和小瑾的矛盾所在了。
老闆和經紀人的雙重壓力下,小瑾要面對的就不是王富貴所看到的那樣簡單了。
兩人正在談話,老闆突然降低了聲音,林楦不得已將頭湊過去,勉強能聽清。
老闆小聲開口:“小瑾回公司後,把她的手機沒收了。”
經紀人猶豫不決,下不了主意:“小瑾不會願意的,他收不到王富貴的訊息會焦慮的。”
老闆不滿地“嘖”了一聲,對經紀人很是不滿:“你怎麼這麼笨,咱們就以專心練習為理由。”
“告訴她,王富貴有事公司就直接跟她通知。”
“這樣能行的通嘛?”
老闆見經紀人油鹽不進的模樣就來氣:“那個小白臉出事也不跟小瑾說,一切等小瑾演唱會結束。”
經紀人反應過來,仍然感覺不妥:“咱們不說,真出了事可怎麼辦。”
“不讓小瑾去,咱們派公司的人去。”
林楦聽到這裡,意識到這就是一個騙局,他們利用小瑾現在兩難,想出這麼一個鬼點子忽悠小瑾。
公司是真的黑,儘管他們的初衷都是為了小瑾著想,可是連人命都不管不顧的公司,能有什麼發展前途。
光重視小瑾一人,大多數也是為了賺更多的錢,這公司可真沒人性。
林楦坐不住了,他現在巴不得小瑾不要來,他已經預感到後面王富貴會出事。
經紀人正在給小瑾打電話,電話被接通後,毫不客氣地批評小瑾,言語盡顯尖酸刻薄。
經紀人:“快點給我回公司,公司這麼看重你,不要忘了本,小瑾……”
“想想當年是誰挖掘的你,沒有我,你能走到現在嗎?”
林楦意識到小瑾當年簽約時被忽悠了,小瑾再怎麼說也是網路大紅人,她的公司卻不怕小瑾解約。
他們篤定小瑾賠不起違約金,小瑾也在事業上升期,容不得半點失誤。
林楦聽到那頭女孩子幾乎是祈求的語氣,在懇請她的經紀人網開一面。
小瑾:“姐,對不起,我真的想多陪陪他。”
經紀人毫不留情地拒絕了她,並放出警告:“我不管你有多為難,想想後果,你要學聰明點。”
“你非要在他身上放心思,那就不要來公司了。”
那頭掛了電話,很難想象,女孩子該有多難過,心都要碎了,小小的身軀支撐著不僅僅是事業,更是愛人沉甸甸的愛。
聽到小瑾表示會馬上趕到公司,老闆這才露出笑容,表示對經紀人的肯定。
林楦第一次體會到了自己的無能為力,明知道要發生災難,自己卻什麼都幹不了。
小瑾是最受委屈的,王富貴死後像惡鬼鎖魂一樣纏著她,他就只看到了小瑾的拋棄。
看不到的是小瑾無微不至的關心,夾在老闆和經紀人中間,備受打壓的工作。
王富貴已經病入膏肓了,儘管臨近死期,小瑾依然不願意放棄。
女孩寧肯花著昂貴的醫藥費,也要堅持為王富貴看病。